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微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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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安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目光死死地盯著監控屏幕。
    “嗚……嗚……”甄阜低垂著頭,站在離便利店的門不到半米的位置,像是在壓抑著某種痛苦。
    滴答、滴答的黏稠液體滴落聲,從門後幽幽傳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倒計時。
    “學姐~”甄阜的聲音,像是一道催命符,穿透了薑安安的耳膜。
    她驚恐地捂住耳朵,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躲開即將到來的厄運。
    恐懼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淹沒了她,視野開始扭曲變形。甄阜來找她了,是來殺她的。
    真到了這一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敵不過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好可怕,不要,我不想死,不想被殺……”薑安安的內心充滿了絕望,她在心裏不停地問自己該怎麽辦。
    人在絕境時總會拚命抓住一線生機,她絞盡腦汁地想著逃脫的辦法,甚至幻想能和甄阜溝通,化解他心中的怨氣,送他往生。
    然而,看著監控中那個低頭靜立的甄阜,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哎,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根本不可能溝通,隻要她踏出門,甄阜一定會像一頭饑餓的野獸一樣撲上來,結束她的生命。
    就像王竹說的,要解決甄阜的事,必須做好赴死的覺悟。
    薑安安不甘心就這麽死去,她不想死,但她更不想甄阜一直被困在這無盡的怨恨之中。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薑安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也許隻有王竹能給她確切的建議。
    薑安安轉動鑰匙,猛力拉開門把,睜大眼睛衝了出去。門板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她踉蹌著站穩,屏息環顧四周。
    便利店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安靜得可怕,甄阜……不見了?
    剛才在監控裏還清晰可見的甄阜,此刻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薑安安慌亂地掃視著整個便利店,從貨架到櫃台,從地麵到天花板,除了空蕩蕩的貨架和閃爍的燈光,什麽都沒有。
    “騙人的吧?剛才明明還在……怎麽可能……”薑安安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忘記了逃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店內四處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
    目光再次落在了監控屏幕上。
    啊——她看到了,在監控畫麵中,甄阜就站在她的正後方,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即將被抓住的恐懼瞬間籠罩了她,薑安安下意識地撞開櫃台,連滾帶爬地衝出店門。
    她的雙腿發軟,跌跌撞撞地奔向電動車。身後緩慢拖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是死神的召喚。
    薑安安發出不成聲的尖叫,跨上電動,將鑰匙狠狠插進鎖孔。
    “給我啟動啊!!”薑安安的汗濕的手指不死心地反複按壓啟動鈕,每一次按下都帶著一絲絕望。
    黏膩詭異的滴水聲和拖遝的腳步聲已經接近自動門。
    “求你了,求求你了!啟動!快啟動!!”薑安安的聲音近乎癲狂,她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不已。仿佛是聽到了她的祈禱,終於發出了持續的轟鳴聲。電動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她緊握把手,照亮漆黑的車道,全速穿過樹林。在風馳電掣中,薑安安撥通了王竹電話。強忍著顫抖按下通話鍵,將手機掛在把手上,目視前方。
    眼前無盡的黑暗和刺耳的撥號音讓薑安安更加焦躁。“接啊,快接啊,求你了……!!”她如同向神明祈禱一般,聲音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漫長的等待後,王竹的聲音終於從手機裏傳來。“——是我。”
    那熟悉的聲音,讓薑安安的眼淚模糊了視線。感受到一絲希望的她重新握緊把手,幾乎失去理智地帶著哭腔大喊對方的名字。
    察覺到薑安安的異常,王竹立刻用冷靜的聲音詢問發生了什麽。“我、我現在!夜班,一個人!!”薑安安不知道該說什麽,從何說起。
    “然後!甄阜!來了!!”薑安安語無倫次地說道,她知道這樣對方可能聽不懂,她已經無暇顧及。
    不敢回頭,甄阜一定就在身後,他能瞬間移動,可能都甩不掉他。
    “冷靜。”王竹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如果你很急躁,我也無法幫忙。”
    “......!”薑安安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又被恐懼堵住了喉嚨。
    “先深呼吸,慢慢說,發生了什麽,現在在哪裏。”王竹的聲音如同澆在烈火上的溫柔雨滴,每個字都清晰有力,試圖喚回薑安安即將崩潰的理智。
    薑安安深深吐氣,吸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因恐懼而急促的呼吸無法完全控製聲音,還是盡力說明現狀。
    “甄阜……現在在便利店外麵?”
    “剛、剛過隧道!”薑安安焦急地說道。
    “隧道……”王竹沉默了一下。
    “我該怎麽辦?該做什麽?”薑安安等待著王竹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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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安,立刻,哢——處理。”王竹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夾雜著刺耳的雜音。
    “誒——?”薑安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疑惑和恐懼。
    “這樣下去會很危,哢——,快,——哢——處理。”王竹繼續說道,聲音卻越來越模糊。
    “竹哥,聽不清啊!!!再說一遍!”
    “如果——哢——”雜音越來越大,王竹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哢——我——哢——去——所以——哢——無論如何——哢——快——哢——”薑安安拚命地聽著,試圖從這雜亂的信號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哢——我可能——哢——所以先——哢——快——哢——”
    “竹哥!!!”薑安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拚命地喊著,想要王竹給她一個明確的指示。
    “冷靜——哢,那人恐怕——哢——。你——哢——應該——所以先——哢——快——哢——”
    薑安安知道情況緊急,可這雜音,這斷斷續續的聲音,讓她心急如焚。
    “該怎麽辦——”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被雜音淹沒
    “啊!等等……”薑安安的聲音充滿了不甘和恐懼。
    迎著風,感受著變冷的汗水,薑安安看著滋滋滋作響的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雜音讓她心煩意亂。
    掛繩在她的晃動下發出可憐的搖晃聲,沒有溫度的電子音,在耳邊無限循環。
    “掛斷了。”薑安安的心中一陣刺痛,手機摔在水泥地上,屏幕瞬間破碎。
    她已經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了,電動還在飛馳…
    甄阜,就在前方等待著她。
    薑安安沒有停下,繼續迎風疾馳。
    她漸漸發現,車好像不受控製了,速度越來越快,身體也無法動彈。她驚恐地看向自己的手臂,無數蒼白的手臂重疊在她握把的雙臂上,阻止著她轉向。被抓住的地方已經淤血,血液停止流動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不隻是手臂,踩踏板的腳,想要尖叫的喉嚨,都傳來同樣的痛苦。薑安安全身都被蒼白手臂纏繞著,被迫駕駛著電動,朝著未知的死亡駛去。
    “假的,假的。假的。”她試圖說服自己,可身體卻越來越沉重。
    眼角的淚水被風吹向後方,薑安安看著前方,心中充滿了絕望。“學姐...這樣...我們一樣了呢......”
    完蛋了,躲不掉了。
    身體徑直撞上了白色護欄,巨大的衝擊力讓護欄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緊接著,連人帶車,垂直拋下。
    當意識到這一切時,已經太遲了。
    “把電動車...!立刻停下,薑安安——!!”仿佛聽到了王竹悲痛的呼喊。
    薑安安最後看到的是後視鏡中甄阜抱著她脖子的微笑的臉,如同惡魔的邀請函。隨著一聲巨響,一切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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