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爺，我們走吧。”滿穗拉住了良的手。
    “她跟你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就是這裏的路怎麽走之類的。”
    良知道滿穗在騙他，不過她不想說出來的話也沒事，畢竟兩個女孩子在一起能聊些什麽呢。
    “瓊華。”一道輕柔的女聲在她身後傳來，瓊華回頭，發現是古月燁。
    “古月姐！”
    古月燁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良他們，說：“洛陽城即將宵禁，你們快點回去吧。”
    “嗯，我們這就離開。”良見瓊華身邊有人跟著，便也沒再多問，拉著滿穗快步地離開了此地。
    瓊華看著他們慢慢離去，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平靜。
    “怎麽樣？”古月燁見瓊華這樣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不知道。”瓊華的心裏其實早已有了答案，之所以說不知道是因為她在思考著更深層次的東西，見過了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物後，如今再看到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但這也讓她意識到，自己眼中的世界早已不是之前那平凡的模樣了。
    “其實，你也可以說出心中的那個答案的，但是不說出來的話也沒關係，不是麽。”古月燁摸了摸瓊華的腦袋，領著她向最開始降臨的地方走去……
    “良爺，我有一個故事想講給你聽。”
    滿穗與良相並而行，腳踩在堅硬的石階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那是一座橋，據說有許多人在這裏邂逅自己的所愛，而他們也走到了橋的正中央，一輪彎彎的明月倒映在橋下淌過的水流，模糊不定。
    “什麽故事？”良正欲走下橋，卻發現身後的滿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就在這說，可以麽？”滿穗抬頭望著他，但似乎又沒在看著他，讓良分不清小崽子到底是在看他還是在看頭頂的明月。
    “行。”時間很充裕，至少在良看來是這樣。
    “我想說的故事...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一個早晨...”
    男人背著一筐蒙著布的東西，正行走在一段崎嶇的山路上，原本他並不想走這裏的，隻不過他有著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這使他不得不抄一條近路，即便這條路在傳聞中很危險，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膽大的人。
    “喲，前麵的兄弟，等等我！”那是一道沙啞中帶著親切的聲音，男人下意識地回過頭。
    “兄弟，你怎麽一個人走這條路啊？”那個人戴著一個蓑帽，長得挺普通，不過看樣子是個能說會道的。
    男人本不想回答，畢竟他現在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可他還是回答道：“我趕時間，家裏還有人等著我回去呢。”
    “哦哦哦！這樣啊，所以說你是一個人？”
    “對啊，怎麽了？”男人不知道他的來意，與此同時他也做好了警惕的準備。
    可就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時候，卻沒料到身後突然傳來了刀劃破空氣的聲音，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被放倒在地上。
    那個偷襲他的人力氣很大，男人試圖掙紮，卻已是無力回天，很快就死了...
    後來，殺死他的兩個人分了男人身上的所有東西，隨意地把他埋了，連個石碑也沒有，因為這不是他們殺的第一個人了，兩人早已輕車熟路。
    “一個負責吸引注意力，一個負責偷襲。”兩人同時說了出來。
    滿穗看著良，良也看著滿穗。
    “良爺真聰明，居然能猜到我接下來說的話。”滿穗臉上明明是笑著的，可眼中卻充滿了寒意，良看在眼中，沒說什麽。
    滿穗接著說道：“其中一個人喜歡拿些殺死的人身上的一些物件，然後賣到山下城中的當鋪裏。”
    “小崽子，別說了...”
    滿穗停頓了一會，仍然說著：“那個男人身上的東西自然也被殺他的人拿走了，而在他死後，他原本想回去的家，卻也已經不在了，良爺，你知道為什麽嗎？”
    良沉默地看著她，說道：“因為他的家裏人搬走了？”
    滿穗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觸碰到了良的胸膛。
    “因為，那一家人已經全部都餓死了，男人本就是外出賣東西換錢的，卻在回家的路上被賊人給殺了。”
    滿穗狠狠地掐了一下良的胸口，隨後又鬆開，她將手伸回去，從一個小袋子裏拿出了一個東西，放在了良的手中。
    “良，好好看看，這是什麽。”
    良看著手心中的東西，一段早已被他遺忘的記憶重新湧入了他的腦中。
    一個染著血的福袋，上麵落著個“安”字。
    “滿穗，你是...那個人的...”良的嘴巴微微張大，眼中滿是驚恐。
    “良，那一家子人，已經全部都死了。”
    “對不起，滿穗。”回應良的卻是一把插入了他胸中的刀。
    滿穗握著刀，將刀尖沒入了良的胸中，一絲殷紅的血跡染在了刀尖上。
    “如果你想殺我的話，那就殺了我吧。”良閉上了眼睛，天空中的月亮被雲蓋住了，原本泛著月華的地麵也是沒了光。
    可滿穗卻是笑出了聲：“殺，我殺了你又有什麽用呢？”
    “至少，你可以為你的家人...複仇。”良不忍開口。
    “複仇？當然了，我一直都想複仇，我現在就殺了你！”
    良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可過了一會，想象中的疼痛並未襲來。
    滿穗將刀用力地甩在了地上，刀順著重力下落，隨後又彈了幾下，最後落入了橋護欄的下方，掉進了水裏。
    良睜開眼，卻隻看到了一個眼中滿是淚的女孩。
    “可是...殺了你，他們就會回來麽？”滿穗的聲音顫抖著，手中已是沒了任何武器。
    “滿穗...”
    “良，良，良！”滿穗咬著牙，不停地說著良的名字。
    “我就在這裏。”良不忍心看到滿穗這個樣子。
    “為什麽...我做不到...”滿穗無力地癱倒在地，捂住了臉。
    良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腦袋上，滿穗感受到良的觸碰，身體輕輕顫了一下，並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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