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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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謝令君眼見那圓覺寺方丈一山一季竟於毒煙彌漫、房倒屋塌之際,施展詭異身法破窗遁逃,心中那怒火與除惡務盡的執念登時如沸油烹心。
    她雖吸入了些許腥臭毒煙,胸中微感窒悶,雙目刺痛淚流不止,然其青萍門行氣之法根基深厚,強自運轉之下,已將毒素暫時壓製。
    那覆麵的人皮麵具被毒煙蝕穿,露出幾處玉白肌膚,更襯得她此刻含怒帶煞的麵容如冰雕玉琢,唯有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她一聲清叱“老賊休走!”,身形如穿雲之燕,緊追一山一季不放。
    一山一季心頭大駭,肥胖身軀此刻竟顯出與其體態絕不相稱的輕捷,如一頭狡詐的老狐般,在虯枝盤結、濃蔭蔽日的鬆林間左衝右突。
    他深知身後這女子劍法精絕,硬拚絕非敵手,唯有憑借對地形的熟悉與多年江湖浸淫的詭譎手段周旋。
    一山一季不敢回頭,寬大的金線袈裟在林木間獵獵鼓蕩,不時反手向後疾揮,袈裟邊緣灌注內力,堅硬如鐵板橫掃,卷起地上枯枝敗葉,迷亂視線,更借勢將藏於袖中的淬毒飛鏢無聲無息地激射而出。那毒鏢細如牛毛,色澤烏沉,隱在紛飛的落葉斷枝之中,端的陰險歹毒。
    謝令君緊追不舍,長發在腦後飛揚,宛如一道流動的墨瀑。她身形靈動,劍隨身走,青萍劍法施展開來,劍光如匹練,將激射而來的毒鏢或挑飛或格擋,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林間光線昏暗,枝葉橫斜,極大地限製了長劍的發揮,那老賊又滑溜異常,每每於間不容發之際,借粗大樹幹或嶙峋怪石閃避,袈裟時而如巨蟒纏卷,時而如鐵盾格擋,震得謝令君劍尖嗡嗡作響。
    謝令君心中焦躁漸生,這老賊仗著地利和層出不窮的暗器毒物,一味遊鬥拖延,若讓他逃入更深處或引來幫手,後果不堪設想。
    這般想著,她清嘯一聲,劍招陡然變得綿密如雨,身法更快三分,勢要將這老賊逼入絕境。
    兩人一追一逃,轉眼已至鬆林邊緣。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崖下雲霧蒸騰,水聲隱隱。勁風自崖底倒卷而上,吹得二人衣袍緊貼身軀,獵獵作響。
    一山一季奔至崖邊,身形猛地一頓,似已無路可逃。他倉惶回頭,正對上謝令君那因怒火與殺氣而愈發明亮的雙眸,以及那柄寒光凜冽、遙指自己咽喉的長劍。
    老賊眼中懼色一閃,隨即被一股狠戾決絕取代。他心念電轉,眼角餘光早已瞥見崖壁下方丈許處,斜生著一棵虯勁的老鬆,枝幹扭曲如龍,恰好可容一人藏身。
    就在謝令君劍勢將發未發之際,一山一季忽地發出一聲淒厲慘呼,整個人如同被無形巨力擊中,腳步踉蹌,竟似失足般向著崖外直直栽倒下去。
    他肥胖的身軀在空中翻滾,袈裟如一朵染血的殘雲,瞬間便被崖下的雲霧吞沒,隻餘那聲慘呼在空穀間回蕩不絕。
    “啊?!”謝令君心頭猛地一緊,縱然恨極此獠,亦未料他竟會失足墜崖。她雖知此賊奸詐,但眼前景象實在太過逼真。
    電光火石間,她唯恐這老賊未死透還需補上一劍,亦或摔個半死尚存生機。
    她口中急呼“老賊!”
