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心中苦楚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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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胤領著兩百紅甲衛,和沈重樓麾下一營火銃軍,趕到風雲城下,也恰好是楊世奇正率部猛攻城池之時,看著黑旗軍頂著盾牌往城牆下猛攻,李胤頓時急了,忙下令鳴金。
“王爺……”楊世奇一臉困惑,趕回軍帳。
“楊世奇!妄本王覺得你是寧王軍諸人中,可獨當一麵的將才,沒想到你還真是蠢!調給你的火炮呢?陸橫舟的火銃營呢?為何不用?那不是調給你當擺設的!”李胤頭一次對楊世奇如此不滿。
“王爺,燕軍在城下裏許挖了許多陷坑,坑裏不僅多布竹簽,爛石,上邊再放水,前些日子,我軍一門炮就陷落進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回來,自此之後,末將再不敢讓炮車靠近。”
“挖陷坑?哼!他們還真是敢想!去,重新整軍,炮車在前,沈重樓,陸橫舟,你們各領麾下火銃軍,分左右掩護炮軍,今日本王,就讓你們瞧瞧,用炮彈洗地!今日,必須打破城池,占據風雲關城。”燕軍居然想到挖陷坑破壞炮軍陣地的法子?還真是可以啊?李胤當即下令。
半個時辰前,風雲關燕軍守將拓跋樂,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寧州軍,不由長舒一口氣,看來,少了那火炮的協助,寧州軍也不過如此,他們想要攻下風雲關城,就隻能拿人命來填滿城牆下的壕溝。
可僅僅剛半個時辰,城牆上便再次示警,寧州軍是不是瘋了?怎麽剛退下去就又來了?來不及多想,他趕緊再次登上城樓。
李胤金盔金甲,胯下白馬,手裏長刀。身旁梁紅玉和澹台靜皆一襲紅甲貼身,將那玲瓏身段兒顯現的淋漓盡致,英姿颯爽。她們的甲胄,可是王爺親手設計,而且是根據她們的身材,量身打造。
“火炮軍聽令,目標,風雲城前空地,要求,每次炮轟距離間隔五步,五輪無差別遞次亂射!調整炮距離,開炮!”李胤大聲下令。
“轟、轟、……”。三十門火炮,一門比一門炮口微微低少許,嗵嗵依次開火。然後,火炮輔助兵火速上前,調整炮口方向,裝填炮彈,又是一陣火炮齊鳴,然後士卒再次上前……。
“寧州軍瘋了不成?打不到城牆居然打地?”
“哈哈哈,寧王李胤不過如此,技窮爾!”城牆上燕軍紛紛大笑。
“不對,快看,咱們之前挖的那些陷坑,全被炸塌了。”
“娘的,小寧王是在用炮翻地?要把那些陷坑全部打塌填平!”
拓跋樂心下一驚,他知道,一旦那些陷阱被填平或者被炸塌,哪怕是顯露出地麵,寧州軍就能繞過它們,火炮前移,到時候風雲城城牆可擋不住這火炮的轟擊,城破隻在旦夕,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得阻止李胤這麽做。
“耶律洪戈,你帶五千騎兵火速出城,突襲寧州炮軍,若是可以,想辦法搶拖一門炮回來,就算咱們拿這風雲關換,也是值得的。”拓跋樂大聲對副將道。是啊,如果能搶到一門火炮,送回燕都,就能讓燕國工匠抓緊仿造,到時候,雙方都有火炮,誰還怕誰?
