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忽視和冷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抗下。
    天地造物，賜予妖物無盡的力量，人類中的捉妖師憑借法器和妖物站在同一高度，餘下的普通人仍然是鴻蒙初開時的無能模樣。
    嘉蘿不僅是普通人，還是女子——雖然霍梟並不相信這個所謂的事實。
    他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嘉蘿，便是想看嘉蘿的反應。
    若她撐不住，他便姑且相信她是個人。
    若她撐住了，她便更加可疑。
    但不論她撐不撐得住，他都不會輕易放她離去。
    管她是個什麽東西，被他熬鷹似的熬著，都待露出原型。
    嘉蘿並不知曉霍梟的心理活動，但見他凶神惡煞走來，她心中便有了猜測。
    看來此人注定不會讓她好過，定要與她為難。
    堂堂緝妖司副使，針對原主一個弱女子究竟有什麽好處？
    “你竟還有心情睡覺？”霍梟負手停在嘉蘿身前，語氣似嘲非嘲、似讚非讚，令人聽了心裏十分不適。
    “日月輪轉，晝夜有別，生而為人自然要睡覺。”嘉蘿掀開眼簾，靜靜看著霍梟。
    霍梟居高臨下看著嘉蘿，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阮娘子不必總在我麵前強調自己是個人。”
    嘉蘿亦彎起唇角，“大人有令，民女不敢不從。”
    “我此來，是想問你可有什麽要交代的？派去青州的緝妖衛三日後便會回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阮娘子，你的機會不多了。好好珍惜，不要辜負我給你留的餘地。”霍梟說明來意。
    “大人是在鞫讞？”嘉蘿問。
    霍梟挑眉，“不算。”
    嘉蘿扶著牆壁站起身，對霍梟行了一禮。
    “既然大人並非鞫讞，民女該說的三日前已經說盡，眼下無話可說。”
    霍梟似被嘉蘿的話激怒，沉著臉傾身上前。
    他忽然逼近，嘉蘿閃躲不過，與他之間的距離僅剩薄薄一線。
    “敬酒不吃，你是等著吃罰酒嗎？”他在嘉蘿耳邊冷聲道。
    霍梟能感覺到身側的女子呼吸一頓。
    終於知道怕了
    霍梟眼中的得意尚未凝成便被震驚取代。
    胸前忽然被施加的力道令他忍不住後退。
    阮嘉蘿推了他。
    意識到這點的霍梟隻覺大腦忽而空白一瞬，他站定後，忍不住眯起眼看著嘉蘿。
    眼前人倒比他個被推的人還憤怒委屈，蒼白的臉上滿是倔強，杏眸不避不躲回看著他，好似他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
    “霍大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我便是個階下囚，到底沒有定罪，大人怎好一再拿民女開玩笑？民女一個清清白白的女郎，出去後還要嫁人。還請大人注意分寸，免得墮了您緝妖衛的威名。”
    自從當上緝妖衛，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和霍梟說話。
    他定定看著嘉蘿，見嘉蘿梗著脖子和他硬頂，怒極而笑。
    “就憑你？”
    “我還不至於饑不擇食。”
    他見嘉蘿臉色白了白，深覺扳回一程，被冒犯的怒氣詭異地消散。
    而嘉蘿繼麵白後，眼睛也氣紅了，隻倔強地看著霍梟，不發一言。
    霍梟忽而覺得她說得沒錯。
    眼下的她確實像極了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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