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賴子這人吧。
    有時候賤兮兮的，這不，他又去了。
    去了柳如絮的家，還拉著張玉一起去的。
    兩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不遠處，看著那關上門的小院子。
    二賴子拉著張玉的衣袖輕輕搖晃著，“哥哥，就是這裏，這就是她家了，她家還有個傻姑娘，好像是她姐姐。”
    張玉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大太陽，又看了看緊繃的門。
    低頭看著緊張不已的二賴子，“賴子啊，大白天的，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噓~”
    二賴子噓了一下，小聲道，“哥哥，小聲點，那個傻姑娘力氣可不小的。”
    張玉，“......”
    所以拉他過來幹嘛的？
    張玉剛要開口，那緊閉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輕響，緩緩開啟一道縫隙。
    門縫裏，先探出一張瑩白如玉的小臉，正是那傻姑娘柳如因。
    柳如因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在門後怯生生的張望，烏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襯得她愈發嬌憨可人。
    “這傻姑娘不會是想偷偷出門吧。”二賴子輕聲嘀咕著。
    話音剛落，那傻姑娘柳如因見門口沒人，臉上閃過一絲興奮，
    她抿著嘴偷偷一笑，像隻靈巧的貓兒般從門縫裏溜了出來，赤著腳踩在青石板上，沒發出半點聲響。
    她踮著腳尖，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此時的她，就跟那三歲孩子一樣。
    現在巷子裏沒人，可等她走出去，那就是大街上了。
    這麽好看的姑娘，傻裏傻氣的，還沒穿鞋，這般嬌俏的模樣若是到了街上，怕是要惹得路人側目和議論了。
    "這傻丫頭......傻子啊。"
    二賴子糾結的看著張玉，“哥哥，要不要管啊？”
    張玉看著那傻裏傻氣的姑娘，跟做賊一樣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柳如因正蹲在牆角，指尖輕輕撥弄著一朵野花，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裙擺都拖在了潮濕的地上。
    “不急。”張玉壓低聲音道，"讓她玩會兒。"
    張玉和二賴子就躲在一旁，看著那傻姑娘開心的玩著小花兒。
    忽然。
    柳如因像是發現了什麽稀罕物事，眼睛一亮，竟跟著一隻花蝴蝶搖搖晃晃的往巷口跑去。
    “不好，哥哥，她要跑出去了。”
    二賴子著急的衝了出去，張玉急忙也跟上去。
    這姑娘可不能去大街，兩人快速衝了過去。
    “喂，你不能出去啊。”
    二賴子一個箭步衝到柳如因麵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柳如因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呀。"她輕呼一聲，睜大了眼睛，待看清是二賴子時。
    她雙眼一眯，雙手叉腰生氣道，“原來是你這個大騙子，我要打死你。”
    二賴子，“......”
    這大傻子，記性還挺好。
    張玉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裝成路人......看熱鬧。
    柳如因快狠準的伸出手，對著二賴子的耳朵就是一個拎著，“大騙子，大壞蛋，你欺負我妹妹，我要打死你。”
    說著就拖著二賴子往家走。
    為了讓這姑奶奶回家，二賴子隻能咬著牙，齜牙咧嘴的忍著。
    張玉雙手插袖，慢悠悠的跟在後麵，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刻意落後幾步，活像個湊熱鬧的閑漢，可眼睛卻始終沒離開前麵拉扯的兩人。
    "哎喲喲......輕點兒。"二賴子歪著腦袋，疼得直跺腳，"我的好姐姐，你輕點啊。"
    柳如因卻充耳不聞，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
    她氣鼓鼓的抿著嘴，生氣生氣，就是很生氣。
    到家門口時，柳如因突然回頭，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張玉。
    “你......幹什麽的，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柳如因突然鬆開二賴子的耳朵，雙手叉腰擋在門前。
    她歪著頭打量張玉，明明是一副嬌憨模樣，偏要裝出凶巴巴的表情。
    張玉摸了摸鼻子，正要答話，卻見這傻姑娘忽然瞪圓了眼睛。
    "啊，我想起來了。"她拍著手跳起來，"你是集市上賣鴨子的老伯。"
    張玉，“......”
    感覺有被冒犯到。
    此鴨非彼鴨吧，是他自己汙了，不是人家所說的吧。
    二賴子揉著通紅的耳朵，小聲嘀咕，“傻子就是傻子，我哥哥是讀書人，什麽賣鴨子。”
    此時柳如因又變了臉色，警惕地後退半步，一腳踩在二賴子的腳背上。
    疼的他嗷嗷直叫。
    但柳如因沒有搭理他，而是瞪著眼看著張玉，“不對不對，你不是賣鴨的老伯，他沒有這麽醜，不是的，你到底是誰。”
    張玉，“......”
    這次，真的有被冒犯到。
    張玉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風度，"姑娘，我是張......"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柳如因突然拍手打斷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新來的更夫對不對？我昨晚聽見梆子聲了，可大聲了。"
    張玉，“......”
    不是很想聊天。
    想回家了。
    這個女人，好過分的說，一會兒是鴨子，一會兒長得醜。
    長得醜，跟他有什麽關係。
    還更夫呢，走了走了。
    “啊啊啊，你這個大騙子，你還流淚，你又想騙我，我打死你。”
    柳如因看著被踩腳眼淚汪汪的二賴子，舉起手又是掐住他的耳朵，張玉這個醜老頭子，立馬就被丟到一旁。
    張玉，“......”
    好過分，就這麽無視他了。
    張玉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站在一旁，看著柳如因揪著二賴子的耳朵罵罵咧咧。
    二賴子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
    “我的姐姐啊，我都叫你姐姐了，你想怎麽樣嘛，哪有這麽欺負弟弟的。”
    柳如因歪著腦袋看著嗷嗷叫的二賴子，忽閃忽閃雙眼，“你是我弟弟？”
    “嗚嗚嗚嗚。”
    二賴子委屈的嗷嗷叫，“是啊，我是你弟弟啊我的親姐姐，能不能先放手，你力氣好大，嗚嗚嗚。”
    柳如因聽了，吧嗒一下，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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