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辰逸，你爺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向來固執，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當年我入宮......，唉。”
    要問她後悔嗎。
    如果從感情上來說，皇後是後悔的。
    那個男人，違背了自己對她的承諾。
    可轉頭一想，為了李家，她又不後悔。
    她頓了頓，目光中帶著一絲苦澀，“或許，他收這個徒弟，確實是為了氣我，或者氣皇上，唉，我走一趟吧。”
    李辰逸看著姑姑那蒼白的臉色，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擔憂。她的身體顯然比以往更加虛弱，甚至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
    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姑姑，您的身體……真的可以嗎？”
    皇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憔悴，但目光依舊堅定。
    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無妨，三天後我們就出發，你爺爺既然不肯來見我，那我就親自去見他。”
    李辰逸張了張嘴，還想再勸，但看到皇後那堅定的神情，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低聲道，“是，姑姑。那您好好休息，辰逸先告退了。”
    退出宮殿後，李辰逸一路心事重重。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皇後的話，心中既擔憂姑姑的身體，又對爺爺的舉動感到困惑。
    他低著頭，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迷霧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表弟，你最近去哪兒了？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李辰逸抬起頭，看到大皇子宇譽正朝他走來。
    宇譽是皇後的嫡子，也是他的表哥，兩人自幼關係親近。
    此時，宇譽一身華貴的錦袍，眉目間帶著幾分關切，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李辰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拱手行禮，“見過大皇子，最近家裏有些事，所以……”
    宇譽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行了行了，跟我還這麽客氣？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有心事，走，陪我去禦花園走走，順便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李辰逸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好。”
    兩人並肩朝禦花園走去，一路上，宇譽時不時側頭看向李辰逸。
    見他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表弟，到底出了什麽事？連你都愁成這樣，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李辰逸歎了口氣，低聲說道，“表哥，我就是在想爺爺的事。”
    宇譽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他拍了拍李辰逸的肩膀，語氣輕鬆，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原來是因為外公的事，外公他喜歡清淨，不願意牽扯到朝堂之中，既然他不願意，那就算了。”
    宇譽的臉上掛著笑意，但那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
    他的目光深處，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和煩躁。
    想到外公，他的心裏就忍不住湧起一陣不快。
    他是大皇子，皇後的嫡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按照常理來說，他的外家李家，應該全心全意地支持他，為他鋪平通往儲君之位的道路。
    其他人確實是這樣做的，朝中那些世家大族，哪一個不是拚盡全力扶持自家的皇子？
    可唯獨他的外家，唯獨他的外公李慕白，偏偏是個例外。
    外公不僅沒有幫他，反而遠離京城，躲到那個偏僻的小鎮，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甚至，連皇後——他的親生母親，都因為外公的態度，在朝中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宇譽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
    他看向李辰逸，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表弟，外公他……最近可還好？”
    李辰逸點了點頭，語氣恭敬，“爺爺一切安好，隻是性子依舊倔強，不願與朝堂有太多牽扯。”
    宇譽輕笑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外公的性子，倒是幾十年如一日，不過，表弟，你有沒有想過，外公這麽做，或許有他的深意？”
    李辰逸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低聲問道，“表哥的意思是……”
    宇譽擺了擺手，語氣輕鬆，“沒什麽，隻是隨口一提。外公向來深謀遠慮，他這麽做，或許是為了保護李家，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
    李辰逸沒好氣道，“為了保護李家，就收了兩個老漢當徒弟嗎，哼，一個農村老漢，一個賣豬下水的。”
    宇譽詫異的停下腳步。
    “收了兩個老漢當徒弟？”
    李辰逸歎氣道，“是啊，表哥，爺爺簡直就是瘋了，收了兩個什麽都沒用處的徒弟，還是農家老漢。”
    宇譽緊緊皺眉，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目光凝重地看向李辰逸，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表弟，你說清楚，外公收了兩個老漢當徒弟？賣豬下水和農家老漢？”
    李辰逸很是無奈。
    “爺爺對他們倆格外看重，甚至親自教導，我真是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爺爺如此對待。”
    宇譽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沉默片刻，低聲喃喃道，“外公他……到底在謀劃什麽？”
    李辰逸見宇譽神情凝重，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謀劃什麽嗎。
    聽姑姑的意思，可能就是為了置氣吧。
    “姑姑說，爺爺可能是為了置氣，不然沒有其他的理由，爺爺這等身份，不可能會收那兩人的。”
    宇譽聽到李辰逸的話，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低聲重複道，“置氣？外公他……為了置氣？”
    李辰逸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姑姑是這麽說的，她說，爺爺可能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所以才會做出這種看似荒唐的舉動。”
    宇譽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了一聲，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嗬，嗬嗬。
    為了置氣嗎。
    在他看來，可不是為了置氣。
    如果是為了置氣，沒有必要隻是收兩個不成氣候，甚至可笑的徒弟。
    這對他們來說，除了臉麵，沒有人任何的不好。
    外公不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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