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排著隊，感受著周圍考生們緊張又興奮的氣息。
    有人在小聲背誦著經史典籍，試圖在最後時刻再鞏固一下知識。
    有人緊握著拳頭，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內心忐忑不安。
    還有人眼神堅定，步伐沉穩，透著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看著前麵的秦勤，他就透著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很自信，非常的自信。
    張玉微微往前靠一靠，小聲道，“秦兄，你看著好自信。”
    秦勤聞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卻又不失篤定的笑意，他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應。
    “張兄，這叫氣質，不管如何，氣質還是要的，至於內在，誰看的到？”
    張玉心中暗自驚歎，牛逼了我的哥。
    你這話說的，很是理直氣壯，甚至那語氣，都是很自信的。
    等排隊到了他們的時候，張玉和秦勤並肩而行，在踏入考場的那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深吸一口氣，仿佛將所有的勇氣和力量都凝聚在了這一口氣中。
    開始了。
    考場內，氣氛壓抑而緊張。
    考卷分發下來，張玉迅速瀏覽題目，然後陷入了沉思......。
    不知那賣試卷的，是不是這個題目？
    如果不是，那就沒事。
    可如果是呢？
    若考題與賣題者所一致，那些靠買題進考場的人，無需寒窗苦讀，便能與他這樣的真才實學者站在同一起跑線，甚至可能憑借提前知曉的答案取得更好的成績。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不公。
    即便他憑借自身實力考出佳績，可那些靠不正當手段上位之人，輕輕鬆鬆就上來了。
    沒被發現，虧了。
    被發現，還是虧了。
    怎麽的看，都是虧的。
    張玉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手中的筆也遲遲無法落下。
    怎麽到了考試的時候，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考卷上徘徊，那些原本熟悉的題目此刻卻變得陌生起來，仿佛有一層無形的迷霧籠罩著。
    完蛋。
    不會在這最緊張的時刻，有了心魔吧。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時，考場外傳來一陣悠揚的鍾聲，那是提醒考生注意時間的信號。
    張玉猛的回過神來，他意識到自己不能被這些雜念左右。
    他用力甩了甩頭，仿佛要將那些煩亂的思緒都甩出腦海。
    他堂堂女殺手，怎可被這些個想法給左右了自己的思想。
    想想以前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那是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閃電如銀蛇般劃破漆黑的夜空，雷聲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接到任務去殺人。
    他身著一襲黑色緊身衣，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雨幕中，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那人家人。
    直接找到那人，當時，那人正在睡覺，他手中的匕首精準的刺入了那人的心髒，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他滿臉。
    那時的他，都沒有緊張。
    從那以後，她經曆了無數次生死考驗，雙手沾滿了鮮血，心也變得如寒冰般堅硬。
    可如今，在這科考場上，他竟被這些關於考題是否泄露的雜念擾亂了心神，這讓他覺得十分可笑。
    簡直就是笑死人了。
    “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猜測，豈能影響我？”
    張玉低聲自語，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銳利。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考卷，那些原本模糊的題目此刻竟漸漸清晰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
    到了最後一刻。
    張玉如釋重負的放下手中的筆。
    他看著自己完成的考卷，心中湧起一股自豪感。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他都沒有遺憾了，他也算是走到了這裏的人，一把年紀，從頭開始學。
    已經很不錯了。
    張玉對於自己的表現，很是認可。
    在考試前一天，師父跟他說了許多，還說要來送他，被他拒絕了。
    如果師父出現，那肯定會引起轟動的。
    好歹也是京城的大人物，一旦被人認出來，那他很有可能被懷疑的。
    關鍵時刻，張玉可不想被懷疑。
    一連幾天，張玉仿佛退卻了所有的力氣，不止他，幾乎所有的考生，都是這樣。
    這次。
    坐在張玉對麵的不是秦勤，但是個年輕的考生。
    他看起來，似乎也不太好。
    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焦慮和疲憊，手中的筆在紙上胡亂的畫著。
    很明顯的，他疲憊了，暴躁了。
    見張玉看了過去，那年輕考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麽。
    但終歸，還是咽了下去。
    這裏是考場，他不能說話，一旦開口，好不容易熬到這裏，就全完了。
    張玉看他可憐，對著他握緊拳頭，輕輕揮了一下，讓他加油。
    那年輕考生見到了，如夢初醒，連忙點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重新看向考卷。
    終於，交卷的鍾聲敲響了。
    那年輕考生也完成了最後一筆，如釋重負的放下筆，站起身來，對著張玉深深鞠了一躬。
    被鞠躬的張玉挺開心的，對著他回報一個笑容。
    都是寒門子弟，這笑容裏，有惺惺相惜的暖意，更有對同路人的期許。
    兩人隨著人流緩緩走出考場，此時天色灰暗，街邊的燈火一盞盞亮了起來，映照著他們略顯疲憊卻充滿希望的臉龐。
    今天是個陰天，天氣很不好。
    看樣子，快要下雨了，天都黑了。
    考場外，全是人。
    都是考場裏麵的家人，好友，下人。
    他們翹首以盼，來回踱步，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期待，空氣裏彌漫著緊張又熱烈的氛圍，似有一團無形的火，在每個人心頭灼灼燃燒。
    張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的二賴子，還有站在他身邊，踮著腳往這邊看的餘寡婦，她身邊是小寶。
    他們都來了。
    在張玉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張玉。
    二賴子咧開嘴，露出那口參差不齊的黃牙，扯著嗓子就喊。
    “哥哥，我們在這裏。”那聲音大得，引得周圍人都紛紛側目。
    張玉心中一熱，趕忙迎了上去。
    被等待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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