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枯燥單調的暑假開始了。
    林曉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裏。
    睡到中午，起床後也不吃早餐，整天待在房間裏玩手機。
    直到聽見聲“吃午飯了”，她才下樓，吃完飯後又立刻回到房間，稍微做一會兒作業，然後玩會兒手機，等又聽到“該吃晚飯了”，下樓，吃飯，上樓，玩手機……如此循環往複著這樣的生活節奏。
    爸爸媽媽不在家，她就玩電腦。在照顧照顧奶奶的時候，觀看恐怖遊戲的實況視頻或恐怖電影的驚悚片段。
    她甚至進入一些手機無法訪問的網站。這些內容都很嚇人，她不會深入瀏覽可疑網站，也不會發表評論。
    要是爸爸媽媽突然回家，她就迅速切換屏幕，假裝在查資料。
    說到出門，她偶爾會跟著媽媽去市區購物的時候。就一定會讓媽媽順道去圖書館，借一大堆恐怖故事書或懸疑小說。有時也會讓媽媽去電影院，看恐怖電影。
    她會在房間裏如饑似渴地讀完借來的書籍，等到爸爸媽媽不在家時，偷偷在電腦上觀看恐怖電影。
    完全沉浸在恐怖的世界裏……
    有時也會坐早班公交車去市區和朋友閑逛，無非是在快餐店裏閑聊，也沒什麽意思。她想過提議去看恐怖電影，或者去密室逃脫測試一下膽量，又覺得肯定會遭到反對，所以還是忍住沒開口。
    林曉有點害怕周圍的人知道她喜歡恐怖、詭異、神秘之類的事物。擔心坦白了，會被排斥，會被別人說“你喜歡這種東西，真沒品……”
    她從沒想過要讓所有人都理解自己的興趣愛好，更確切地說，不想被否定，被拒絕……
    所以，她總是迎合大家，談論自己其實並不喜歡的搖滾樂隊或男愛豆。
    雖然覺得很傻，她還是會去店裏買那些愛豆的聯名商品。在大家興奮地展示自己的“戰利品”時，麵上寒暄著，心裏卻在想：與其把錢花在這種東西上，還不如買放一本關於都市傳說的書，或者恐怖漫畫精選集……
    一天早上，林曉經曆了有生以來最糟糕的起床方式。
    一隻蟬貼在房間的窗戶上，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由於裝了紗窗，蟬的叫聲像鳴笛一樣在房間裏回蕩，把她從睡夢中吵醒，簡直啦，心情糟糕透頂。
    她睡眼惺忪，煩躁地爬起來，手指一彈，甩飛了貼在紗窗上的蟬。這隻蟬真是討厭，好不容易才睡著……
    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鬧鍾，數字看起來有些模糊。為什麽一大早視力就這麽差？
    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手機上瀏覽【放學後別走】的恐怖故事，看到快淩晨三四點……直到困了才睡著了。
    手機在哪裏……她在蓋著毛巾被的枕頭邊摸索，但屏幕已經黑了，沒電了。
    連上充電線，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鬧鍾。等她好不容易看清時間，發現還沒到九點……
    開玩笑的吧……醒得也太早了。
    她無力地倒回床上，精神卻出奇地好，根本睡不著。
    ……唉，也許偶爾應該早起一回……
    睡不著隻好起床下樓。像往常一樣在洗了臉，走向客廳。這時，她聽到隔壁房間裏傳來媽媽和奶奶慌亂的聲音。她探頭一看，隻見媽媽正努力安撫在床上掙紮的奶奶：
    “啊啊啊，要去剪花，我要去剪枝！”
    “別鬧了，別鬧了，已經打理好了！”媽媽一邊說，一邊緊緊抓住奶奶的手臂，不讓她亂動。
    “啊啊啊啊啊啊，繡球……”
    “好了，好了，我來，我來，你別動了！”媽媽拚命讓她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奶奶終於不喊不叫了……把頭轉向窗外，一動不動地盯著院子裏看，剛才的掙紮仿佛從未發生過。
    “……怎麽了？”林曉站在媽媽身後，輕聲問道。
    “曉曉？今天起得好早啊，吵醒你了嗎？”媽媽轉過身，站了起來。她的臉看起來比平時更憔悴。
    “沒事……奶奶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吃早飯了嗎？”
    “不吃，我不餓。”
    “那你偶爾也吃點吧。還有麵包呢……”
    “……好吧。”林曉不想讓媽媽不開心，難得地吃一次早飯。她把麵包烤了一下，塗上沙拉醬，咬了一口。
    媽媽泡了杯速溶咖啡說：“曉曉，吃完後，能去小賣部一趟嗎？”
    “可以啊，要買什麽呢？”
    “去買點糖和零食吧……我一會兒要去市裏”媽媽隨手把錢放在餐桌上。
    “去市區的話，超市裏買不就行了嗎？小賣部的東西那麽貴。”
    “可是……張建文一直催著要我們去消費，我都答應了。有空的時候去就行，把錢給他，拿回東西就行。”
    “……好吧。”林曉用媽媽泡好的咖啡送下了最後一口吐司，目送媽媽離開，刷了牙，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對房裏的奶奶說：“奶奶，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就出門了。
    走出家門，路過院子，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推拉窗。奶奶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院子。
    剛才奶奶在床上掙紮，是不是因為院子裏的繡球花長得太茂盛了？
    奶奶喜歡打理院子，院子裏的繡球總是被修剪得很整齊。自從她倒下後，就沒人打理了，院子有些荒蕪。媽媽偶爾會拔掉雜草，也沒有動過繡球花，它的枝葉亂糟糟地伸展著。
    奶奶大概是看到這些，才想起要打理院子吧。即使她隻能躺在床上……
    媽媽剛才說“我來”，大概隻是說說而已。
    那就等她從小賣部回來之後，再動手整理一下院子吧。想著這些，便興致勃勃地走上了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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