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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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夾著零星的雪花,天陰沉沉的。
午後的天色已經顯得有些昏暗,鄉間的炊煙嫋嫋升起,伴著細雪飄飄蕩蕩。
一陣滾滾的車輪聲夾雜著馬蹄聲緩緩的一路行來,驚得山間的鳥雀紛紛躲避。
當前一人紅臉膛濃眉大眼,手搭涼棚往遠處望著,他身後一人喊道:“老六,你看仔細了嗎?往哪裏走?”
那個“老六”指著其中一個岔路口說道:“老三你瞧,我們從這裏過去,明日一早奔著山莊左側的大路走,那條路平坦些。”
老三看了一回他手指的方向,略一點頭,撥轉馬頭向後頭喊著:“弟兄們加把勁兒,前方不遠處便有一處農莊,待我們進去歇一歇,討口熱水喝,這鬼天氣,要人命的。”
車隊裏有人搓著凍的發僵的手,笑道:“三當家的,你一提熱水,我身上更冷了,咱們還是快些趕路罷。”
他身邊的人也都笑著附和,馬車又滾滾前行,在雪地裏留下深深的車轍。
行不多遠車輪便陷入了坑裏,眾人又下馬推車。
那車上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麽,十分沉重,推起來十分費力。
饒是跟車的人都是些粗壯漢子,一路推下來,也都出了一身汗。
被山野間的冷風一吹,有的人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低聲的咒罵幾聲,繼續前行。
好不容易來到山莊門前,隻見三間大門緊閉,門前並沒有掃雪的痕跡,想來裏頭的人還沒有出來過。
老六在門前下馬,伸手將自己的馬拴到門前的樁子上,方踏著台階上的細雪,上前叫門。
叫了半日,才聽得裏頭傳來一個年紀不大小子的聲音:“別叫了,別叫了,來了,來了。”
他的聲音並不洪亮,還透著幾分不耐煩。
隨著腳步聲走近,大門旁邊黑色的角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穿著藍色細布棉襖,頭戴小帽的小子打著哈欠懶洋洋的走出門來。
他睜開朦朧的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一群人,問道:“有事兒?”
老六賠著笑臉說道:“這位小哥兒有禮了,我們是路過此地行商的客人,因天寒雪大,想入寶莊借住一宿,不知可方便?”
本以為這小子至少要先進去知會一下莊子的主人,豈料他一翻眼皮,說道:“不方便,請眾位客人趁著天色尚明速速往別處去罷。”
老六被他說得一怔。
在他身後跟過來的老三不樂意了。
“你這小子好沒道理,我們是向你家主人借宿,你怎的知道你家主人不肯收留我們?”
小喬冷笑:“我家主人懶得搭理你們,速去!”
老三瞪圓了眼睛,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拳頭,顯然十分憤怒。
老六見狀連忙抱著他的腰,拚命的給他使眼色。
又回頭衝著小喬一笑,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塞進小喬的手裏。
他悄悄的說道:“勞煩小哥兒了,一點銀子不成敬意,您打壺酒暖暖身子。”
小喬的臉色這才回轉了一些,他將銀子攏在袖口裏,口中笑著說道:“非是我不肯給眾位大爺通傳,隻是各位有所不知,就在一個時辰前,也有一夥客人來這裏落腳,我們莊子本來就不大,如今已經是停得滿滿當當的。實在沒有地方安置了。”
老六聽得一怔,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身後的老三是個急性子,聞言問道:“你是說還有一夥客人?”
小喬一擺手,“你我初次見麵,我還能哄你不成?”
老六的麵色有些不好看,剛剛在路上他就注意到了車轍,本以為是路過的行人,沒想到也是投宿的。
這莊子離縣城並不算遠,如今天色也還好,萬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這麽多人。
他往後頭的車上看了一眼,隻是,來都來了,總不好就這樣回去。
“還得煩請這位小哥進去通傳一聲,我們一路行來,沒有在縣城歇息,人困馬乏的,都有些熬不住,還請您幫個忙。”
老六說著又塞了一錠銀子過去。
也許真的是他給的太多了,小喬一咬牙:“你們且等著,我進去通傳一聲兒。”
小喬轉身進了門,將門又從裏頭劃上了。
老三冷笑著說道:“這小子倒是奸滑,開了門倒還知曉劃上,這是怕我們硬闖呢。”
老六搖手,示意他不要多話。
他這裏隻是皺眉思量著另一夥兒人的來頭。
便聽老三說道:“那夥人很可疑啊!”
老六看了他一眼,這還用說。
銀子確實是沒白給。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小喬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
“我們夫人心善,聽我說眾位客人一路辛苦,便動了惻隱之心,請眾位跟我進去吧。”
老六同老三對視了一眼,他笑著說道:“貴東家可是賢儀夫人?”
小喬拍手道:“瞧你問的?倘若不是賢儀夫人能有如此菩薩心腸麽?”
他說著便轉回身,將大門打開,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眾位客人請罷?”
那個老三瞄了他一眼,心道,你們家夫人是菩薩心腸,我們是信的。你小子可是個黑心的,收了我們那麽多銀子,還裝的跟個好人似的。
老六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兒,小聲說道:“辦正事要緊。”
兩個人回身招呼著眾人進門,一路進了側院的馬廄。
隻見馬廄裏兩側牲口棚子都裝得滿滿的。
一側是健牛馬匹,另一側是清一色的棗紅高馬。
老六便知那個小子並沒有撒謊,這些棗紅馬一看便是行路的商隊用的。
老三目光一閃,口中說著:“這馬不錯。”幾步來到跟前便想看個究竟。
隻聽門外有人冷聲道:“你們是什麽人?靠近我們的馬做什麽?”
眾人回頭一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老頭並兩個年輕人,皆不目光不善的看著他們。
老六連忙上前一揖:“這位老哥有禮了,我姓俞,是路過的客人,敢問老哥可是東家?”
他這話是故意這麽問的,他是想提醒這幾個人,大家都是來投宿的,不要這麽盛氣淩人。
聽他這麽說,那老者還罷了,他身後的兩名後生都一臉的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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