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家人的千盼萬盼下。
    張玉和二賴子，可算回家了。
    兩人看著那熟悉的村子，相視一眼，差點熱淚盈眶。
    村口的老槐樹依舊鬱鬱蔥蔥，樹下幾個孩童正嬉戲打鬧，見他們走來，都好奇地停下動作，瞪大眼睛打量著。
    這一看。
    不得了。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孩子們尖叫著，跑了。
    張玉，“？？？”
    二賴子，“？？？”
    不是，他們看起來，很可怕嗎？
    為什麽嗷的一聲，都跑了？
    二賴子摸了摸自己的臉，“哥哥，我的臉看起來很嚇人嗎？”
    張玉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粗糙的胡茬和一把老臉，又瞥了眼二賴子，這小子更誇張，頭發亂得像雞窩，看著好像是不怎麽好看。
    “可能是咱們這模樣……確實有點兒嚇人。”張玉幹笑兩聲。
    二賴子不服氣，衝著那群跑遠的孩子們喊道，“喂！跑啥？我又不吃小孩，我是你們爺爺，給我回來。”
    結果他這一嗓子，孩子們跑得更快了，其中一個還摔了一跤，爬起來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
    二賴子，“……”
    這好不容易回家了。
    怎麽這樣啊.......
    張玉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先進村吧，待會兒洗把臉，換身衣裳，別真讓人以為咱們是逃荒的土匪。”
    兩人為了盡快回家，一路上都沒有怎麽休息，如此的情況下，看起來，是有些疲憊。
    還有些邋遢。
    兄弟倆勾肩搭背的往村裏去，馬車直接牽著，也不坐馬車了。
    許久沒有回來，看到熟悉的村子。
    還是想多看看。
    夕陽的餘暉灑在路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腳下的泥土路還是那麽熟悉，踩上去軟軟的，帶著雨後特有的濕潤氣息。
    張玉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裏混雜著柴火飯的香味，牛糞的土腥氣。
    啊，都是那麽的讓人著迷，想念。
    二賴子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石子咕嚕嚕滾進田埂邊的水溝裏，驚起幾隻蟲子。
    他咧嘴一笑，“哥哥，雖然京城不錯，但還是家裏好啊。”
    "是啊，"他輕聲說，"京城再繁華，也比不上家裏的味道。"
    二賴子蹲下身，從田埂邊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走了哥哥，我們回家啦。”
    “嗯，回家了。”
    兄弟倆這裏是感受著家鄉的氣息，而此時的張家院子。
    已經徹底鬧騰了。
    那幾個孩子一路狂奔，小短腿跑得飛快，邊跑邊扯著嗓子喊。
    “回來了，回來了，張老爺他回來了。”
    坐在門口的村長，一把抓住一個孩子，激動到顫抖，“你你你......你說什麽？”
    那孩子仰著頭，興奮道，“村長爺爺，他們回來了，剛到村口。”
    此話一出。
    徹底在院子裏炸開了。
    張老大三兄弟直接衝了出去，鞋都跑掉了一隻也顧不上撿。院裏的鄉親們呼啦啦全跟了上去，連拄著拐杖的老人家。
    都巍巍顫顫的跟了上去。
    村子裏塵土飛揚。
    村長急的在後麵喊著，“都慢點，慢點，哎喲，我的老腰啊。”
    王秀玉站在學堂門口，一臉呆滯的看著那一群村民們，塵土飛揚的從她麵前經過，“......”
    “姐姐，快去村口，官老爺回來啦~”
    人群裏，一個小姑娘一遍跑著，一遍對著那呆滯的王秀玉喊著。
    官老爺回來啦？
    王秀玉雙眼一亮，那不就是張叔回來了嘛。
    她扭頭就往屋裏跑，“爹，張叔回來了，快，去村口。”
    王秀才一聽，丟下手中的活兒，就跑了出去。
    這邊。
    張玉和二賴子還在勾肩搭背的，一隻手牽著馬車，在欣賞著村裏的風景。
    遠遠的。
    二賴子看著那塵土飛揚，一下愣住。
    二賴子眯起眼睛，突然一把拽住張玉的胳膊，"哥哥，你快看，那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遠處塵土裏已經衝出黑壓壓一群人。
    打頭的張老大跑得衣襟都飛起來了，活像頭下山猛虎。
    後麵跟著的鄉親們更是千奇百怪，有舉著鍋鏟的，有拎著菜籃子的，還有個光著腳丫的，邊跑邊喊。
    “等等，等等我，等等我。”
    二賴子喉結動了動，突然覺得腿肚子轉筋。
    這是怎麽回事？
    村子裏發生大事了？
    張玉也愣住了，還沒等他想明白，最前麵的張老大已經一個猛子撲過來。
    緊緊抱住了他。
    “嗚嗚嗚嗚，爹，我的爹啊，你可算回來了，想死我了。”
    張老二和張老三緊跟其後，一左一右撲上來，把張玉抱得死死的。
    三個大老爺們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活像三個沒斷奶的娃娃。
    “爹啊，你可算回來了。”張老二一把鼻涕蹭在張玉肩膀上，哭的很是傷心。
    張老三突然"嗷"的一嗓子，“爹啊，我想你了，嗚嗚嗚，想你了。”
    張玉，“......”
    唉，一把年紀的人了，還用哄兒子，他看著不遠處的鄉親們，一個個的，都是一臉激動的看著他。
    此時。
    村長走上前來。
    村長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擠進人群，對著張老大三人的腦門挨個敲了一遍。
    "跑跑跑，跑那麽快，我這把老骨頭都趕不上，起開起開。"
    張老大捂著腦門傻笑，"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
    "激動個屁。"
    村長氣得胡子直翹，轉頭看向張玉時卻瞬間變臉，笑得滿臉褶子都擠在了一起。
    “孩子啊，你可算回來了......”
    張玉笑著點頭，“叔，回來了。”
    “好好好，好孩子，你為村裏爭光了，好孩子啊。”
    在知道張玉考上後，村長激動的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著了。
    村長粗糙的手緊緊攥著張玉的手腕，指節都泛了白。
    老人家的眼眶通紅，聲音哽咽得不成調。
    "那日......那日來報喜的差役一到，老頭子我......我差點背過氣去......"
    張玉抱了抱激動不已的村長。
    老人家可不能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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