“是!”耶律洪戈顯然也想到了阻止火炮靠近,立刻抱拳答應,當即轉身下城,點起五千精騎,這也是風雲城唯一一支騎軍,打開城門,就疾馳而去。
“哈哈!看來燕軍是待不住了,想來奔襲火炮?傳令陸橫舟,沈重樓,五排連射,把這些騎兵全部給本王射殺,絕不許他們靠近火炮軍半步,火炮軍不必理會,繼續轟!”李胤高興的笑著大聲道。
梁紅玉親自揮動令旗,把命令傳遞出去。右翼的沈重樓見狀,立刻來了精神,大手一擺,身後五千火銃兵迅速上前,平舉火銃,瞄準了燕軍騎兵來的方向。左翼的陸橫舟也迅速做出同樣布置。
“放!”眼見燕軍騎兵進入射程,沈重樓和陸橫舟幾乎同時大聲下令。
“砰砰砰……”第一排火銃軍完成射擊後,迅速低頭彎腰從兩側疾步後撤,第二排大步跨前平舉火銃,發射後撤,第三排上前……。
“娘的,這……寧州軍這又是弄出來何等妖物?快……鳴金,鳴金!”城樓上,拓跋樂聽著那如爆珠似的連串聲響,眼睜睜看著己方那五千騎軍紛紛墜地慘死,不由瞠目欲裂,心頭滴血,他親眼看見耶律洪戈腦門被打出一個血洞,一頭栽落馬下,又被身後緊隨而至的戰馬踩踏的粉身碎骨。
隻可惜,就算拓跋樂疾呼鳴金,也已經晚了。李胤不可能放那些騎兵活著回去,他已經把那些戰馬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楊世奇,帶兵殺過去,把那些戰馬給本王圈回來,嘿嘿,有了充足的戰馬,本王就能再組建一支火銃騎!然後又朝梁紅玉道:“寶貝,快,帶紅甲衛上去,別讓那些燕軍騎兵逃回去”李胤又是嘿嘿一笑。說完,雙腿猛然一蹬馬鐙,人已如大鵬鳥一般,飛身而起,朝著數百步外的城頭飛縱而去。
“王爺……”。澹台靜急忙大聲嬌喊,就要去追,卻聽半空裏李胤大喝:“不許跟來,本王自己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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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娘,是寧王,寧王居然飛過來了?這……這仗還怎麽打?誰他娘的能打的過會飛的神仙?”
“傳聞說寧王李胤,乃是武神下凡,這不胡扯麽?他分明就是活著的神仙……跑吧,跑的晚了,命可就真沒了。”
“跑啊!”城上燕軍隊伍裏,隨著一聲心悸的高喝,瞬間開始變的紛亂,不少士卒轉身拔腿就跑。
“快!炮車前推,繞過那些坑,打城!”澹台靜急得下令。
王爺不在,楊將軍去搶馬,也隻能聽澹台王妃的了。火炮軍趕緊前行,一直靠近到保證能有效射中城牆的位置,才再次調整炮口,瞄準了城牆。
“打呀,打!一直打到把城牆打開!”澹台靜不太懂軍事用語,她此刻想的,隻有趕快打破城牆,追進城去接應王爺。
“轟轟轟……三十門火炮幾乎全部集中轟炸那一段的城牆,很快,碎石亂飛,城牆被炸塌一個足足可容四匹馬並列通過的豁口。剛把燕軍戰馬圈回陣的楊世奇,扭頭一見城牆已塌,大喜過望,趕緊策馬當先,揮舞軍器,朝城牆缺口疾奔:“隨我殺進城去,占領風雲城!”
