第498章 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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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穀裏向東十裏,未名之泉,氣蒸霄瀚,波動山巒。
    耶律光領兵至此,屬珊軍無需指令,瞬間隱沒於溫泉蒸騰的霧氣之中。
    遙輦超見狀,心底陡然湧起一股不安,不禁猶豫起來。
    此刻耶律光身負重傷,本是絕佳戰機,可此地霧氣彌漫,又值夜深,僅靠手中火把,能見範圍極為有限。
    “援軍呢?為何還未趕到?” 遙輦超雙目布滿血絲,轉頭怒視身旁親兵,厲聲喝問。
    親兵左顧右盼,尋到傳令兵後,扯著嗓子大喊:“援軍何在?可瞧見援軍信號?”
    傳令兵急忙趨前,拱手回稟:“將軍,入山穀前,後方已按約發信號回應。按約定,本應三裏一紅,可這山穀地形複雜,霧氣濃重,實在難以看清信號。”
    “那還愣著做什麽?即刻派人前去聯絡!” 親兵瞧著遙輦超愈發陰沉的臉色,不等其開口,一腳重重踹在親兵馬首之上,怒聲催促。
    遙輦超回身,凝視著眼前濃稠如墨的水汽,心中暗自叫苦。
    他深知此刻已然陷入絕境,若就此回軍,錯失的不僅僅是誅殺耶律光的機會這麽簡單,更意味著雙方將會再度陷入漫長的消耗戰,重歸原點。
    曆經這許久的周旋,他心裏明白,就算最終能僥幸取勝,怕也是慘勝。到那時,他麾下還能留存多少兵力,實在難以預料,那他這一仗即便勝了,最後也隻會得個虛名。
    正這般想著,前方探馬疾馳而至,高聲稟報:“將軍,前方有一處巨大溫泉,攔住去路,賊寇受阻,此刻正涉水前行!”
    遙輦超聞言,咬了咬牙,強壓下心中的猶豫與不安,猛地拔出腰間長刀,大吼下令:“全軍舉火,追殺敵寇!”
    言罷,遙輦超接過親兵遞來的火把,雙腿猛地一夾馬腹,一頭紮進蒸騰的水汽中,身影瞬間隱沒在雲霧深處。
    全軍見狀,不敢有絲毫懈怠,緊隨其後,縱馬疾馳。
    不多時,一方巨大的溫泉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但見那溫泉汩汩冒泡,水麵寬闊無邊,水汽氤氳彌漫,仿佛與天際相融,根本望不到盡頭。
    遙輦超舉目遠眺,隻見遠處水麵之上,幾點火光在水汽間若隱若現、搖曳閃爍,顯然已超出了弓箭射程,無疑正是耶律光一行。
    他再不猶豫,狠狠一抽馬鞭,坐騎嘶叫著朝著溫泉衝去:“全軍聽令,迅速拉近與敵距離,弓箭準備!”
    令下,五千將士迅速列陣,催馬踏水,水花四濺,“嘩啦嘩啦” 的聲響此起彼伏,直向那遠處的亮光追去。
    待進入弓箭射程,遙輦超奮力揮刀,暴喝一聲:“放箭!”
    刹那間,弓箭手整齊劃一,張弓搭箭,箭頭直指蒼穹。
    “嘭嘭嘭”的弓弦震蕩聲不絕於耳,矢下如雨,直撲向那水汽中的點點火光。
    遙輦超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遠處那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亮。
    箭落,“噗噗噗” 的入水之聲與隱隱約約的慘叫聲交織回蕩。在密集箭雨的覆蓋下,那閃爍的光亮瞬間熄滅。
    遙輦超見狀,頓時大喜過望,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興奮得臉頰泛紅,他用力拍打著馬臀,猛然回身大吼:“衝!誅賊靖安,一個不留!”
    身後的士兵顯然也看到了此番場景,當下也不廢話,赤紅著雙眼,一臉興奮地衝向那火光熄滅之處。
    可當他們趕到近前,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臉上的興奮瞬間被驚恐取代。
    隻見溫泉正中央,數十個稻草人直直挺立,每個稻草人頭上都插著一支火把,火把已被箭雨撲滅,縷縷黑煙升騰,詭異的氛圍讓眾人脊背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恐懼之感毫無征兆地蔓延至全身各處。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遙輦超軍隊的正下方,“嘩啦啦” 一陣密集的破水之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覺胯下戰馬毫無征兆地向一側歪斜,馬上騎兵重心失衡,不受控製地栽入水中。
    原來,五千屬珊軍一直潛藏在水底,此刻從水下躥出,人手一把長刀,毫不猶豫地朝著遙輦超軍隊的馬腿砍去。
    一時間,戰馬驚恐的嘶鳴聲、士兵落水的撲通聲、震天的喊殺聲和淒厲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快撤!撤回岸上!” 遙輦超驚恐地大喊,聲音都因恐懼而變得沙啞尖細。
    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先前的沉穩鎮定,慌亂地用力抽打馬臀,拚命想要扭轉馬頭逃離此處。
    然而,屬珊軍精心布下殺局,怎會輕易放他們逃脫。
    隻見屬珊軍兩人一組,配合得天衣無縫,一人專砍馬腿,另一人則順勢斬殺落馬的士兵。
    就這樣,他們動作簡潔,目標明確,將遙輦超的五千人馬死死困在了這齊腰深的溫泉之中。
    耶律光從水中探出頭來,恰好看到遙輦超打馬欲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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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一凜,轉頭看向身後隨行的安撫司醫官,斬釘截鐵道:“來!”
