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就是這麽的巧妙。
    李辰逸發現，他和張老漢之間該死的緣分，很是該死。
    李辰逸站在集市上，手裏提著一個竹籃，眉頭微皺，正猶豫著要不要在二賴子的攤子上買些豬下水，他平日裏從不來這種地方。
    可今天偏偏被爺爺叫來買豬下水。
    還叮囑他，讓他到這裏來買。
    為了家族和姑姑，貴公子忍了。
    可是，現在的他，忍不住了，為什麽張老漢也在這裏。
    “呀，賢侄，好巧啊！你也來逛集市呢？買菜給師父做飯嗎？”
    李辰逸一抬頭，就看到張玉正坐在二賴子的攤子旁，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豬下水，吃得津津有味。
    他笑眯眯地看著李辰逸，嘴角還沾著一點湯汁，顯得格外悠閑自在。
    李辰逸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眉頭皺得更緊。
    他冷冷地看了張玉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張老漢，你怎麽在這兒？”
    張玉不以為意，依舊笑眯眯的，用筷子夾起一塊豬下水，慢悠悠地放進嘴裏嚼了嚼。
    “賢侄，這話說的，集市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怎麽不能在這兒？再說了，這豬下水可是賴子的招牌，味道一絕，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李辰逸瞥了一眼那碗油膩膩的豬下水，眼中閃過一絲嫌棄，語氣冷淡，“不必了，我對這種東西沒興趣。”
    張玉聽了，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賢侄，你這可就不懂了。這豬下水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味道可是實打實的好。你要是不嚐嚐，那可真是虧大了。”
    李辰逸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轉身就要走。
    可剛邁出兩步，他突然想起爺爺交代的事，腳步一頓，眉頭緊鎖。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耐，一個轉身，又回到了攤子前。
    他看向正在忙碌的二賴子，語氣冷淡，“老板，來一碗。”
    全程，他都沒有給張玉一個眼神，仿佛對方根本不存在。
    張玉見狀，放下手中的碗，笑眯眯地探出頭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賢侄，你叫錯了哦，這是你另外一位叔，要叫‘叔’哦。”
    他說著，還特意指了指二賴子，一臉認真地介紹著，仿佛在教小孩子認人似的。
    李辰逸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他冷冷地瞥了張玉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張老漢，你是不是覺得，叫我一聲‘賢侄’，就真能跟我攀上關係了？”
    張玉依舊笑眯眯的，仿佛沒聽出他話中的刺。
    “賢侄，這話說的，我們可是一家人，何必這麽見外？”
    張玉指著二賴子，“他也是師父的徒兒呀，你不知道嗎？”
    剛收客人錢的二賴子擦擦手，這才有時間看向那臉上泛冷的李辰逸。
    他憨厚地笑了笑，“哥哥，這就是師父的孫子啊，長得真好看，賢侄，來，叔給你錢買糖吃。”
    說著，他拿出油嘰嘰的幾個銅板給到李辰逸。
    看著那油滋滋的手，還有上麵的銅板，李辰逸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冷冷地看著二賴子遞過來的那幾個油嘰嘰的銅板，仿佛那是什麽髒東西一般，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必了。”他語氣冰冷，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我不需要。”
    二賴子愣了一下，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
    他訕訕地收回手，撓了撓頭，憨厚地說道，“賢侄，你別嫌棄，這是叔的一點心意，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別見外。”
    李辰逸聽到這話，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一家人？就憑你們？”
    他的目光在張玉和二賴子之間掃過，眼中滿是不屑，“一個賣豬下水的，一個鄉野村夫，也配跟我攀親戚？”
    李辰逸都要瘋了。
    爺爺這是怎麽了，這都收的什麽徒弟。
    他是真的瘋了嗎。
    經曆張老漢的事，李辰逸覺得，對方可能沒有騙他，這賣豬下水的人，可能真是爺爺的徒弟。
    二賴子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他低下頭，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聲音低了幾分，“賢侄，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
    張玉見狀，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他走上前，拍了拍二賴子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安撫。
    “賴子，別往心裏去，賢侄年紀小，性子急，說話直了些。”
    說完，他轉頭看向李辰逸，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
    “賢侄，二賴子雖然是個粗人，但他心性純良，對師父也是真心敬重，你這話，說得有些過了。”
    李辰逸氣的說不出話來，轉身就走了。
    他是從小就驕養長大的貴公子，什麽粗話他是不會說的。
    他心裏憋著氣，也隻能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等李辰逸走遠，二賴子才嘿嘿地笑了起來，臉上的憨厚瞬間被一抹狡黠取代。
    他眯著眼睛，看著李辰逸離去的方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哎呀呀，哥哥，你看他氣的，嘿，就算這麽生氣，那臉長得還是那麽好看。”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咂了咂嘴，一副自信又自戀的模樣。
    “是長得好，但比我，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對吧哥哥？”
    張玉聞言，扭頭看向二賴子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伸手捏了捏二賴子的臉頰，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對啊，賴子長得最好了，那人，不如你，不如你。”
    二賴子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得意地挺了挺胸。
    “那是！我這張臉，可是咱們村的招牌！別說那京城的少爺了，就是鎮上的那些公子哥兒，也比不上我！”
    張玉讚同的多捏了幾下二賴子的臉。
    “我說老板，能別先摸自己臉了嗎，給我裝一些豬下水。”
    二賴子看著著急不耐的顧客，嘿嘿一笑。
    “誇我一下，給你免費。”
    正在著急等待的顧客，“......”
    我是著急，但我又不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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