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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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靈公彈弓射趙盾,最後以免屠岸賈做了個替罪羊,將其免職完事,趙盾立即讓弟弟趙同繼任大司徒。
    晉靈公徹底惱了,於是和屠岸賈商議,咱們怎麽扳回一局,屠岸賈道。
    “國君,您才是晉國的國君,他不是讓趙同為大司徒嗎?那好我們就修建桃園,咱們建一個九層高的塔樓。
    到時候國君站在九層高台之上,絳城美景盡收眼底,最近老百姓都不走咱們桃園,國君的彈弓技藝都下降不少。
    九層高台修好了,國君站在上麵,想射誰就射誰,就算射了趙盾,他也找不到是誰幹的”。
    咱們還可以以修建高台不合格為由,尋找各種理由,為難趙盾的弟弟趙同,到時候讓他自己辭職,國君就可以任命自己親信擔任重要職務,等到咱們逐步奪回權利,然後借機殺了趙盾。
    屠岸賈原本就和趙盾不合,加上這次被趙盾罷免官職,對其恨之入骨,自然變著戲法慫恿晉靈公,繼續和趙盾對著幹。
    次日早朝,趙盾剛剛任命自己弟弟趙同為大司徒,晉靈公就給他派了任務,自己要修建桃園九層高樓,讓趙同在半年內修建完工。
    趙同一聽犯愁了,如今晉國作為霸主,四處出兵會盟,軍費開支巨大,府庫財政吃緊,修建九層高樓,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即便財政充足,但是半年之內修建完畢,這不是明顯要為難自己嗎?
    趙同於是看向自己大哥趙盾,趙盾知道晉靈公這是故意和他作對,然後就出來高聲道。
    “國君不可,如今晉國正和秦楚爭霸,軍費耗資巨大,國君不能再貪圖享樂,修建高台實乃勞民傷財”。
    晉靈公道“你也知道晉國和楚國爭霸,那寡人說和秦國結盟,你們偏偏不聽,讓趙穿去招惹秦共公,現在告訴我這些管什麽用。
    我不管,你不是三軍元帥,晉國執政嗎?你搞不定秦國和楚國,那你就辭職,換個有能力的人來。
    寡人的高台必須修建,趙同,你要是也幹不了這活,你可以辭職,我換個人一定能夠準時完工。
    就這樣吧!這件事沒得商量,誰要是敢向寡人諫言,看到沒,老子就用彈弓打他的嘴”。
    晉靈公一舉手中的彈弓,朝著朝中諸位大臣一比劃,然後梗著頭,斜著眼掃視一遍,然後拂袖離去。
    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都是唉聲歎氣,搖頭離去……。
    下了朝,趙盾罵罵咧咧道“老子真他媽的後悔,隻能立了這麽個玩意兒,這樣下去,晉國就要亡國了”。
    士會和郤缺,荀林父,臾駢趕緊勸阻道“趙執政,慎言啊!他畢竟是國君”。
    士會道“這樣吧!我看國君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隻是與趙執政有些誤會,所以國君這是故意為難趙執政。
    我作為國君老師,由我前去勸諫國君,解除誤會即可,君臣和睦才是國之大幸”。
    眾人都點頭讚許,士會德高望重,晉靈公平常還是比較給他麵子的,他去勸諫最合適。
    於是士會直奔晉靈公的晉宮,見到寺人趕緊施禮,請求傳話要麵見國君。
    寺人趕緊還禮,然後一路小跑前去稟報晉靈公,此時晉靈公握著雕金彈弓,手上青筋暴起,拿著彈弓正在四處瞄準。
    當值的小內侍看到後,嚇得趕緊跪在丹陛之下,聲音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啟啟啟……啟稟君上,太傅士會求見。”
    “他也敢來聒噪?這是給他臉了”晉靈公冷笑一聲,把手中的石子搭在彈弓上,然後右手手指微微用力,對著大殿門口道“傳!若他這匹夫敢提勸諫寡人築台之事,我先射瞎他的狗眼。”
    片刻之後,士會昂首挺胸,甩了甩大袖,穩步踏入殿中。然後就看到晉靈公在王座之上。
    晉靈公把彈弓拉的滿滿的,正好瞄準士會,士會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動,心說這玩意兒可真是個混蛋,趙盾是有點囂張跋扈,可是好歹也是一心為國。
    再看看這小祖宗,簡直就商紂王在世,夏桀重生。
    晉靈公用彈弓瞄著士會道“太傅是來勸諫寡人停止築台的嗎?你敢說出來,我就敢射你。
    士會心說這孫子,不能和他硬來,旋即拱手施禮,然後笑道:“君上,老臣今日並非來進諫,而是聽聞君上喜好奇術,特來獻上一絕活。”
    晉靈公眯起雙眼,將信將疑道:“哦?太傅有何絕技?展示給寡人觀瞧”說罷將彈弓緩緩放下。
    士會命內侍去取來一些雞蛋,然後士會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十二枚青銅棋子,在光潔的地麵上逐一摞起。
    青銅棋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每摞一層,旁觀的晉靈公和內侍們便目不轉睛看著。
    待十二枚棋子穩穩疊成三角小塔,這時候,小內侍戰戰兢兢地捧來一籃雞蛋。
    晉靈公前傾著身子,目光緊緊盯著士會。隻見士會將雞蛋也一枚枚放在棋子塔上,然後也是三角形一層一層疊加上去。
    雞蛋的曲線在青銅的冷光中微微顫動。隨著雞蛋越摞越高,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氣斂息。
    “危險!這雞蛋要掉了”晉靈公忍不住脫口而出。
    士會直起身子,撣了撣衣袖,趕緊施禮,神色凝重道:“君上,這尚不算什麽危險,大不了碎了一筐雞蛋。
    如今君上要征發舉國之力修築九層高台,恐怕尚未完工,晉國到時候田野裏男丁稀少,土地荒蕪;織機旁女子寥寥,布帛難成。
    國庫日漸空虛,鄰國早已虎視眈眈。一旦兵戈相向,晉國便如同是這疊起的雞蛋,危在旦夕啊!”
    國君可是個聰明睿智之人,難道國君不知道晉國姓姬嗎?那可是您自己的國家,不是趙盾的晉國啊!國君難道忍心親手毀了晉國嗎?
    晉靈公也並非愚鈍之人,就是和趙盾一樣,都是倔脾氣,剛愎自負之人,豈能不知道士會的苦心。
    於是晉靈公的手緩緩鬆開,彈弓“哐當”一聲落地。他望著滿地的棋子和雞蛋,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聲:“太傅之言,如醍醐灌頂。傳我命令,即刻停止築台,還有,將這彈弓給寡人毀了。”
    夕陽的餘暉穿透殿門,照亮了士會斑白的須發。他望著晉靈公突然醒悟,不由得欣慰的點頭欣喜 心中暗暗祈禱,這晉國的江山,也許能在這一念之間,迎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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