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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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二十分鍾過去了。
    車子平穩地駛入光明小區,路燈昏黃的光灑在地麵上,映出一片安靜的居民樓。
    車在蘇白家樓下停下,司機一鬆油門,整個人像是虛脫了般靠在座椅上,滿頭冷汗,喘著粗氣嘀咕道:“太刺激了......這輩子都沒這麽刺激過!”
    這一路短短幾分鍾,嘶吼聲、撞擊聲接連不斷,空氣中彌漫著異獸的氣息,可沒有一頭異獸能靠近這輛車!
    司機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驚險刺激。
    短短幾分鍾的路程,他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司機轉頭看向蘇白,眼神裏滿是敬畏,“蘇先生,您真是太厲害了!”
    蘇白推開車門,站起身,淡淡一笑:“還好。”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回去的時候記得繞路,別再走這條了。”
    司機忙不迭點頭:“那是肯定的!我可沒您這本事,哪敢再冒險啊!”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看著蘇白下車的背影,心裏感慨萬千。
    短短幾分鍾的路程,他像是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又平安回來,全程卻連異獸的影子都沒瞧清。
    隻因車裏坐著那個男人,那個曾經讓星明城安穩無憂的蘇白。
    一想到這,他又覺得一切都合理了,畢竟是蘇白啊,星明城的傳奇,誰能不服?
    “蘇先生,您慢走啊!”
    司機探出頭喊了一句。
    蘇白回頭擺了擺手,身影漸漸融入樓道的陰影中。
    車子啟動,司機調轉方向盤,果斷選擇了繞遠的北環路離開。
    ......
    蘇白站在樓下,仰頭望著那扇熟悉的窗戶。
    那是他曾經的家,一個承載了他無數回憶的地方。
    六層高的居民樓,外牆的灰白色塗料已經斑駁,露出一塊塊泛黃的水泥底子,像是歲月留下的疤痕。
    樓道口的鐵門歪歪斜斜地敞著,門邊的感應燈似乎壞了,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
    兩年沒回來了,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沒變,可又好像哪裏都不一樣了。
    他沒有立刻上樓,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感受著夜風拂過臉頰的涼意。
    小區裏很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掏出鑰匙,金屬的冰涼觸感讓蘇白回過神來。
    他邁開步子,走上那條窄窄的樓梯。
    樓道裏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聲依次亮起,照亮了有些斑駁的牆壁。
    牆上還貼著一些老舊的廣告和通知,有的已經泛黃卷邊,有的則被新的覆蓋,隻露出了一角。
    水泥台階被踩得坑坑窪窪,邊角上積著薄薄一層灰塵,扶手的油漆早就脫落,露出斑駁的鐵鏽。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總嫌這樓梯太陡,每次爬到四樓就得喘口氣,可如今一步步走上去,竟覺得沒什麽負擔。
    終於,他站在了自家門前。
    門還是那扇熟悉的防盜門,隻是門上的油漆已經有些脫落,顯得有些陳舊。
    門框邊還貼著兩年前留下的對聯,紙張已經發黃卷邊,上麵的字跡模糊得隻剩一團墨色。
    正中央貼著一張褪色的“福”字,那是他離開前親手貼上去的,如今也已經殘破不堪。
    蘇白拿出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哢噠”一聲,門開了。
    一股淡淡的灰塵味撲麵而來,還夾雜著熟悉的家的味道。
    蘇白走進屋內,順手打開了燈。
    客廳不大,二十多平米的樣子。
    各種擺設和兩年前他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
    沙發、茶幾、電視機......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隨手把鑰匙扔在茶幾上,然後脫下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顯然是太久沒人住,通風不暢的緣故。
    窗台上擺著一盆幹枯的綠蘿,葉子早就黃得發脆,土裏甚至冒出幾根細小的雜草。
    他皺了皺眉,伸手把花盆端起來,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轉身時,他注意到牆角的書架上還放著幾本泛黃的舊書,書脊上寫著《靈劍基礎理論》和《異獸圖鑒》之類的大字。
    他走過去,隨手抽出一本翻了翻,紙張有些發脆,書頁間還夾著一張便利貼,上麵是他兩年前隨手寫的筆記:某頁某段的錯誤標注。
    他笑了笑,把書放回去。
    這玩意兒如今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
    廚房在客廳旁邊,小得隻能容下一個人轉身。
    灶台上空蕩蕩的,水槽裏積了一層灰,角落裏還有幾隻幹癟的小蟲子屍體。
    他擰開水龍頭,管道裏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響聲,過了幾秒才吐出幾滴鏽紅色的水。
    他等了一會兒,水流終於變得清澈,便接了點水洗了洗手。
    冰涼的水順著指縫流下,他甩了甩手,隨手扯了塊抹布擦幹。
    櫥櫃裏還有半袋米和一瓶過期醬油,他瞥了一眼,沒動,轉身走了出去。
    臥室在最裏麵,推開門,一張單人床靠牆擺著,床單皺巴巴地堆在上麵。
    床頭櫃上放著一盞台燈,燈罩上落滿了灰,旁邊還有一個壞掉的鬧鍾。
    他走過去,拉開窗簾,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墨,遠處幾棟樓的燈光稀稀拉拉地亮著。
    玻璃上蒙著一層霧氣,他用手指抹了抹,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然後推開窗戶,讓冷風灌進來,把屋裏的黴味衝淡幾分。
    他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陷進癟下去的靠墊裏。
    房間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偶爾夾雜著樓下傳來的一兩聲狗吠。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幾道淺淺的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那是這兩年在外闖蕩留下的印記。
    他靠著沙發背,閉上眼,腦子裏卻沒多想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疲憊。
    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倦意。
    是一根弦繃了太久,終於鬆下來時的空虛。
    他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房間,突然覺得這地方雖然破舊,卻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地盤,不用防備什麽,也不用硬撐著什麽。
    夜已經很深了,他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