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為何不能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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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裏的驚呼聲,終究打破原有的安靜,但瞬間被一陣不滿的拳打腳踢聲蓋了下去。
    “你他娘的瞎喊什麽?活生生的郡主站在那裏你不瞧?讓我們看畫?”
    “你是不曬眼瞎?活人你不瞧,去瞧畫?打死你個瞎眼的貨。”
    在人群裏有小小騷動之時,南梁女官趕緊上前,小心翼翼接了那畫,無比珍重的卷起,捧回桌案前,取了個早已寫好字的布條掛到畫軸上,那布條上分明寫著:“寧王府大小姐雲輕舞像,拒評百美圖,此圖價值千兩黃金,謹慎懸掛。”
    “寧王府中侍妾,袁冰媚,霍紫煙等,攜我家王爺親手繪製畫像,前來參選百美圖。”隨著一聲嬌柔的輕呼,從寧王車隊中齊齊走出六女,各自一手擎遮陽傘,一手抱著一幅畫軸。
    中州之亂時,唐國中書令、吏部尚書袁鳳山之女袁冰媚當先,一襲雪青紗衫裹著豐潤身段,銀紅抹胸勒出兩道玉脂溝壑。牡丹髻簪著整塊冰種翡翠雕的並蒂蓮,偏那眼角天然上挑,看人時總帶著三分浸在冰水裏的媚。
    中州將軍路愉明女弟路惠男,緊隨其後。一件鴉青襦裙用金線滾滿寶相紋,高聳的靈蛇髻分毫不亂。蜜色肌膚沁著層薄汗,倒似鎏金菩薩剛出香火殿,明明生著雙溫柔下垂眼,偏那微凸的顴骨透著股肅殺之氣。
    在她之後,便是霍慶忠之女霍紫煙,一襲水綠齊腰裙裾綴滿琉璃珠,行動間恍若星河墜地。削肩堪堪撐起輕綃披帛,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下,驟然綻開滿月般的臀線,驚得身後老柳都忘了擺動枝條。六女之中,最為絕色。
    緊隨其後的卻是謝瑤環,寧州吳貴心腹謝寶的一雙妹子中的老二,老大謝瑤琴,如今已是寧州猛將夏少塵的正妻。這謝瑤環和吳貴的長女吳覓,卻被楊豔做主收進了王府,給李胤做了侍妾。
    隻見謝瑤環身穿一件蜜合色廣袖袍,衣衫貼著汗濕的脊線,竟顯出一對振翅欲飛的蝴蝶骨。墮馬髻歪插珊瑚步搖,圓潤耳垂空蕩蕩不綴珠玉,卻比滿城貴女的東珠耳璫更惹人遐思。
    最後一個,便是那吳貴的長女吳覓了,杏子紅半臂衫,露出兩截藕節似的胳膊,石榴裙在腰間收成個驚心動魄的尖。雙丫髻纏著鎏金鈴鐺鏈,偏生了張幼鹿似的圓眼裏凝著千年寒潭,眼波橫過時,連蟬鳴都靜了三分。
    六女齊齊上前,各自走到一張桌案前,填名,同樣各自打開手裏卷軸,圖中所畫,正是各自樣貌,而畫上一角,都提著她們各自的名字,而名字前卻都綴了相同的六個字:北疆李胤之婦。之後,便是一個紅彤彤的朱砂印章:寧王李胤。
    李胤倒真不曾厚此薄彼,府裏所有女子,無論是侍妾還是身邊丫鬟,每人都有一副他親手給畫的卷軸畫像。
    “天呐!這還隻是寧王的侍妾?竟比咱們陛下宮裏的妃嬪還要好看。”有出來看熱鬧的南梁官員,忍不住驚呼。
    “寧王府內府女官,宋氏五姐妹,攜王爺親賜畫卷,填名參選!”先前六女剛留下畫卷,走到樹蔭下,又是五名女子,齊齊從寧王車隊裏走了出來,同樣,一手擎傘,一手抱著卷軸。
    這五個,可是當初唐國獲罪的宋氏女,親姐妹五個,宋家獲罪被李令月拿問,九族男丁盡數斬絕,女眷全部入奴。後來李胤在京都府和河南府境內設工坊,隆德皇李昶,曾在掖庭宮選了一批女宮奴,發付給李胤充入工坊為女工。這宋家五姐妹便在其中。
    後來風伯奉命把工坊悄然遷往寧州,便把這些女工送去了寧坊。這宋家五姐妹不僅容貌實在出眾,而且各個都還頗有些文采,風伯便自作主張,把宋家五姐妹送進了王府,如今五姐妹已然是府裏女官,就像皇宮裏的尚宮一般,各有職司,至於風伯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李胤哪能不知?