    “主子!公主特意交代過,不到生死攸關的絕境,絕不能給您施針!” 醫官一臉嚴肅,眼中滿是堅決的拒絕之意。
    耶律光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目光投向正在與敵軍浴血奮戰的屬珊軍將士,豪邁大笑:“我耶律光每逢戰事,向來身先士卒,何時退縮過?又怎會躲在兄弟們身後苟且偷生?來吧!”
    醫官見太子這不容置疑的決絕氣勢,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取出三根銀針,神色凝重地說道:“殿下,此針效力最多維持半個時辰,若超過此時辰,奴才……也隻能與您共赴生死了。”
    “哈哈哈!說什麽喪氣話?有孤在,哪有讓你們醫官涉險的道理?” 耶律光爽朗地笑著,語氣中滿是灑脫與豪邁。
    醫官苦笑著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手中寸芒連閃,一入百會振神,二入關元聚氣,三入檀中湧血,三針落下,耶律光隻覺一股暖流瞬間傳遍全身,原本逐漸消散的氣力竟奇跡般地開始回升。
    耶律光仰頭長嘯,活動了幾下微微僵硬的肩頸,重新掌控身體的感覺讓他豪情萬丈。
    當下再不停留,眸光緊緊鎖定被士兵砍落馬下的遙輦超,大喝一聲,手持長刀,直朝遙輦超衝去。
    耶律光手中長刀揮舞,裹挾著四濺的水汽,左右迅猛一揮,兩名試圖阻攔的敵軍便慘叫著倒下。
    緊接著,他腳下用力一踏,借著入水的浮力,整個人高高躍起,手中長刀裹挾著千鈞之力,徑直朝著遙輦超的頭頂劈下。
    遙輦超見狀,臉色驟變,匆忙舉刀抵擋。
    “當” 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兩刀相交,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兩人手臂發麻,各自踉蹌後退幾步,水麵也跟著掀起層層波浪。
    遙輦超目眥欲裂,知道自己逃無可逃,大吼一聲,提刀出水,直取耶律光脖頸。
    耶律光大笑一聲:“來的好!”
    腳下在水底用力一蹬,身體借著浮力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轉身,長刀劃出一道弧線,自上而下再次砍向遙輦超頭顱。
    遙輦超衝勢不減,隻能用刀勉強格擋,這一刀勢大力沉,刀刃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割破了他的戰袍,一道血痕瞬間滲出,噴入溫泉,暈染入底。
    遙輦超性子深沉謹慎,但被接二連三的算計,心中那股怒火再也壓製不住,他眼中滿是怨毒,絕死之心頓生,趁著耶律光落地立足未穩之際,猛地向前跨出,長刀直刺耶律光的胸口。
    耶律光反應極快,身體迅速向一側傾斜,手中長刀一橫,順勢一蕩,將遙輦超整個人都帶得前衝數步。
    遙輦超腳步踉蹌,本能的抄刀在背,“鐺”的一聲脆響,後背巨力傳來,整個人被直接砸入了水中。
    好在遙輦超久經戰陣,深諳保命之法,剛一入水,立刻一個側翻身,左腳猛蹬水底,借著浮力,劃行丈遠,徹底躲開了耶律光後續要命的一刀。
    待他穩住身形,他重新站起,死死盯著蓄勢待發的耶律光。
    兩人就這樣在齊腰深的溫泉中不斷移動腳步,相互對峙著尋找出手時機。
    耶律光深知自己的毛病,根本就沒時間跟遙輦超耗下去。
    念及此,他眼眸一冷,瞅準時機,身體猛的下沉,長刀劃過水麵,直取遙輦超脖頸。
    遙輦超瞳孔一縮,連忙後仰躲避,可這一刀速度極快,他的下巴還是被刀刃掃過,一道淺淺的口子立現,血珠汩汩,“嘀嗒嘀嗒”地落入水中。
    遙輦超惱羞成怒,胡亂的抹了一下脖頸,雙手緊握長刀,瘋狂地朝著耶律光劈砍,一刀快過一刀,一力蓋過一力,招招都帶著絕死之意。
    耶律光絕非有勇無謀的莽漢,他瞧出遙輦超步伐逐漸淩亂,破綻漸顯,當即果斷變招。
    但見他腳下在溫熱的泉水中輕點、急踏,身形輾轉騰挪。與此同時,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遙輦超的一舉一動,銳利的目光仿若鷹隼,一心尋覓著那致命一擊的絕佳時機。
    轉瞬之間,耶律光瞅見遙輦超舉刀朝自己肩膀劈來。
    他知道時機已到,當下非但不閃不避,反而迎著刀鋒,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手中長刀順勢纏上遙輦超劈下的刀身,沿著刀刃急速捋下,刀柄精準地卡住了遙輦超的刀柄,而後發力一扭,試圖強行奪下對方手中武器。
