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密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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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霧氣肆意翻滾,如同無數怨靈在無聲嘶吼。
    櫻空釋站在祭台中央,銀白長發在能量風暴中狂舞,他的指尖凝結著一滴晶瑩的血珠,那是啟動禁忌之術的最後鑰匙。
    \"以吾之血,喚深淵之怒。破封印,釋魂靈。\"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血珠滴落在祭台中央的凹槽中。
    刹那間,整個祭壇震動起來。無數黑色符文從祭台邊緣亮起,像蛇一般向中心蔓延。
    櫻空釋感到一股古老而邪惡的力量正從地底蘇醒,它饑渴地纏繞住他的身體,妄圖吮吸他的生命力,但他毫不退縮。
    為了達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就在符文即將閉合完成血祭的瞬間,一道霸道的靈力朝他打來。
    \"住手!\"
    熟悉的聲音讓櫻空釋瞳孔驟縮。淵祭渾身裹挾著青色靈焰,如同一顆墜落的星辰重重砸在祭台上。
    他右手成爪,直接穿透了櫻空釋胸前的靈力屏障,一枚泛著幽藍光芒的元丹從他掌心浮現。
    \"你瘋了嗎?\"櫻空釋難以置信地看著沒入自己胸膛的手,\"強行將元丹渡入他人體內,你會——\"
    \"閉嘴!\"淵祭臉色慘白,嘴角已經溢出鮮血,\"比起血祭反噬的後果,這根本算不了什麽!\"
    黑色符文在接觸到淵祭元丹散發的藍光時,如同被灼燒一般蜷縮退散。櫻空釋感到體內兩股力量在激烈對抗,淵祭的元丹像一把利刃,正在從內部瓦解血祭的聯結。
    \"為什麽...\"櫻空釋掙紮著想要推開淵祭,\"你明知道血祭一破,便會反噬破祭之人,你為什麽...\"
    淵祭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血祭不會隻毀滅破祭之人,釋...一旦它破,會吞噬祭壇周遭一切生命,這裏會變成一片死海,包括你自己,也會死在這裏!\"
    祭台開始崩塌,黑色觸手般的能量從地麵竄出,纏繞上淵祭的身體。那是血祭的反噬,它們在懲罰幹擾儀式的入侵者。
    淵祭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卻仍固執地將元丹繼續推向櫻空釋體內更深的位置。
    \"收手吧,淵祭!\"櫻空釋看著對方逐漸灰敗的臉色,\"你不要命了!事情是我挑起的,該我自己承擔後果,你別管我!\"
    淵祭抬起頭,嘴角卻勾起一抹苦笑:\"比起讓你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這代價很輕。\"
    突然,一道黑色觸手刺穿了淵祭的肩膀。鮮血噴湧而出,濺在櫻空釋蒼白的臉上,溫熱得幾乎灼傷了他的皮膚。淵祭的身體劇烈顫抖,但那隻手依然堅定地按在櫻空釋胸前。
    “淵…”
    就在這一刻,櫻空釋看到了淵祭眼中閃過的畫麵——一個笑容明媚的女子,站在懸崖邊跳舞,一旁還有一隻陪伴著她的白色雪狐...
    \"母親?\"櫻空釋震驚地低語,\"你?\"
    淵祭的瞳孔猛地收縮,元丹的光芒也隨之波動。黑色觸手抓住這個機會,突然全部縮回地下,連同那些未完成的符文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血祭被強行中斷了。
    “你這個冤家……”
    失去支撐的淵祭向前傾倒,櫻空釋下意識接住了他。
    元丹自動從櫻空釋體內剝離,回到淵祭體內,但與之前相比已經是黯淡無光。
    \"你..\"櫻空釋的聲音有些發抖,\"原來我的猜測一點不錯,你真的是…?\"
    \"傻瓜\"淵祭虛弱地推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沉默地從懷中取出幾顆冰焰石扔給櫻空釋,石頭在空中劃出幽藍的軌跡。
    \"拿著,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我已施法,他不會遭到反噬的。\"淵祭轉身向深淵更深處走去,背影在幽暗中顯得格外孤獨,\"快點走,別跟著我\"
    櫻空釋握緊冰焰石,冰冷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淵祭——那個永遠從容不迫、深不可測的人,此刻卻像個遍體鱗傷的困獸。
    深淵的風在耳邊嗚咽,仿佛在訴說一個被掩埋已久的秘密。
    櫻空釋邁步跟上,心中的仇恨被更多複雜的情緒所取代。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即將觸碰到的真相,可能會顛覆他所有的認知。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深淵最黑暗的底層前進。淵祭的腳步越來越沉重,血跡在他走過的路上留下斷續的痕跡。櫻空釋幾次想上前攙扶,卻都被對方冷漠的眼神製止。
    \"不要管我\"
    \"為什麽寧願這樣也要趕我走?\"櫻空釋終於忍不住問道,\"憑你的能力,明明可以終結一切...原本你不會受傷的\"
    淵祭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時眼中燃燒著櫻空釋從未見過的怒火:\"終結?你以為那個不自量力的雲墨是怎麽死的?\"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櫻空釋的思緒。他聽說雲墨,很多年前被發現死在兩族邊境,屍體周圍布滿了詭異的黑色符文...
    \"不...不可能...\"櫻空釋後退一步,\"血祭之術早已失傳,而且那是禁術...\"
    \"禁術?\"淵祭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包含著太多痛苦,\"對我來說,有什麽是真正的禁忌嗎?\"
    深淵的岩壁上突然浮現出微弱的熒光,照亮了淵祭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那不是剛才留下的,而是陳年的舊傷。
    櫻空釋這才注意到,淵祭右臉下方有一道幾乎延伸到頸部的疤痕,形狀像是被什麽利器刻意劃出的符文。隻是很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
    \"出去\"
    櫻空釋感到一陣眩暈,冰焰石在他掌心發出刺骨的寒意。他一直以為是淵祭故意為之,甚至不惜發動血祭...但如果真相是另一番模樣...
    \"證明給我看。\"櫻空釋咬牙道,\"如果你說的屬實,證明給我看!\"
    淵祭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撕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在心髒位置,一個與櫻空釋身上印記一模一樣的靈紋正在微弱閃爍。
    \"共生咒...\"櫻空釋倒吸一口冷氣,\"隻有至親之人才能結下的...\"
    \"看明白了?看明白就滾出去\"淵祭輕觸那個靈紋,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有了這個印記,我看你怎麽走上和雲墨那個傻瓜同樣的路。\"
    深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岩石崩塌的轟鳴。淵祭臉色一變:\"血祭被中斷的反噬開始了,我們必須繼續往下!\"
    \"下麵有什麽?\"櫻空釋跟上淵祭加快的腳步。
    \"真相。\"淵祭簡短地回答,\"關於雲墨,關於冰焰族真正的曆史...\"
    在深淵最黑暗的深處,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櫻空釋不知道,但他第一次對自己固有認知產生了動搖。
    而走在前麵的淵祭,背影依然挺直,仿佛承載著整個世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