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血濺春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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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天剛蒙蒙亮,西園街上已漸有動靜。
    那曉風還帶著幾分涼意,可牆角的狗尾巴草已沾了些暑氣,蔫頭耷腦的。
    街東頭,王小二的胡餅爐先冒了煙,“劈啪”的炭火聲混著麵香飄出來;街西頭,張婆挑著菜擔子走過,筐裏的青菜還掛著露水,嘴裏吆喝著 “新摘的菠菜——便宜賣嘍!”。
    更有那趕早的腳夫,扛著扁擔邊走邊打哈欠,鞋底子踏在青石板上,發出 “噔噔” 的響。
    這長安帝都的清晨,沒有皇城的威嚴,倒滿是人間的活氣。
    忽聞梁王府大門“吱呀”一聲,同安郡王楊炯打裏麵走了出來。他身著一身素色圓領袍,腰束玉帶,雖不及弱冠之年,臉上卻帶著幾分沙場磨礪出的沉毅。
    隻見他伸了個懶腰,骨節“哢哢”作響,隨即苦笑一聲,自語道:“這小野貓真是敲骨吸髓!昨夜折騰到半夜,今早胳膊還酸著,以後這功夫可不能落下,不然還不得被她嘲笑死!”
    這話剛落,街對麵賣胡餅的王小二已高聲喊:“王爺早!要塊胡餅不?剛出爐的,熱乎著呢!”
    楊炯轉頭笑應:“不了,府裏已用過了。你這餅子近來賣得如何?”
    “托王爺的福!自從您允許咱們在王府附近擺攤,來咱這街買餅的人多了三成嘞!” 王小二笑得眼角皺成褶,“就是那房租又漲了,房東說長安房價都在漲,咱這小買賣快扛不住嘍!”
    楊炯點點頭,道了句“好好幹”後,便就出了府門。
    路過李屠戶的肉攤時,李屠戶正磨著刀,見了楊炯忙拱手:“王爺!新殺的肋條肉,您帶一塊?”
    “不必!” 楊炯駐足,指了指肉案上的肉,“近來肉價可有起落?”
    “倒沒大漲,就是糧價比上月高了些。” 李屠戶直起腰,“咱倒還好,就怕那些窮人家,連雜糧都快買不起了。”
    楊炯點點頭,一路走一路問,將這日常市井的物價和民生牢牢記在心裏。
    一路上,喊 “王爺” 的、叫“少卿”的、稱“將軍”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那賣水果的老婦,硬塞給楊炯兩個剛熟的桃子;有那開布莊的掌櫃,拉著他說 “王爺要是缺布,盡管來取”。
    楊炯皆一一笑著回應,接過桃子便謝,聽掌櫃的話便點頭,偶爾還問幾句 “近來可有地痞騷擾?”“官府收稅可還公道?”
    百姓們也不怯他,有啥說啥,倒也是其樂融融。
    正此時,一個穿短衫的漢子湊過來,撓著頭道:“王爺,俺家住在城南,上月那邊拆房,給的拆遷款倒還行,可新蓋的房子價太高,俺這點銀子連個小院都買不起。”
    另一個婦人插話說:“可不是嘛!連鹽價都比去年貴了一文,俺家那口子說,再這麽漲,日子沒法過了!”
    楊炯聽著,臉上依舊帶笑,心裏卻透亮。
    他深刻明白一個道理,百姓可以依靠,但百姓的意見不必全聽。就拿這房價來說,田甜的舊房改造,每戶都得了不少拆遷款,真要去中央銀行查,那些哭窮的百姓,哪個沒有幾十萬存款?