    大姐宋若莘,總領王府所有丫鬟仆婦,主管王府所有丫鬟的發出或雇買,掌賞罰。一襲霜色薄紗襦裙垂落竹影暗紋,銀絲抹額束起墨色雲鬢。眉峰如刃削開暑氣,腰封勒出青瓷瓶口般利落的弧度,廣袖灌風時似雪浪拍岸。
    二姐宋若昭主管平日府中書房典籍,以及歌姬舞姬的平日習練,宴會布置,和輔佐柳輕眉對府裏上下人等的賞賜。一襲蜜金色齊胸衫映得肌膚流蜜,石榴紅披帛纏過豐盈臂彎。雙螺髻簪珊瑚珠串,圓潤耳垂懸著兩粒金粟,胸線起伏似被驕陽曬化的琥珀山巒。
    三姐宋若倫,管的是給王府一應人等的服飾裁剪製造的女工。身穿月白紵麻深衣裹著寒鬆骨相,青玉竹節簪貫入高聳椎髻。顴骨染著薄緋如凍雪映霞,行走時素紗裙裾紋絲不動,偏襟口汗珠順著鎖骨滑進衣衫。
    四姐宋若荀則管著王府後廚膳食搭配,藥膳藥理,以及輔佐著酷狄絲,管理府裏酒醫柴碳的分發。她身著一襲艾綠紗袍滾玄邊裁成鶴氅式,水晶棱柱簪刺穿濃黑發髻。琥珀瞳仁蓄著將雨未雨的悶雷,削肩撐起蟬翼披帛,脊線在輕綃下透出嶙峋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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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小的五妹宋若憲,則整日領著幾個嬌悍仆婦,負責查檢府裏各處下人的紀律。一身胭脂色訶子裙,勒出兩痕鎖骨溝,赤金細鏈纏進蓬鬆墮馬髻。菱唇生來浸過朱砂汁,雪色羅襪裹著伶仃腳踝,每一步都像在青磚上烙下紅梅印。
    “這……這還如何比?就連寧王府女官都這般絕色,這……讓七國皇室顏麵何存?”有人忍不住大聲嘶吼。
    “寧王府府中閑散,柳絮兒,溫玉茹等,前來填名參選。”又是一聲嬌呼,已經在樹蔭下,坐在紅甲女衛從車上搬下來的軟凳上,卻偏偏把頭歪在身旁坐著的長孫無香腿上的李胤,雖闔著眼,不用扭頭,也聽得出,那是“花匠夫人”溫玉茹的嗓音,他可是連溫玉茹破嗓的聲音都早就聽過的。
    溫玉茹,柳絮兒,趙小娘子,花家姐妹,原來糕點房裏的安心雅,水杏,薛姑子的兩個徒弟智能兒,惠能兒這一幹人一下就湧到那六張桌子前。諸女年紀大小不一,但絕對沒有超過三十歲的,因為超過三十歲的婦人,即便再美,也入不得百美圖的參選。
    “這……寧王府也太欺負人了吧?連府裏雜役都來填名?他們寧王府哪裏是來送人選美?分明是特意來羞辱七國皇室的!你們梁國,不能給她們錄名!”有北涼使團中的人大聲抗議。
    “啪!”一直站在傘下的雲輕舞頓時打了個響鞭,怒聲道:“為何不能錄名?這五年一屆的百美圖評選,何曾講究過出身貴賤?似她們這等姿色,不夠參選資格麽?你們自己找不來好看的女子,來這裏狗叫什麽?方才出聲的是北涼人吧?稍後必讓我兄長,找你們家金城王好好問問,看你這狗賊哪來的膽敢針對我寧王府。”
    “夠!夠!夠!”梁國禮部當值官員趕緊答應,還恨恨的看了一眼那發聲的北涼使團之人。
    “奧萊奧萊奧萊!”
