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可能嗎？”李彥崇雖然知曉花百嬈失蹤的內幕，但若把她和雲間夫人聯係在一起，顯然是太扯。在他的印象中，花百嬈雖然聰明機巧，卻僅僅是一個內宅女子。怎會有如此魄力，計殺晁密，反叛奪城，又在短時間之內，收服了曾忠於晁密的兩萬兵馬。
    這哪兒是女子所為之事？如此心計和手腕，比世間大部分男子都更勝一籌。
    既然不是花百嬈，雲間夫人的身份，更讓人充滿疑慮。
    “以前沒聽過雲間夫人的名號，難道她是晁密的小妾？”
    叢風十分讚同凜寒的推測：“我覺得沒錯，隻有晁密身邊的人，才有機會算計他。”
    李彥崇卻搖了搖頭：“鳳州如今落入她手，當初在斬殺晁密時，她定然不是孤軍奮戰。可若在晁密的眼皮子底下搞這麽大的事情，若是十分親近之人，極容易被發現。”
    “殿下的意思是，這個雲間夫人，不是晁密的枕邊之人？”
    “不是！”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上天突然派下來的？”
    二人想不明白，回到驛站，便偷偷決定夜探將軍府。
    花百嬈帶著易容假麵，在書房內臨窗而坐。麵前的殷陽實在看不慣她這張醜陋的臉，就有些想不明白：“主上，你為何還要戴假麵易容呢？”
    “景王的人馬還在城中，他們一直對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定然會想方設法，探知究竟。都是故人，我不想被認出來。”
    “被認出來又能怎樣？”
    “等一兩年後，鳳州的局勢穩定，我回京一趟。若是被認出來，我可就回不去了。”
    殷陽恍然，點了點頭。
    就算沒有朝廷的敕封，花百嬈也算得上是統禦一方的諸侯，手握重兵。朝中必然對她充滿猜忌，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讓鳳州群龍無首，亂成一盤散沙，朝廷好趁機完全收複。
    而收複的標誌便是，將鳳州官員的任免權，收歸朝廷所有。
    所以，景王雖然拿到了降書和鳳州輿圖以及百姓戶籍、軍將名冊，卻也隻是比之晁密在位時多得了一些便宜，並不能完全把此地的軍政全部攬入朝廷之手。
    正談著話，房頂上突然落下一片瓦礫，隨即，張青敞開嗓門說道：“二位梁上之君，何事勞動大駕，深夜探訪？”
    兩個夜行人麵麵相覷：“閣下是？”
    “張青！”
    “采花賊張青？”
    “欸，說話客氣點兒，什麽采花賊？小爺我麵貌俊朗，常常令那些女子神魂顛倒，自願投懷送抱。你情我願之事，怎麽就成賊了？”
    “說的好聽，那些女子，到底是被你糟踐了。”
    “說話要講些公道，我向來不喜沒經過人事的女子，說什麽被我糟踐？我是在拯救她們，懂不懂？”
    “你跟一個無賴費什麽話？”說話的，是凜寒，“想不到他竟然是雲間夫人的手下。”
    “嗬嗬，無禮小兒，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
    “你說誰呢？”叢風經不住激，立刻暴跳起來。
    凜寒趕忙拉住他：“行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趕緊走吧，別給殿下惹麻煩。”
    可叢風一口氣憋在胸口，非要跑過來打一架不可。但凜寒的身手更勝他一籌，隻能任由拉著，躍下房脊，在月色的掩護下回到驛館。
    李彥崇和手下人馬在鳳州城內逗留了三天，又在殷陽的陪同下，到各處逛了逛，吃遍了此地的美食，臨走時還買了幾壇子好酒。
    大軍啟程返京，一個月後，景王入朝複命。
    按說，他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了鳳州的反叛問題，理應受到嘉獎，可大宣朝的皇帝，端坐朝堂之上，卻是龍顏大怒。將鳳州帶來的降書等物，拋擲在地上，質問他道：“你帶領一萬大軍，耗費諸多錢糧，就隻是給朕帶來了這幾樣東西？你看看，這是什麽？”
    言罷，一封奏表摔在了他臉上。
    景王拾起來一看，原來是雲間夫人請封的奏表。李彥崇低下頭沒有說話，卻又聽得皇帝道：“區區一介女流，也想坐鎮一方？還讓朕封其爵位？從古至今，斷無此理。倒是你，為何不伺機奪下城池，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陰毒之女，押送到朕的麵前？”
    “父皇息怒，兒臣雖征伐多年，可看多了流血傷亡，百姓罹難，心中每每不忍。便想著，若鳳州之事能以談判解決，使百姓能免遭戰火之苦，便不想再動刀戈。”
    “混賬，你可知，如此輕易放過，是為我大宣遺留禍患？”
    李彥崇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埋於膝間，不再說話，以示悔過之意。
    他在朝堂之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受此莫大侮辱，已是極力忍受。退朝後，卻有人還不肯放過他。說話者，乃當朝太子。
    “二弟，此次出征，你可謂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我聽說，你的大軍還在途中呢，晁密這個叛賊就被他枕邊的小妾給解決了。這場勝利來得太過容易，父皇不給你記功，也是情有可原。”
    太子李彥嶐從小就看這個二弟不順眼，原因在於，他實在太過聰明伶俐。其母還未被治罪時，搶了父皇多少的寵愛，後來終於看到他落魄，卻又被太後護在身邊，被薑雲姬全力愛護。
    薑雲姬，那可是名滿京城的第一美女。普天之下，誰能與之相配？唯有他，國之儲君，未來的皇帝。
    就算父皇和太後一致反對賜給他為妃，也不該是老二的。
    如今心裏倒也平衡了一些，畢竟，父皇並不同意他二人的婚事。
    雖說薑雲姬早就過了嫁人的年紀，但她還一直在拖著，不肯出嫁。這樣挺好，父皇老了，身體每況愈下，這個江山遲早是他的。待他登上大寶，不管是京城第一美女還是第一才女，隻要被稱作第一，統統都是他的。
    李彥崇並沒有給太子好臉色，回敬他道：“聽說東宮又來了一個貌美太監，太子對他極為寵信。想來父皇杖殺周玉，已過去一個月了吧？要不要我把殿下的新寵，向父皇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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