    遙輦超見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雙足如同鋼釘般死死扣住水底泥沙,身軀微微前傾,手中刀柄急速一轉,意圖反過來扣住耶律光的刀身。
    一時間,兩人僵持在水中,四目相對,彼此眼眸之中的殺意仿若實質,連周圍的溫度都冷下了幾分。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長槍兵如鬼魅般從側翼迅猛殺出,手中長槍寒光閃爍,直刺向正與遙輦超激烈角鬥的耶律光後心。
    耶律光眼角餘光瞥見異動,心底陡然一寒,來不及多想,口中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借著手中長刀與遙輦超僵持的力道,猛地一轉,將遙輦超向一側用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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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他雙腳在水底猛地一蹬,腰身急速扭轉,整個人如同高速旋轉的陀螺,順勢施展出一招 “犀牛望月”。
    隻見他旋身坐入水中,手中長刀裹挾著磅礴的氣勢,呈斜刺之勢,以雷霆萬鈞之力,徑直穿透那長槍兵的胸膛。
    長槍兵雙眼圓睜,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綿綿地向後倒去,落入溫泉之中,拍出大片水花。
    耶律光冷冷一笑,雙腳發力,從水中直立起身,冷冷地凝視著遠處的遙輦超,再次與對方角鬥起來。
    溫泉各處,喊殺聲、怒罵聲交織回蕩,不絕於耳。
    屬珊軍與遙輦超的軍隊皆殺紅了眼,兵器碰撞聲鏗鏘作響,每一次金鐵交擊,都伴隨著生命的消逝。
    火把一支接一支地墜入水中,“滋滋” 作響,周遭的光線愈發昏暗,視野也變得模糊不清。
    腳下的溫泉,屍體層層堆疊,水麵浮屍遍布,鮮血不斷滲出,將澄澈的泉水染地暗紅一片。
    遠處,數十名屬珊軍士兵正與敵軍廝殺。
    隻見一名屬珊軍士兵趟水而跑,雙膝一彎,整個人彈跳而起,手中長刀借著下落的力量,狠狠地砍向一名敵兵脖頸。
    那敵兵躲避不及,頭顱應聲而飛,身體還保持著持刀警戒的姿勢,鮮血如上元節的煙花,急噴數尺,旋即若雨點般啪啪落下,濺起道道水花。
    近處,兩名屬珊軍士兵正與一敵兵對峙。
    其中一名屬珊軍士兵突然向前衝去,佯裝正麵進攻。敵兵見此,本能地舉刀抵擋,就在這時,另一名屬珊軍士兵從側麵浮遊到敵軍身後,手中長刀猛的刺出,直入敵兵後心。
    那敵兵慘叫一聲,眼眸瞪得溜圓,身體隨著屬珊軍抽刀,向後撲去,栽入溫泉之中,須臾便再次浮起,周邊一圈鮮紅自屍體周圍暈染開來。
    溫泉邊緣,一屬珊軍士兵與一敵兵扭打在一起。
    兩人皆失去了兵器,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攻擊著對方,他們在水中不斷翻滾掙紮,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但見這屬珊軍士兵猛地用頭撞向敵兵的鼻子,敵兵吃痛,可掐著屬珊軍脖子的手卻始終不肯鬆開,相反,他整個人因為用力而麵部扭曲,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吼聲,誓要將這屬珊軍掐死在這溫泉之中。
    屬珊軍士兵麵色漲得青紫,雙目突出,四肢不斷撲打,濺起的水花將兩人淋了個通透。
    屬珊軍但覺頭暈目眩,雙手混亂撲打間,突然自水底摸到一刀柄,他本能撿起長刀,毫不猶豫地奮力揮出。
    長刀出水,直接將敵兵脖子豁開,鮮血噴射而出,濺了屬珊軍一臉。
    敵兵氣絕,鬆開雙手,緩緩沉入水中。
    屬珊軍力竭目眩,暈厥入水,水泡由大變小,由小漸消。
    時間推移,湯穀裏這處未名溫泉,徹底淪為人間煉獄。
    有的士兵被砍中大腿,倒在水中,掙紮著試圖爬起來,卻被敵軍又補上一刀;有的士兵被刺中腹部,雙手捂著傷口,血水不斷從指縫間流出,緩緩沉入水底;還有的士兵在水中被戰馬踩踏,四肢斷裂,不得起身,淹死水中。
    溫泉水被鮮血染得通紅,周圍火把零星,士兵隻能憑借著大吼暗號進行敵我識別,可此時雙方都已失去了理智,很多人根本不分敵我,隻顧獨自保命廝殺,場麵愈發混亂。
    此時,溫泉正中的遙輦超在與耶律光鬥了十數個回合後,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他身上已經多處受傷,鮮血止不住的流淌,麵色慘白,動作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重。