    足下一點,人已如離弦之箭般撲至崖邊,探身向下望去。
    就在她身形探出、視線投向下方翻滾雲霧的刹那,異變陡生。
    三道烏沉沉的寒芒,挾著刺鼻腥風,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鬼魅,自下方雲霧深處激射而出。
    角度刁鑽至極,分取謝令君麵門、咽喉、心口三處要害,正是老賊蓄勢待發的奪命毒鏢。
    謝令君心頭警兆狂鳴,謝南“行走江湖,謹慎為先”的教誨如洪鍾大呂在耳邊炸響。她反應快到了極致,幾乎在毒鏢破空聲入耳的瞬間,整個身軀已違背常理般猛地向後仰倒,腰肢柔韌如柳枝,施展出一招精妙的“鐵板橋”。
    三枚毒鏢擦著她的鼻尖、咽喉、胸前衣襟呼嘯而過,帶起的勁風刮得她肌膚生疼。
    然而,她身形後仰,重心已失,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
    崖下雲霧中,一道臃腫如球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般緊隨著毒鏢竄出,一山一季滿臉獰笑,眼中凶光大盛,他哪裏是失足,分明是以身作餌,誘敵近前。
    一山一季左掌高高揚起,五指箕張,灌注了畢生功力凝聚掌心,帶著一股泰山壓頂般的沉重罡風,狠狠向著謝令君因後仰而門戶大開的胸口猛劈下來。
    掌風未至,那股腥膻惡臭的掌風已壓得謝令君呼吸一窒。
    這一掌,時機拿捏得妙到毫巔,狠毒刁鑽,務求一擊斃命。
    生死關頭,謝令君臨危不亂。她清叱一聲,手中長劍猛地向身側堅硬的崖石地麵狠狠一插,隻聽“鏘”的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長劍竟入石三分。
    借著這長劍駐地的一點反震之力,她後腳猛蹬地麵,整個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繩索向後拉扯,硬生生貼著地麵向後平平滑出丈餘遠。動作迅捷如電,妙到毫巔,正是青萍門絕技“飛鴻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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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山一季誌在必得的一掌,狠狠拍在謝令君方才立足的崖邊空地上。“轟隆!”一聲巨響,碎石紛飛,堅硬的岩石竟被這一掌拍出一個清晰的掌印深坑,可見其掌力之雄渾狠辣。
    “好個狡猾的小賤人!”一山一季一掌拍空,心頭驚怒交加。
    他見謝令君已穩住身形,長劍離地,目光如冰劍般鎖定自己,知道再難討得便宜,更怕楊渝等人循聲追來。
    他毫不戀戰,怪叫一聲,轉身便欲再次遁入鬆林。
    “哪裏走!”謝令君心中怒火已燃至極點,方才那電光火石間的生死一線,若非謝南平日嚴訓和自己反應神速,此刻早已香消玉殞。
    這老賊之奸詐狠毒,遠超想象。她豈能再容其逃脫?胸中一股怒氣翻湧,青萍門絕技“點水萍身法”全力施為。
    隻見她身形仿佛失去了重量,足尖在地麵、草葉、乃至凸起的岩石上輕輕一點,人便如一道貼地疾飛的青色流光,速度陡然激增數倍,眨眼間便已追至一山一季身後不足三尺。
    劍光如驚鴻乍現,謝令君含怒出手,青萍劍法中最迅疾淩厲的三式殺招“分波”、“斷流”、“碎萍”,一氣嗬成。
    三道凝練到極致的寒光,幾乎不分先後地撕裂空氣!
    嗤!嗤!嗤!
    第一劍,削斷了那礙事的金線大紅袈裟下擺一角,破碎的袈裟如血蝶紛飛。
    第二劍,緊隨其後,精準無比地刺入一山一季因斷袖而暴露的右肩胛骨縫隙,劍尖透骨而入,劇痛鑽心。
    第三劍,直取其後心要害。
    一山一季亡魂大冒,劇痛和死亡陰影讓他爆發出野獸般的求生本能。他猛地向前一個狼狽的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穿心一劍,但第三劍仍在他後背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鮮血瞬間浸透了他殘破的僧衣。
    “啊——!”一山一季發出殺豬般的慘嚎,翻滾出去丈餘,掙紮著爬起,半邊身子已被鮮血染紅,右臂軟軟垂下,顯然肩胛骨已被刺穿,右臂徹底廢了。
    他臉色慘白如金紙,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怨毒,再無半分方才的從容狡詐。
    眼看謝令君麵罩寒霜,長劍斜指,步步緊逼,殺意凜然如同實質,死亡的恐懼徹底壓倒了一切。
    一山一季眼中凶光急閃,忽然換上一副哀哀求饒的神色,竟用頗為流利的大華語嘶聲喊道“俠女饒命!饒命啊!老僧知錯了!莫要再動手!老僧這串佛珠……你看!”
