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他喵的996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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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安站在三泉村的村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嘶——” 這空氣……真夠“新鮮”的!一股難以形容的複雜氣味猛地鑽進她的鼻腔,瞬間喚醒了她鼻塞已久的嗅覺。
    這味道該怎麽形容呢?如果非要找個比喻,大概就是把一百壇老壇酸菜埋進泥地裏發酵一百年,再挖出來用臭水溝的水衝洗一遍,最後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一百天。這種集腐敗、酸臭、泥土腥氣和一絲絲不可描述於一體的“複合型”氣味,簡直讓人窒息。
    她趕緊捂住鼻子,強忍住想要當場嘔吐的衝動,她低頭看向腳下。路?
    嗬嗬,開什麽玩笑,這裏哪來的“路”?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腳,像是探測地雷一樣,輕輕點了點那片黑乎乎的泥地——“噗嗤——”腳底下的黑泥瞬間炸開,濺了她褲腿上一小塊汙泥。
    薑安安皺了皺眉,也太“原生態”了吧?分明是最原始的泥巴在這片土地上隨意糊弄,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這路真的是給人走的嗎?
    “這地方……太貼近大自然了吧?”她自言自語道。
    遠處的山吸引了她的目光。
    遠遠看去,那山黑壓壓一片,山體輪廓有點猙獰,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暗,山頂的位置好像還裂開了一道形狀不規則的縫隙,裸露出來的岩石顏色有點發黑。
    薑安安晃了晃頭,試圖把奇奇怪怪的腦洞甩出去。肯定是最近加班太多,出現幻覺了!一座山而已嘛!一定是自己在魔都的生活壓力太大了!
    魔都?陸家嘴?咖啡館?薑安安忍不住苦笑一聲。
    那些精致,時尚、紙醉金迷的都市幻象,在這個地方,恐怕連灰塵都算不上。這裏,似乎真的是另外一個次元,一個有點舊,但又好像挺原汁原味的世界。
    一周前,薑安安還在魔都的cbd寫字樓裏,為了kpi、報表、房租、水電費,像一個永不停歇的陀螺,每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旋轉。
    突然,一個高中畢業後仿佛人間蒸發的學姐林曉給她打來電話,“烏蒙山連著山外山——”電話鈴聲把正在摸魚的薑安安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枸杞茶扔到領導臉上。
    “喂?曉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熱情洋溢。
    電話那頭,傳來虛弱沙啞,還帶著一絲詭異的聲音:“安安……是我……曉……曉姐……你還記得我嗎?”林曉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還帶著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顫音,像是感冒沒好,鼻塞加重。“安安……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薑安安挑了挑眉,“曉姐,啥事兒?上刀山?下火海?要錢?要命?盡管說!隻要我能幫得上忙,保證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林曉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信號不好的山區通話,每一個字都擠得異常艱難。“姐……姐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感覺……感覺像是……稀奇古怪的噩夢……可能是……內分泌失調……我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好好調理一下……”
    “安安……能不能……能不能……幫姐一個忙……替姐……代……代幾個月班……”林曉的聲音越來越弱。
    薑安安握著手機,眉頭越皺越緊。“稀奇古怪的夢”?“內分泌失調”?曉姐這是……要當媽了?!
    薑安安回憶起自己在魔都水深火熱的打工生涯。
    辦公室,不如說是大型“社畜pua集中營”。
    每天早上,領導那慈眉善目的臉,就如同起床鬧鍾一樣,準點出現在麵前:“安安啊,早啊!今天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呢!要繼續努力工作哦!爭取早日實現‘996福報’的偉大目標!哈哈哈哈——”
    嗬嗬,“996福報”?真想把手裏的枸杞茶直接潑到他那臉上。奉獻?熱愛工作?呸!資本家的嘴,騙人的鬼!她要是再信一個字,她就是……小豬佩奇!
    果然,那張嘴臉還沒維持到中午,“薑——安——安——!!!”尖銳的聲音瞬間劃破辦公室的“和諧”假象:“你!你!你!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昨天讓你做的項目,為什麽是一坨坨的?!”那臉扭曲得像剛從下水道裏撈出來的爛抹布。
    更麻煩的是那些同事們,一個個都是“奧斯卡影帝”。白天跟你“親親愛愛”,“麽麽噠噠”,背地裏卻為了搶功勞、爭資源,嫉妒、算計、陷害,傾軋……
    辦公室裏的空氣,每天都彌漫著一股“甄嬛傳pus職場pua”的怪味兒。
    遙想畢業當年,薑安安也曾傻白甜地以為,隻要努力工作,就能在魔都紮根落戶。她像一個打了雞血的工作狂,拚命加班,拚命熬夜,拚命討好老板、同事、甲方。
    誰還沒點“升職加薪,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的“遠大理想”呢?!
    然而,當她一步一個血印地爬到管理層之後,才悲哀地發現,“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句話,簡直是宇宙真理,亙古不變!
    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如同牛皮糖一樣,越粘越緊,越纏越牢!
    工作,簡直就像“慢性毒藥”一樣,一點一點地腐蝕著她的靈魂,啃噬著她的青春……
    如此反複,薑安安的精神狀態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崩”了——一張冰冷冷的散發著社畜996福報死亡氣息的“行為障礙”診斷書,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臉上!她要抑鬱了?
    “去他喵的‘福報’!老娘不伺候了!!!”薑安安怒吼掀桌而起,抓起那張診斷書,狠狠地砸在了領導那張寫滿了驚愕的臉上!
    頭也不回,留給辦公室一群下巴掉了一地的工具人,在風中淩亂……
    現在回想起來,薑安安都覺得自己的決定簡直是腦袋被驢踢了!被門夾了!被高跟鞋狠狠地踩了無數腳!
    25歲,花樣年華,青春正好。
    雖然工作令人窒息,人際關係堪比迷宮,但好歹也算穩定體麵。就為了逃離一場職場“宮鬥大戲”,就要放棄在魔都打拚多年的一切?腦子秀逗了吧?!不知道跳槽怎麽寫嗎?
    非得從繁華的魔都,搬到一個連ifi信號都時有時無的偏遠山村?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理性人、成年人,都會覺得腦子瓦特了!進水了!短路了!絕對是精神病院vip級別的“潛力客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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