    至於物價,戶部早下了令,糧食、鹽、布這些必需品,絕不準哄抬,隻是百姓見著眼前的小漲,便慌了神,又或是覺得拆遷款沒拿夠,想多要些罷了。
    楊炯總不能拉著百姓說“這是為了繁榮商貿”“以後日子會更好”,隻能輕笑頷首,含糊應著 “我記下了”。
    就這麽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忽聽得一陣靡靡之音飄進耳朵。那聲音軟得像棉花,膩得能拉出絲,笛兒吹得軟綿綿,琵琶彈得酥骨頭,還有那女子的浪笑,混著男人的吆喝,直往人心裏鑽。
    楊炯皺了皺眉,抬頭望去,隻見前方街角立著一座高樓,朱紅的牌匾上寫著三個鎏金大字:春江樓。
    這樓是長安有名的青樓,平日裏也熱鬧,可今日不同,三樓的窗戶全大開著,能清清楚楚看見裏麵的景象。
    隻見窗內,幾個漢子光著膀子,隻係著個肚兜,有的摟著女子喝酒,有的追著女子嬉笑。
    一個瘦臉漢子手裏拿著個酒壺,朝著一個躲在屏風後的女子喊:“小美人!你躲啥呀?快過來陪爺喝一杯!”
    另一個胖漢子摟著個穿粉衣的女子,朝對麵的人笑道:“張兄!你還行不行呀?你身旁的佳人都望眼欲穿了,你倒隻顧著自己喝酒!”
    那被喚作“張兄”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漢子,聞言把酒杯一放,一把將身旁女子摟過來,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急啥?爺這就疼你!”
    女子假意推他,浪笑著倒在他懷裏。
    窗台上還堆著空酒壇,窗楞上搭著香囊、發簪,連那紗帳都歪歪斜斜,滿是淫靡之氣。
    楊炯見了,眉頭皺得更緊。這般明目張膽、通宵達旦的狎妓,還是頭一回見。
    楊炯隻當是哪裏的狂生,轉身就要走,忽聽身旁有人歎氣道:“哎!還是當官的好呀!這都玩了一夜嘍,還這般有興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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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腳步一頓,轉頭看去。
    隻見西牆根下,正蹲著個閑漢。這漢子穿件洗得發白的短衫,褲腿卷到膝蓋,露出滿是泥垢的腿,腳上趿著雙破草鞋,手裏還捏著個啃了一半的窩頭。
    他眯著眼睛,望著春江樓的窗戶,臉上滿是羨慕,還不住地咂吧嘴。
    楊炯走上前,沉聲道:“你說他們是官員?”
    那閑漢猛一抬頭,見是楊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即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拱手作揖:“哎呦!王爺安!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瞧見是您!”
    楊炯從袖中掏出三兩銀子,放在手上:“跟本王說說,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閑漢見了銀子,眼睛都亮了,忙將銀子揣進懷裏,又擦了擦手上的灰,才指著春江樓道:“王爺您聽小的細說!昨兒黃昏時分,有十三個人進了這春江樓。小的當時就在這牆根蹲著,聽他們說話,口音雜得很。有嶺南的,說話帶‘啦’‘咯’的尾音;有江南的,說話軟乎乎的;還有廣南的,咬字重得很。
    他們一進去就沒出來,這一待就是通宵達旦!”
    閑漢咽了口唾沫,又壓低聲音道:“後來小的聽見春江樓的小廝跟老鴇抱怨,說裏麵的都是各地進京的官員,是來參加陛下登基大典的。還說他們喝的酒、叫的姑娘,都要掛賬,說是算在什麽差旅費裏,日後讓戶部給結算!小的當時就想,這當官的就是不一樣,花朝廷的錢,享自己的福!”
    “啪!” 楊炯猛地攥緊了拳頭,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娘的!這群潑才,竟拿朝廷的銀子填自己的髒坑!
    大華律法明明白白寫著:官與妓私侍枕席,輕則杖三十,重則罷官為民!他們倒好,不僅狎妓,還聚眾淫亂,更敢挪用公款,這成何體統!
    楊炯陰沉著臉,眼神裏淬了冰,轉身就朝著春江樓走去。
    那閑漢見他這模樣,嚇得往後縮了縮,不敢再說話。
    剛走到春江樓門口,門裏就跑出個老鴇。這老鴇穿件花綢子襖,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頭上插滿了珠釵,一見楊炯,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條縫,聲音都變了調:
    “哎呀!王爺呀!您可有一年多沒來啦!樓裏的姑娘們天天念叨您,說盼著王爺來呢!”