    他用僅存的左手顫抖著舉起那串紫檀佛珠,語速極快,帶著哭腔,“這表麵是烏漆,裏麵是精金所鑄啊,價值連城。隻求俠女高抬貴手,放老衲一條生路。老衲在平安京還藏有一處寶藏,內中金銀珠寶無數,願盡數獻與女俠,隻求活命!”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用指甲在幾顆佛珠上狠命摳刮,果然,表層的紫黑色漆皮剝落,露出裏麵燦燦的金色。
    謝令君腳步微頓,冷眼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更甚。難怪這老賊在圓覺寺飯堂時能抓住王修用大華語下令殺他的瞬間施展毒煙逃脫。原來他竟通曉大華語!
    如此心機深沉、手段歹毒、又知曉己方根底的老賊,豈能再留?今日若不除之,後患無窮。她眼中殺機不僅未減,反而更盛三分。
    一山一季見謝令君眼神冰冷依舊,毫無動搖,心知利誘不成,一咬牙,臉上擠出更加卑微諂媚的笑容,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女俠!女俠不信?老衲這就獻上!這佛珠全是金子!全是!”
    他一邊踉蹌後退,一邊手忙腳亂地用力摳著佛珠上的漆皮,動作顯得慌亂而笨拙,口中不住哀求“都給你!”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整串佛珠狠狠擲向謝令君麵門。
    那串佛珠在空中散開,化作十幾點金芒,帶著呼嘯的風聲砸來。
    謝令君早有防備,冷哼一聲,手腕一抖,長劍劃出一道雪亮的光弧,精準無比地劈向飛來的佛珠群。
    鐺!鐺!鐺!
    數聲脆響,幾顆被劍鋒劈中的佛珠應聲碎裂。
    然而,就在佛珠碎裂的瞬間,異變再生。
    碎裂的金屑中,竟陡然爆開一大片無色無味的細微粉末,這粉末擴散極快,瞬間便將謝令君籠罩其中。
    “軟骨散?!”謝令君腦中警鈴大作,屏息已是不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軟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全身,四肢百骸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眼前景物一陣天旋地轉,腳下虛浮,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軟軟地跌坐在地,長劍也“當啷”一聲脫手落在身旁碎石上。
    她心中駭然,這老賊竟將毒粉封存在鏤空的佛珠內部,表麵覆以金箔掩飾,一旦受力破碎,毒粉立時噴出,好陰險的連環毒計。
    “哈哈哈哈——!”一山一季見計得逞,頓時發出一陣夜梟般刺耳得意的狂笑,方才的恐懼卑微一掃而空,隻剩下怨毒與淫邪。
    他捂著血流如注的右肩傷口,一步步走近,鼠目在謝令君身上貪婪地掃視著,口中汙言穢語不斷“小騷蹄子!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老子好心給你金子買命,你偏要自尋死路!跟錢過不去?活該你落到老子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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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謝令君身前數尺,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眼前美女。
    此刻的謝令君,因吸入了軟骨散,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人皮麵具早已在之前的打鬥中脫落,露出真容。
    日光穿過稀疏的鬆枝,灑在她蒼白卻依舊清麗絕倫的臉龐上,因中毒和憤怒而微微泛紅的眼角,緊抿的倔強唇線,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淒楚之美。
    尤其那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此刻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頭,幾縷青絲沾了汗水貼在光潔的額角,如同上好的墨色綢緞,襯得她玉白的肌膚愈發剔透。
    縱使狼狽不堪,那骨子裏的英氣與不屈,反而更激起了老賊的邪念。
    “嘖嘖嘖,好個標致的小娘皮!”一山一季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中淫光大熾,“瞧這臉蛋,這身段,還有這一頭長發!剝光了定是銷魂蝕骨!廢了老子一條胳膊?嘿嘿,正好!老子就用剩下的這條胳膊,好好炮製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乖乖做老衲的女奴吧!哈哈哈!”
    他越說越不堪,臉上橫肉抖動,伸出那隻沾滿自己鮮血的左手,五指如鉤,帶著令人作嘔的腥風,直向謝令君胸前衣襟狠狠抓來。
    就在那隻肮髒的魔爪即將觸碰到衣襟的刹那,異變再起。
    軟倒在地的謝令君,那雙原本因中毒而顯出幾分迷離的眸子,驟然間精光暴射,冰冷刺骨,銳利如刀,哪裏還有半分中毒無力的跡象?