    而耶律光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能感到自己的氣力大不如前,且正在迅速消失,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再度襲來,讓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整個人踉蹌幾步,險些栽倒,好在本能的長刀駐地,這才穩住身形。
    遙輦超察覺到了這一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大吼一聲,鼓足全身的力氣,猛地衝到近前,長刀如狂風暴雨般不斷砍向耶律光。
    耶律光雙腳奮力一旋,落地生跟,身體不動分毫,長刀一次次同遙輦超的長刀相撞,兩人長刀都已滿是豁口,火花四濺,微弱的光映照在兩人麵龐,令兩人皆是一愣。
    遙輦超麵白如紙,毫無人色;耶律光頭發花白,形神枯槁。
    兩人此時已無暇去分辨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對方真的發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遙輦超隻是不斷揮刀進攻,耶律光隻是不斷橫刀格擋。
    “鐺鐺鐺”三聲巨響,兩刀相撞,盡皆斷裂。
    耶律光連連後退,視線開始模糊,但他依然緊盯著遙輦超,手中的斷刀始終沒有放下。
    遙輦超瞅見此,哪能放過這機會,一步踏出,斷刀直刺耶律光的胸口。
    耶律光想要躲避,但身體卻怎麽也不聽使喚。
    千鈞一發之際,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側身一閃,斷刀擦著他的胸口劃過,帶出一片血霧。
    遙輦超前衝之勢未減,一刀失偏,踉蹌數步才將將停下。
    耶律光見此,用力一咬舌尖,讓自己頭腦清醒幾分,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雙手緊握斷刀,猛地朝著剛站穩的遙輦超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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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分水斷流,一往無前,飽含決死之意。
    遙輦超連忙舉刀抵擋,但還是被這股力量震得連連後退。就在遙輦超後退的瞬間,耶律光再出一刀,徑直朝著遙輦超的右臂砍去。
    “哢嚓” 一聲悶響,遙輦超的右臂被齊根砍斷,斷臂帶著斷刀落入水中,撲通一聲,格外響亮。
    遙輦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左手死死捂住斷臂處,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大片溫泉水。
    而此時的耶律光,氣力耗盡,眼前一黑,身體緩緩向後倒去,沉入泉底。
    恰在此時,岸邊火光霍然騰起,恰似烈日驟臨,刹那間將周遭映照得亮如白晝。
    旋即,喊殺聲仿若裂石穿雲,裹挾著踏浪的轟鳴滾滾而至。
    數萬士兵猶如猛虎出閘,張牙舞爪地朝著溫泉疾衝而來,其勢之猛,竟使得整個溫泉的水麵都晃蕩了起來。
    溫泉中的遙輦超士兵最先瞧見的便是靖塞軍那冷冽的銀色甲胄。眾人心中剛泛起一絲欣喜,轉瞬之間,後方獵獵飄揚的狼頭旗卻令他們瞬間呆立當場,眼中滿是茫然與困惑。
    一時間,他們實在難以判斷,這支靖塞軍究竟是前來馳援的友軍,還是同被太子聯軍逼至絕境的逃兵。
    眾人正自驚愕間,一聲聲低沉雄渾的牛角號突兀響起。
    遙輦超麾下親兵反應極為敏捷,刹那間便聚攏到遙輦超身旁,將其護得嚴嚴實實,全力朝著溫泉北側奔突而去。
    靖塞軍呼嘯呐喊,對仍在溫泉中浴血死戰的雙方軍隊仿若未見,一路簇擁著遙輦超向北倉惶遁逃。
    太子聯軍則銜尾緊追,待協助屬珊軍將殘餘敵軍盡數剿滅後,終於尋到昏迷不醒的耶律光。
    眾人不敢有絲毫耽擱,當機立斷,迅速朝南折返而回。
    是役,雙方酣戰四辰。
    靖塞軍損卒三萬,力拒太子聯軍,固其防線。
    太子聯軍雖未破防,然巧用反包圍之策,殲敵三萬,己喪兩萬,徹底扭轉兵力之頹。
    是夜,遙輦超臂折而厥,耶律光鬢發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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