    說著就要上前去拉楊炯的袖子。
    楊炯一把甩開她的手,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冷聲道:“容納官員狎妓,不想活了是嗎?”
    那老鴇臉上的笑瞬間僵住,支支吾吾道:“王……王爺說的哪裏話!您是知道的,姐姐這做的是正經買賣,有官府文書的,哪裏會觸犯律法?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容官員狎妓呀!”
    話雖這麽說,老鴇身後的手卻悄悄擺了擺。
    站在她身後的龜公見了信號,轉身就要往樓上跑,想給上麵的官員報信。
    楊炯眼神一厲,身上的殺氣瞬間散開來,這殺氣可不是尋常的凶氣,是他轉戰數萬裏,殺過四國天子、滅過五國都城,從屍山血海裏煉出來的,其實這些普通能想象。
    那龜公剛跑兩步,被這殺氣一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褲腿竟濕了一片,嚇得連哭都不敢哭。
    老鴇也被這殺氣懾住,臉色慘白,腿肚子直打顫。
    楊炯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怒道:“不想死的就都給本王老實點!誰敢動一下,本王先擰斷他的脖子!”
    周圍的小廝、妓女嚇得全都跪了下來,頭埋得低低的,大氣不敢出。整個春江樓一樓,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連窗外的蟬鳴都似是停了。
    楊炯一把將老鴇甩在地上,老鴇“哎喲”一聲,摔得半天爬不起來。他不再看眾人,眼神冰冷,一步步朝著樓梯走去。
    楊炯的靴子踏在木梯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每一聲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讓跪著的人渾身發抖。
    現場的人哪個不知,楊炯雖對百姓和顏悅色,可殺起貪官權貴來,從來眼都不眨。上到敵國天子,下到本國貴胄,他說殺就殺。
    今日這群官員,既犯了律法,又寒了百姓的心,他怎會輕饒?
    那龜公見老鴇爬起來,忙湊過去,聲音發顫道:“媽媽,怎麽辦呀?要不……要不咱去報官吧?”
    老鴇揉著脖子,喘了口氣,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報個屁的官!這位爺連陛下都要讓他三分!這長安城裏,誰敢惹他?你若報官,隻會把事情鬧得更大,到時候咱這春江樓都得被拆了!”
    當即,老鴇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計上心來,湊到龜公耳邊道:“裏麵那些人,都是外地來的官員,是來參加陛下登基大典的,聽說還是陛下的心腹!別人不管,陛下總不能不管吧?你快往戶部跑,就說同安郡王在春江樓要打陛下的人,讓他們趕緊來救!”
    龜公眼睛一亮,爬起來就往外跑,連鞋都跑掉了一隻。
    再說楊炯,一步步上了三樓。
    那靡靡之音更響了,還夾雜著男女的調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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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尋著聲音走到一扇房門前,隻聽裏麵有人喊:“再來一杯!這酒夠勁!”
    還有女子的笑聲:“大人您慢些喝,別嗆著!”
    楊炯二話不說,抬起腳,朝著門板狠狠踹去。
    隻聽 “哐當” 一聲巨響,那梨花木門竟被踹得脫了合頁,飛進房裏砸在地上,木屑四濺。
    房內的人嚇了一跳,尖叫聲立刻響了起來。
    有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嚇得抱著衣服就往屏風後躲;有那光著膀子的漢子,愣在原地,手裏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楊炯邁步走進房裏,目光掃過全場。
    隻見房內擺著三張八仙桌,桌上杯盤狼藉,酒壇倒了一地;地上散落著女子的羅裙、漢子的腰帶;幾個漢子要麽光著上身,要麽領口大開,頭發散亂;還有兩個漢子正摟著女子,見楊炯進來,那女子嚇得直往漢子懷裏鑽。
    楊炯眉頭皺得更緊,冷漠道:“你們的媽媽在樓下等你們,滾出去!”
