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是什麽心思，陸行雲不在乎。
    他在意的是焚骨樓內出現了奸細，且那奸細的手竟還伸到了他身邊。
    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看來是他這些年脾氣有所收斂，有些人當他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若是叫玉京那群權貴知曉陸行雲心中的想法，隻怕他們都會氣個倒仰——陸行雲都算得上脾氣好的話，那整個大殷便沒有脾氣不好的人了。
    自然，陸行雲本人並不會這般覺得。
    這些年他經曆的事情越發多，自認性子確實比從前好上些許。便如這次，若尋到細作，他倒願意給對方留一具全屍，前提是對方能供出幕後黑手。若對方不識相他一定會讓對方後悔今日這般算計他。
    “你們之中，有人是奸細。”
    陸行雲用平淡的口吻在一眾緝妖衛耳邊扔下一道驚雷，直炸得眾人耳暈目眩、冷汗涔涔。
    怪不得，怪不得司使會召集所有人回來。
    竟是樓內出了奸細！
    這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一個不小心他們這些人都會受連累。一時之間，緝妖衛中人人自危，倒沒人再有閑心關注霍梟。
    跪在地上的霍梟聞言亦是一怔。他自然和其他人一樣擔心會被所謂的奸細連累。除此外，他還有一個秘密，無論如何不能被人發現。
    眼下司使擺明了要徹查緝妖司，霍梟生怕他的秘密會暴露，憂懼更甚。
    而緝妖司果然因為陸行雲一句話徹底亂起來。
    很快，陸行雲下達了清查奸細的命令。
    八個分部互相糾察，每個人都逃不過。
    而在清查之前，霍梟所在的天部眾人需在水牢關上一天一夜。
    緝妖司的水牢和一般的水牢不一樣，內設陣法，以陣法之力控水，可令水麵漫過受罰者頭頂，直至受罰者瀕死，水流方會退去，水麵漲起落下、循環往複，受罰者在生與死之間交替，被生的希望和死的絕望包裹，其中滋味，讓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如此重罰，天部眾人麵色瞬間灰敗，對霍梟的怨懟更上一層樓。
    霍梟自然知曉自己此番是將同僚得罪死了，可他不敢為屬下求情，甚至不敢問陸行雲一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因為他知道，陸行雲做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便是龍椅上那位都奈他不何。且這離間之計、誅心之局，何嚐不是陸行雲對他的懲罰，他再是不甘，也隻能忍下。若不叫司使出了這口氣，他要麵對的隻會是更加可怕的懲罰。而霍梟相信，那樣的懲罰決計是他承受不起的。
    是以，霍梟隻能沉默領了懲罰。
    此舉更是叫天部眾人心寒——他們因霍梟無端受罰，霍梟竟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何其可惡！
    對待霍梟，天部眾人尚且敢表達不滿，而麵對陸行雲，他們卻連一點不滿之心都不敢生出。
    司使其人，深不可測，以一己之力將他們帶入權利頂端。
    他們對司使又敬又怕，怎敢、又怎會對司使生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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