    “跟老娘玩心機?老娘玩死你!”一聲冰冷的斷喝,如同九幽寒泉噴湧。
    隻見她跌坐的身形如同裝了機簧般猛地彈起,動作之快,遠超一山一季的想象。
    那隻抓來的魔爪,不僅落空,反而成了送到眼前的靶子,謝令君右手並指如劍,快如閃電般在一山一季左手腕脈上狠狠一戳。
    “啊!”一山一季隻覺手腕一陣鑽心劇痛,整條手臂瞬間酸麻無力。他驚駭欲絕,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怎麽可能?!她明明吸入了軟骨散!?
    他哪裏知道,謝令君在圓覺寺毒煙中已吃了一次暗虧,對這老賊用毒之詭譎早有十二分的警惕。方才佛珠碎裂,粉末爆開,她雖屏息不及吸入少許,但體內青萍門精純法門早已全力運轉壓製。
    更重要的是,她跌倒、脫劍,看似中毒不支,實則大半是偽裝。為的就是誘這老賊近身,給予其致命一擊。
    行走江湖,謝南所授的不僅是武功,更是這份臨危不亂、將計就計的深沉心機。
    戳腕製敵隻是電光火石,謝令君真正的殺招緊隨其後,她腳尖一勾,地上那柄脫手的長劍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嗖”地彈入她的左手之中。
    劍光如匹練橫空,帶著積鬱已久的滔天怒火與必殺之誌,劃出一道淒厲絕倫的弧光。
    噗嗤——!
    血光衝天而起。
    一條完整的、枯瘦的、屬於一山一季的左臂,齊肩被這一劍硬生生斬斷,斷臂帶著一蓬滾燙的血雨,高高飛起!
    “嗷——!!!”撕心裂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響徹夜空。
    一山一季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癩皮狗,轟然倒地,斷臂處血如泉湧,瞬間染紅了大片地麵。他蜷縮著,翻滾著,臉上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無法理解的恐懼,死死盯著謝令君,如同在看從地獄爬出的修羅“你……你沒中毒?!不可能!不可能啊!!”
    “廢話太多!”謝令君殺意已決,根本不給對方喘息或求饒的機會。長劍一振,抖落劍尖血珠,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撲上。
    劍光如疾風驟雨,招招不離一山一季周身要害。
    一山一季雙臂盡廢,血流如注,劇痛幾乎吞噬了他的神智。然而強烈的求生欲和刻骨的怨毒支撐著他。
    眼見劍光及體,他眼中爆發出最後的瘋狂與絕望,用盡殘存的氣力,僅靠腰腹力量猛地一扭,滾向一旁,同時僅存的右腳狠狠踹向腰間懸掛的一個小小革囊。
    “小賤人!一起死吧!!!”他嘶吼著,聲音如同破鑼。
    砰!砰!砰!
    三聲沉悶的爆響幾乎同時炸開,革囊碎裂,三顆雞蛋大小、黑乎乎的鐵丸被他一腳之力狠狠砸向地麵,正是他壓箱底的保命之物,東瀛秘製“霹靂石灰彈”。
    霎時間,濃烈刺鼻、遮天蔽日的白色石灰粉如同火山噴發般洶湧爆開。
    瞬間將方圓數丈籠罩,白茫茫一片,目不能視,其中還夾雜著爆炸產生的灼熱氣浪和細碎的鐵砂。
    謝令君雖早有防備老賊狗急跳牆,但這石灰彈爆發之猛烈、覆蓋範圍之廣,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急忙閉氣旋身,長劍舞成一團光幕護住周身要害,同時足下發力,向後急退。饒是如此,仍有不少灼熱的石灰粉撲麵而來,刺得她裸露的肌膚生疼,眼睛更是無法睜開。
    待她幾個起落退出石灰粉的籠罩範圍,再睜眼看去,隻見白霧彌漫,哪裏還有一山一季的蹤影?
    地上隻留下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和那條斷臂,蜿蜒的血跡如同一條扭曲的毒蛇,向著鬆林更深處的黑暗中延伸而去。
    “老賊!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狗命!”謝令君恨恨地一跺腳,胸中殺意未消,反因這老賊的狡詐頑強而更熾。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吸入的些許石灰粉帶來的不適,循著地上那斷斷續續、卻異常鮮明的血跡,再次展開身形,如一道融入夜色的青影,緊追不舍。
    這一次,她腳步雖疾,心神卻更加沉凝,五感提升到極致,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血跡時斷時續,時而滴落草葉,時而沾染石上,蜿蜒曲折,竟是將謝令君引向了遠離人煙的荒僻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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