“占領風雲城……”黑旗軍瞬間嚎叫著衝了出去。
“大半個時辰後,燕國軍旗被扔出城牆外,寧王王旗高懸在了風雲關城城頭,那高高的旗杆上,還懸掛著燕國守將拓跋樂的人頭,明顯,他已經被寧王下令用來祭旗了。
“報!王爺!鄧將軍已率部強行攻占望北城,浮屠軍傷亡近半,卻又遭到慕容烈的突然猛攻,望北城形勢危急,請王爺火速派兵馳援。”一名渾身浴血的傳令兵,氣喘籲籲,奔到李胤近前。
混蛋!慕容烈還真是會鑽空子!快,傳令,讓黑旗軍把戰馬讓給沈重樓和陸橫舟的兩營火銃軍,楊世奇所部留下整頓城池,安撫百姓。風雲城一應事務,全部交給楊世奇處置。紅甲衛和火銃軍,快,隨本王馳援鄧大中。”李胤心裏一慌,來不及等楊世奇過來匯報戰況,便已當先縱馬出城,澹台靜和梁紅玉趕緊領著兩隊紅甲女衛,追了出去。
反正風雲城已奪了回來,應該是不會出現反複,楊世奇留下主持安撫百姓,修補城牆這些事兒,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必須抓緊去馳援鄧大中,不然,望北城守不住,鄧大中那頭強種,鐵定不會後退,望北城若再次失陷,他鄧大中肯定也會拚到死。
次日清晨,望北城北城門樓上,一身重甲的鄧大中,手裏緊握那柄拄在地上的三股烈焰叉,雙目赤紅。身上重甲已然破損,兩支箭矢尚且卡在甲胄拚接的縫隙裏,箭簇已深深嵌入他的肌肉,甲胄上殷紅血色刺目。
“嗚………”晨曦的清霧,被遠處傳來燕軍的號角劃破。
“娘的,這些燕狗還真是不死不休?又來攻城了。”一旁的夏少塵,臉色蠟黃,那原本俊朗的麵容上,被汗水血水混合著灰塵弄的汙濁不堪,手裏同樣緊緊抓著一支亮銀槍,手背上那道皮肉外翻的傷口,猙獰可怖。他雙眼死死盯著城外遠方,咬著牙冷聲道:
“看來,慕容烈是知道王爺在風雲城,不可能來這麽快,他是打定主意要趕在王爺到來之前,先把咱們浮屠軍吃掉,然後奪取望北城,等王爺來時,也已晚了。”
“哼,他還真是小看了浮屠軍了,咱們浮屠軍可不是肉幹兒,想吞了俺鄧老黑?慕容烈這個夠雜碎,他得做好被崩光滿嘴牙的打算。”鄧大中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將軍,如今我們浮屠軍……已不足半數,守城並非我們重甲軍所擅長,若燕軍大舉來攻……咱們怕是支撐不住太久,望北城……怕是守不住。”夏少塵咬了咬牙,還是把境況說了出來。
鄧大中扭頭看了夏少塵,然後再次轉向遠方,沉聲道:“守不住也得守,望北城乃是流州所屬,我鎮北軍上下,為收複流州,忍氣吞聲六年之久,為的就是今日光複流州全境,重振鎮北雄威,但凡我鄧老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望北城,再落入燕狗手中。”
“好!將軍既有成仁之心,我夏少塵又何惜這待罪之身?請將軍在城上堅守,末將願借幾千軍馬出城死戰,為鄧將軍和望北城,拖住燕狗,哪怕隻是片刻,我夏少塵……也死而無憾了。”
“你明知王爺並沒有怪罪你之意,而近你家少腴小姐也已進了王府,不日便是王爺身旁夫人,你……你這又是何苦?”鄧大中眼睛一熱。夏少塵從攻打望北城的那一刻,時時身先士卒,不曾落後半步,死在他手裏的燕軍將士,甚至比他鄧大中殺的還多,很明顯,夏少塵是抱著赴死之心在作戰啊。
“嗬嗬……我父傲慢,堂弟又犯下大惡,夏家有負寧王府厚恩,王爺不怪罪,是王爺仁德,我夏少塵,不能不知好歹!少腴能得王爺垂愛,是少腴的福分,我夏少塵不能因此而生驕縱,更應該以死相報王爺厚愛,我一介武夫,別無所長,隻能在沙場之上為死戰到底,以此洗刷我夏家之前汙點,也算是為妹子,掙些許臉麵吧。於公於私,我夏少塵……嗬嗬,封侯拜將非我所求,馬革裹屍乃是軍人最體麵的死法,也是最高尚的死法了,除此之外,也無法洗刷夏家之恥,鄧將軍……就請成全末將吧!”夏少塵堅定的道。
“夏老弟……你……你心裏竟如此要強,你……你心中苦楚太甚,壓抑太甚啊。我後悔當初答應王爺,把你調來我麾下了。”鄧大中七尺之軀,虎背熊腰的漢子,再也沒忍住,落下兩行豆大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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