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這可不是普通人該來的地方，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麵對蘇白的問話，那執劍人不得不回答。
    “他......他們是高山城撤離的平民......在路上遭遇了獸襲，和......和護送的大部隊失散了。”
    “多謝......多謝閣下出手相救。這份恩情，我們......”
    蘇白抬手打斷了他，對感謝的話語沒什麽興趣：“高山城撤離？”
    他微微偏頭，“這片【永夜】非同尋常，能見度幾乎為零，異獸的感知卻會被強化。你們就憑他一個人，一把D級劍，帶著這麽多普通人，在這裏亂闖，和送死沒什麽區別。”
    他的話很直接，甚至有些不客氣，讓那執劍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但他無法反駁，蘇白說的是事實。
    他咬了咬牙，無奈說道：
    “我們又能怎麽辦？！護送隊被打散了，到處都是異獸！不跑就是等死！我隻能帶著他們盡量往偏僻的地方躲......”
    “躲？”蘇白輕笑一聲，“在這種覆蓋了不知多少座城市的【永夜】裏，你們又能躲到哪裏去？製造這片黑暗的家夥，可不是剛才那種貨色能比的。”
    他的話語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眾人心中剛剛燃起的僥幸。
    是啊，解決了兩頭野豬又如何？
    他們依舊深陷在這無邊無際、危機四伏的黑暗之中。
    恐懼再次爬上他們的臉龐。
    執劍人握緊了拳頭，但麵對眼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男人和他那頭更加恐怖的巨龍，他又能說什麽？
    質問嗎？
    懇求嗎？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目的。
    其他平民隻是更加害怕地縮在一起，偷偷打量著蘇白和虹霓，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一直躲在母親身後，此刻卻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她的大眼睛裏還殘留著淚花，但更多的是一種好奇？
    她盯著蘇白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小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猛地拽了拽她母親的衣袖，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媽媽！媽媽！是蘇白大人！我認得他！我在家裏的光幕新聞上見過！”
    小女孩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卻異常清晰。
    “蘇白大人？！”
    “！！！”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瞬間在人群中炸開！
    所有蜷縮在一起的平民，都猛地抬起頭，目光聚焦在蘇白身上。
    剛才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環境的昏暗，他們根本沒能仔細看清蘇白的樣子，隻知道是一個騎著恐怖巨龍的神秘強者。
    “什麽？蘇白大人？”
    “天啊！真的是蘇白大人！”
    “是他！真的是他！”
    “我們有救了！是蘇白大人救了我們！”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蘇白身上，原本的恐懼警惕，迅速被震驚、崇拜所取代！
    隻有那名執劍人，還愣在原地，一臉茫然。
    他看看激動的人群，又看看依舊平靜的蘇白，完全沒搞清楚狀況：“蘇白大人？哪......哪位蘇白大人？你們在說什麽？”
    昨天晚上，高山城出了狀況，他就第一時間趕往這裏。
    因此，他錯過了那場驚世的酒店直播。
    旁邊一個稍微年長些的平民，看執劍人還愣在那裏，連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壓低聲音提醒道：
    “小兄弟！你糊塗啦！就是那位蘇白大人啊！就是那位......那位以前和顧雪芙一起並肩作戰過的......那位傳奇英雄啊！”
    “顧......顧雪芙小姐的......”執劍人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隨即臉色驟變！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一個敏感的話題，關於蘇白和那位同樣名聲赫赫的顧雪芙之間的關係，外界一直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聞......
    完了！
    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執劍人瞬間冷汗涔涔，也顧不上腿軟了，“噗通”一聲差點跪下去，連忙朝著蘇白深深鞠躬：
    “蘇白大人！是......是我有眼無珠！沒能第一時間認出您！剛才......剛才我失言了！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請您恕罪！恕罪！”
    他語無倫次了。
    看著對方驚慌失措、幾乎要磕頭的樣子，蘇白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他對這些虛名和過去早已不在意。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的道歉，聽不出喜怒：
    “行了，無所謂。”
    “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
    蘇白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群驚魂未定的人。
    “高山城現在異獸圍城，如今更是降下了這片【永夜】......你們怎麽會在這種時候選擇離開城市，跑到這荒郊野外來？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他的問題讓剛剛還沉浸在見到偶像的興奮中的人們，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他們互相看了看，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有些難以啟齒，又有些委屈。
    幾個成年人欲言又止。
    小女孩感受到了大家的為難，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再次看向蘇白，小臉上滿是認真：
    “蘇白大人......是......是因為......”
    “前些天，我們......我們聽說，您和......和顧雪芙小姐......解約了？”
    蘇白聞言，眉毛微微一挑，幾分意外和好笑：“嗬，沒想到這種事情，連你這樣的小家夥都知道了。傳得還挺快。”
    小女孩用力點點頭，義憤填膺地繼續說道：
    “嗯！大家都知道了！然後......然後我們就覺得很不公平！”
    她的小拳頭攥了起來，“顧雪芙小姐是很厲害，對高山城貢獻很大，這我們都知道！但是......但是蘇白大人您救了高山城那麽多次！沒有您，高山城早就......早就沒了！”
    “您的功勞也是非常非常大的！不能因為......因為您和顧雪芙小姐分開了，協會就好像......好像完全忘了您一樣！”
    她越說越激動，小臉漲得通紅：“所以！我們好多好多人都覺得，協會應該給您一個說法！至少......至少要公開感謝您的貢獻，承認您的功勞！不能讓您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好像被趕走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