    李胤聽得忍不住哼了一句,前生那經典的綠茵場旋律。隨即嘴角一勾:“嗬嗬,墜兒這丫頭還真行!小腦瓜夠機靈!”
    “她何止是腦瓜機靈?身手也好的出奇,如今十五六歲,已入武皇中期,除了你這個奇才,世間可再也沒有比她更妖孽的武學天才了。”李令月幽幽的讚歎道。
    “唉!我說,當初你也太走運了吧,隨手就撿了這麽個妖孽一般的小姑娘?”坐她對麵的白素雲,伸腿踢了踢他的腳。
    “我一直都走運,不也把你撿進了被窩?”李胤眼都不睜,隻是扭了扭頭,把臉貼到無香懷裏。
    “你……你就不能說句正經話?”白素雲是真拿他沒辦法,又不敢惹他,不然,又得被他抓住借口,折騰個半死。
    “咯咯……,還別說,白姐姐,你那麽多年都雲英未嫁,到頭來卻還就死乞白賴的跟了胤郎,還真算的是被他撿到手的”。張嫣笑著打趣。
    “你這死妮子,白瞎我平日跟你最好了。”白素雲瞪了一眼張嫣。
    “王爺,匈奴使團來了,要不……這會兒見見那雙重身份的大閼氏?”馮小憐找了過來。
    李胤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伸著手指挨個點向沈漫雲,李令月,長孫無香,元玥,白狐,呼延觀音,武媚兒,黃蓉,烏絲蘭瑪和潘玉兒:“你們幾個,怎麽說?見還是不見?”
    “咯咯……”。黃蓉先笑著環視那幾個被她點到的女人一眼,然後才開口:“見自然是要見的,不過,這兒人多眼雜,臣妾覺得,若胤郎想把事兒做的周全些,瞞過匈奴人的猜疑,不如……等到了城裏,在七國使團齊聚時再見!”
    沈漫雲點頭附和:臣妾也是這般想的,到時不僅要當眾見,還要讓她郭晗當眾給王爺見禮,畢竟……當著七國使團的麵前,把冒恩把她獻給你王爺的事兒,經王爺親口說出來,再由她當眾認下,咯咯……那冒恩就算冤枉死,也不由人不信了。”
    呼延觀音當初能做到燕國女相,自然心智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當即也點點頭道:“嗯,如此最好,別忘了,咱們還有物證!”
    “物證?哪來的物證?”李胤有點懵。
    長孫無香突然輕笑一聲:“自然是冒恩給寧王您的密信了,胤郎不會忘了,傾城那手足可以假亂真的模仿筆跡的本事吧?再加上盛妝做的冒恩的印章……就算匈奴人自己瞧見,也沒人會不信那是真的。”
    “哪來的冒恩筆跡?”
    “王爺莫非忘了,含香之前可是冒恩的正妃。”烏絲蘭瑪微笑著道:“冒恩之前曾用蹩腳的漢字,給含香寫過一封信。是要我們給王爺下毒。”
    “哈哈……,這個冒恩還真是蠢!他哪裏是真要你們毒死我?分明是想讓我看見那封信,而對你們產生懷疑,進而把你們趕走,如此一來,你們就能回到匈奴,再回到他的身邊,可惜……他居然蠢到非得寫漢字。”李胤笑著道。
    白狐也笑著道:“他應該是擔心王爺看不懂匈奴文。”
    “哈哈哈……,好!不過……哎?妍兒,到時……等大家看完,記得把那物證撕碎。不能留下讓冒恩有機會對質把柄。”
    “胤郎放心!臣妾可是慣於吃醋的。”慕容妍笑著答應,如今她可是跟澹台靜,卞玲瓏,林寒雨一起,天天跟在胤郎身邊的,心裏高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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