    那些女子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忙抓過衣服往身上裹,連鞋都來不及穿,跌跌撞撞地跑出房去,嚇得連哭都不敢哭。
    房裏頓時隻剩下十三個官員。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長得尖嘴猴腮,穿件青色官袍,領口卻敞著,露出裏麵的汗衫。
    他定了定神,站起身,對著楊炯冷聲道:“閣下是什麽人?竟敢擅闖私所,還毀壞房門,你就不怕……”
    話還沒說完,楊炯左腿一抬,快如閃電,照著他的心口就是一腳!隻聽“哎喲”一聲慘叫,那漢子像個破麻袋似的飛出去。
    “嘭”地撞在牆上,又重重摔在地上,捂著心口直抽抽,半天爬不起來,嘴裏還斷斷續續地喊:“你……你敢打我……我是…… 信州觀察使……”
    “信州觀察使?”楊炯冷笑一聲,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大華律法規定,官員與妓私侍枕席,輕則杖三十,重則罷官為民!你是不知道?還是有恃無恐?”
    這時,一個身材微胖的漢子站了出來。他穿件赤色官袍,腰間係著金魚袋,看樣子官階不低。
    他指著楊炯,色厲內荏地喊:“你可知我是誰?我是巴州團練使!你敢打信州觀察使,還敢質問我?信不信我奏請陛下,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
    楊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巴州團練使?好大的官威。隻是不知,你用朝廷的銀子狎妓的事,陛下可知道?”
    那巴州團練使臉色一變,隨即又梗著脖子道:“我……我花的是自己的錢!什麽朝廷的銀子,你休要胡說!再說了,當官的喝點酒、找個樂子,算什麽大事?你一個平頭百姓,也敢管朝廷命官的事?小心老子砍了你的腦袋!”
    “砍我腦袋?” 楊炯怒極反笑,“你這廝,拿著百姓的稅銀,卻視百姓如草芥,還敢說砍老子的頭?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
    話音剛落,楊炯上前一步,左手抓住他的衣領,右手揚起來,“啪”的一聲,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力道極重,那巴州團練使被打得原地轉了個圈,嘴角立刻流出了血,牙齒也鬆動了兩顆。
    “你……你敢打我!” 巴州團練使捂著臉,又驚又怒。
    “打你怎麽了?” 楊炯一拳轟出,直接將這人打暈了過去,“像你這般魚肉百姓的潑才,殺了你都不冤!”
    這時,又一個穿緋色官袍的漢子站了出來。他留著三縷長須,看上去倒有幾分斯文,可眼神裏滿是倨傲。
    他對著楊炯拱了拱手,道:“閣下息怒。我是溫州通判,我等皆是進京參加陛下登基大典的官員,也是陛下的心腹。此番狎妓,確是我等不對,可念在我等日後還要為陛下效力的份上,閣下不如高抬貴手,我等願出百兩銀子,賠償房門損失,再給閣下賠個不是,如何?”
    他這話,看似退讓,實則是在搬女帝李漟壓人,他雖然不知楊炯是誰,不過見楊炯五品官員都不放在眼裏,想來也是京城哪家的貴胄子弟。
    這般說話,就是料定楊炯不敢得罪女帝,定會賣個麵子。
    可楊炯聽了,卻笑得更冷了:“陛下的心腹?就憑你們這群聚眾淫亂、挪用公款的敗類,也配稱陛下的心腹?陛下若是知道你們這般模樣,怕是要親手斬了你們!”
    那溫州通判臉色一沉,道:“閣下休要口出狂言!陛下待我等親厚,豈會因這點小事斬我等?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 楊炯挑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對我不客氣。”
    那溫州通判見楊炯不退讓,竟伸手去拔腰間的佩劍,可他剛摸到劍柄,楊炯已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隻聽“哢嚓” 一聲脆響,溫州通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他慘叫一聲,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你……你竟敢傷我!” 溫州通判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楊炯。“傷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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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頭發,讓他看著自己,“你這廝,不僅狎妓,還敢威脅本王,真當本王不敢殺你?”
