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是不對的。”滿穗低垂著眼眸，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麽，心情有些低落。
    “吃了人肉的，還能算作是人嗎？”十二反駁道。
    滿穗努了努眉毛，似乎並不認同十二的說法。
    “你前麵說，他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帶幾塊人肉，但是，你有看到過他吃人麽？”
    十二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滿穗會問出這個問題。
    “這個，額，沒有，但他肯定會吃人肉的，因為...因為...”
    十二的額頭上流下了一絲冷汗，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
    “所以殺人是不對的，就算他犯了彌天大罪，也應該交給當地機構，而不是逞一時之快，肆意踐踏王法，殺了惡人的人，又何嚐不是另一個惡人。”
    當滿穗說出這番話後，十二和良同時沉默了，前者是因為驚訝於滿穗看起來這麽小卻能說出這種話，後者則是因為借由滿穗的話，想到了自身的過去。
    “良爺，我沒有說你哦。”
    見良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滿穗立馬打斷了他的思維，生怕良一時想不開，她可太了解良了，屬於是那種對所有人都抱有虧欠，一旦沒有人管就會變的鬱鬱寡歡，不斷的傷害自己。
    “嗯，我知道。”
    良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內心已經朝著滿穗說的那個方向遠去了。
    「“嗬，真是冷漠啊，你果然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在殺了那麽多的妖之後，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會夢到它們麽？我猜，你不會。”
    “但我會。我每晚都會夢見，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妖們，它們哭泣著，向你求饒，可你卻不為所動，將沒有反抗能力的妖一隻隻殺死，殘忍無情，你的眼中，沒有生命可言。”」
    正如魚楓所說，良不會夢見那些被他所殺的妖，人妖殊途…真的殊途嗎？它們也會說話，也有家庭，悲傷時會流淚，開心時會笑，和人沒有區別。
    自己想這些做什麽呢，我隻是想要回家...但是它們與自己回家貌似並沒有直接衝突，隻有自己想著殺光它們，推翻北嶺妖庭後就可以回家。
    但這些全是自己的猜想。
    事實證明，隻要他再等一等，說不定古月燁就到了…他本可以做的更好…
    良的氣息開始逐漸不穩定起來，殺氣在他的眼中升騰而起，一股屍山血海的氣味撲向了滿穗和十二。
    十二完全無法抵擋，一瞬間就被恐怖的幻覺所籠罩，滿穗則是抵抗住了，但是她似乎透過這殺氣看到了極為遙遠的過去，那是一段段被塵封的記憶，數不清的畫麵湧入了她的腦海中。
    “良...不要...”滿穗緊咬著牙，舉起拳頭，對著良的臉就是一拳。
    “啪！”
    良瞬間清醒了過來，收回了彌漫的滔天殺氣，他剛剛做了什麽？怎麽突然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滿穗，你沒事吧？”良有些慌張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沒事，良爺，你為什麽…”滿穗眼中滿是不解。
    “說來話長，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釋清楚的。”良有些不願告訴滿穗自己的那五年時光。
    “告訴我，好麽？”滿穗的手輕輕放在了良的臉上，淡藍的眸中似乎蘊含著一絲融於水的哀傷。
    “如果良爺不願說的話，也沒關係。”滿穗收回了自己的手，主要是手被紮到了，良真要好好清理一下胡子了。
    良好似才回過神來，看著抿著嘴，一副楚楚可人的滿穗，內心像是被刀刺一樣，她的手上纏著自己很久以前給她係的紅繩，整隻手冰冰涼涼的，就像她的心一樣，看似活潑開朗，實則內在早已空虛無感，所有的一切都結成了冰，在無人注視的地方一點點地封閉。
    “滿穗，對不起。”良的情緒很是複雜，他該如何去救贖這搖搖欲墜的女孩呢？
    “良爺又在說什麽胡話？你有什麽地方對不起我的？”滿穗很是不解地彎了彎腦袋。
    “哪裏都…”良還沒說完，滿穗的手就已經搭在了他的嘴唇上。
    “不許說出來，我不想聽。”滿穗微微皺著眉，眼中閃爍起了藍色的光芒。
    良，我真要看看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麽，別怪我，這是你逼我的。
    下一刻，良就被滿穗徹底“控製”住了，或者說，良並沒有去排斥滿穗的心魘，或許借著這樣子的方式說出來，對每個人而言都更容易接受吧。但他不會想到，滿穗將要問的完全不是他所想的內容，而是...
    “良，我問你，你喜歡我麽？”
    “喜歡。”
    “喜歡哪裏？”
    “聲音，臉蛋，性格。”
    滿穗似乎並不滿意良的回答。
    “那我的身材呢？難道不好麽？”
    “平平無奇。”
    “你！”
    滿穗看了一眼良，確認還在控製中，平複了下心情，問出了一個連她都感覺有些羞恥的話。
    “良，告訴我，你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誰？”
    滿穗紅著臉，看著良，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舌頭。”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興...興爺？！！”滿穗的大腦猶如遭了晴天霹靂，她呆住了，她想過是那個古月燁，也想過是瓊華，也有可能是自己，甚至是其他陌生的女人，但是...舌頭？你是說，你喜歡興爺？這...這...
    滿穗大腦徹底宕機了，她此時隻有一個想法，良和石興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莫非，良爺就好這口？
    “良，你...你為什麽想見石興？”滿穗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兄弟，許久未見，甚是想念。”良雙目無神，仍然處於滿穗的控製中，所以並不會有說謊的可能。
    “隻是...這樣？”
    “嗯。”
    “好，那最後一個問題，良…”
    滿穗眼中藍芒一閃，問道：“你最對不起的人，是誰？”
    “月燁。”
    “古月燁？”
    良搖了搖頭。
    “月燁？”
    良點了點頭。
    “啊？古月燁和月燁不是一個人麽？”滿穗眼裏滿是疑惑。
    良點了點頭。
    “哈？那她又是哪來的？！”
    “很久很久以前…”良訴說起了過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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