    溫州通判被他眼神裏的殺氣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放肆,嘴裏喃喃道:“別……別殺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楊炯冷哼一聲,鬆開他的頭發,站起身,目光掃過剩下的十個官員。那些官員見信州觀察使被踹、巴州團練使被扇、溫州通判被傷,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有的躲在桌子後麵,有的渾身發抖,哪裏還有半分當官的威嚴。
    “你們這群畜牲,” 楊炯聲音冰冷,“當了官就忘了本分,拿著朝廷的錢,幹著齷齪事,心裏半點百姓也無!這樣的官,留著何用?”
    說著,楊炯走到一張八仙桌前,雙手抓住桌腿,大喝一聲,竟將那沉重的八仙桌掀了起來,桌上的杯盤酒壇 “嘩啦啦” 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隨後,他撿起一根斷裂的桌腿,朝著躲在桌後的一個官員走去。那官員嚇得連連後退,哭喊道:“王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願辭官為民,隻求王爺饒我一條命!”
    “現在知道求饒了?” 楊炯冷笑,“你狎妓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求饒?你花朝廷銀子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求饒?”
    說著,他舉起桌腿,朝著那官員的後背狠狠砸去!
    隻聽 “嘭” 的一聲,那官員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剩下的九個官員見了,有的想跑,有的想躲,可房就這麽大,哪裏跑得了?
    楊炯手持桌腿,如虎入羊群,見一個打一個,有的被砸中後背,有的被打中小腿,有的被敲中肩膀。
    慘叫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可楊炯毫不手軟,他打的都是非致命處,卻足夠讓他們疼得死去活來,定要讓他們記住今日的教訓。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房裏的十三個官員全都倒在地上,個個鼻青臉腫,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折了腿,有的捂著肚子直哼哼,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模樣?
    楊炯將桌腿扔在地上,拿起一旁的帷幔,擦了擦手上的灰塵和血跡,冷漠道:“狗東西!當了官就放縱淫亂,心中毫無百姓,真是該殺!若不是看在陛下登基大典在即,本王今日定要了你們的命!”
    說著,他冷哼一聲,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見一群人匆匆趕來,為首的是個身穿紅色官袍的漢子,正是大理寺卿張靈。
    張靈身後跟著十幾個衙役,個個手持水火棍,神色緊張。
    兩人在樓梯口撞見,一個往下走,一個往上走,四目相對。
    張靈聽見樓上傳來的慘叫聲,眉頭皺得緊緊的,對著楊炯沉聲道:“郡王!毆打朝廷命官,有失朝廷體麵!”
    “命官?” 楊炯停下腳步,冷笑一聲,“明日就不是了!”
    張靈一愣,道:“郡王何意?”
    “你身為大理寺卿,難道連大華律法都忘了?” 楊炯看著他,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官員與妓私侍枕席,輕則杖三十,重則罷官為民。這群潑才不僅狎妓,還聚眾淫亂、挪用公款,你說他們還算得上命官嗎?”
    說著,楊炯側身繞過張靈,繼續往下走。
    張靈急忙上前一步,攔住他,咬牙道:“郡王!官員定罪任免,需大理寺、吏部、中樞三方出具文書,方可執行!你這般私自動手,不合規矩!”
    張靈心裏清楚,這群官員是女帝新提拔上來的新貴,可確實犯了法,隻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想為他們爭取些餘地。
    “不合規矩?” 楊炯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眼神冰冷,“左相簽書,皇城司執行,一樣合規。怎麽?張大人是覺得,左相的簽書,不如你大理寺的文書管用?”
    張靈聞言,臉色一變。他忘了,楊炯不僅是同安郡王,還是左相的葉九齡的師弟,左相向來偏袒楊炯。若是走左相和皇城司的路子,這群官員別說罷官為民,怕是還要被流放兩三年!
    張靈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楊炯已繞過他,徑直往下走了。徒留張靈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天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張靈歎了口氣,對著身後的衙役道:“先把樓上的人抬下來,送回驛館醫治,再派人去宮裏,把這事告訴陛下。”
    衙役們應了聲,匆匆上樓去了。
    卻說楊炯,出了春江樓,剛走沒幾步,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嬌笑,那聲音又軟又媚,帶著幾分戲謔:“哎呦!王爺,你不是說要去禦前武備司辦事嗎?怎麽辦事辦到春江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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