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看著陸若泠那副石化當場、三觀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的模樣，心中那點因被誤會而升起的鬱悶也散去了不少。

    他伸出手，讓懸浮在空中的小黑龍落到自己的手臂上。

    小黑龍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後好奇地扭頭，純粹的龍瞳打量著呆滯的陸若泠。

    陸若泠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視線在小黑龍和蘇白之間來回移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剛才那個小女孩，真的是虹霓？”

    蘇白點了點頭，平靜道“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不信，還腦補了一出倫理大戲。”

    陸若泠的臉頰微不可查地紅了一下，想起自己剛才那番“禽獸”、“敗類”的怒斥，對比眼前小黑龍乖巧的模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強行轉移話題“可是，龍怎麽會突然變成人？還是這麽小的孩子模樣？我隻在最古老的典籍裏看到過關於龍族化形的隻言片語，那不都是傳說嗎？”

    “傳說往往有其根源。”蘇白一邊安撫著手臂上不安分扭動的小黑龍，一邊解釋道，“高等階的異獸，尤其是擁有古老血脈的種族，達到一定層次後確實有可能化形。”

    “至於虹霓為什麽現在就能做到，我猜測，大概和她之前吸收了過於龐大的能量有關，刺激了她的血脈，導致了提前化形。至於為什麽是這個形態，”他頓了頓，看著小黑龍，“大概是她潛意識裏最接近、或者說最能理解的‘非龍’形態吧。”

    陸若泠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強行拓寬。

    她看著小黑龍，又想起剛才那個把她撲倒、力大無窮還熱情舔臉的小女孩，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那她剛才撲過來舔我，也是”

    “大概是認出你的氣息了。”蘇白替虹霓解釋，“她雖然化形了，但對熟悉的人和氣息還是有本能的親近感。可能是在用她還是龍形態時表達親近的方式對待你。”

    想到剛才那畫麵，陸若泠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但心裏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

    她清了清嗓子，恢複了平時的狀態“好吧，我明白了。那現在她還能變回去嗎？我是說，變回剛才那個小女孩的樣子？”

    蘇白看向手臂上的虹霓，溫和地傳達意念。

    小黑龍歪了歪腦袋，理解指令，隨即身上再次泛起柔和的烏光，身形迅速拉長、變化。

    片刻之後，那個粉雕玉琢、赤著雙腳的小女孩又出現在了原地，隻是這一次，她額頭上那對小巧的黑玉龍角和身後輕輕搖晃的黑色龍尾巴並沒有完全隱去，反而讓她看起來有種奇異又可愛的神聖感。

    虹霓眨巴著大眼睛，看看蘇白，又看看陸若泠，伸出小手，指了指陸若泠，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奶聲奶氣地吐出兩個音節“嗚咿”

    陸若泠看著這個半龍半人的小姑娘，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她下意識放柔了聲音“你好呀，虹霓。”

    蘇白看著眼前的小小身影，覺得這樣終究不妥。

    他想了想，嚐試著傳遞一個意念“虹霓，能給自己變一套衣服嗎？就像我身上穿的這種。”

    虹霓眨了眨純淨的大眼睛，接收到蘇白的意念。

    她低頭看了看蘇白身上的訓練服，又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小腳丫。

    小腦袋點了點，表示明白了。

    隻見她小小的身軀周圍，開始彌漫起一層淡淡的、如同實質般的黑暗能量，這股能量如同擁有生命的絲線，迅速在她身上交織、塑形。

    不過短短幾秒鍾，能量光芒散去，一套合身的衣物已經出現在虹霓身上。

    那是一條裁剪得體的黑色連衣短裙，麵料看起來像是某種極細膩的皮革，泛著低調的光澤，裙擺和袖口處有著極其精美的、若隱若現的暗紅色鱗紋刺繡。

    裙子的款式簡潔利落，完美地勾勒出她小巧卻勻稱的身材，既有少女的靈動，又不失一種與生俱來的、屬於龍族的內斂霸氣。

    這身裝束穿在她身上，非但不顯得怪異，反而有種渾然天成的協調感，完全可以當做日常服飾穿著。

    “做得不錯。”

    蘇白眼中閃過幾分讚賞。

    不得不說，虹霓這臨場發揮的審美相當在線。

    得到誇獎，虹霓開心地眯起了眼睛，用小腦袋蹭了蹭蘇白的手臂。

    蘇白順勢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示意“把角和尾巴也收起來吧。”

    虹霓聽話地點頭，額上精致的小龍角和身後搖曳的龍尾巴如同融入水中一般，悄無聲息地隱沒不見。

    此刻的她，除了那雙過於純粹明亮的黑眸和驚人的美貌外，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女孩幾乎沒有差別了。

    陸若泠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這神奇的換裝過程，心中的驚奇一波接著一波。

    她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能以假亂真的人類形態的虹霓，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脫口而出“等等，蘇白，既然她能變成人那她能不能像我們一樣，覺醒靈劍？”

    蘇白下意識就想說不行，畢竟異獸和人類是截然不同的體係。

    但他話到嘴邊，又皺眉頓住了。

    看著陸若泠那雙因興奮和好奇而閃閃發光的眼睛，蘇白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這腦袋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再次仔細打量著虹霓，沉吟道“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陸若泠眼睛更亮了“真的嗎？”

    蘇白分析道“你看她現在的身體結構，除了本質是龍之外，幾乎和普通的人類少女沒什麽兩樣。理論上，覺醒靈劍的基礎，是具備了。”

    “可問題是，”陸若泠緊接著問，“虹霓雖然看著像十七八歲，但她本質上還是一條幼龍吧？人類覺醒靈劍，不是通常需要等到身體發育成熟，能夠承受靈劍力量的反饋嗎？她這個年紀”

    “這正是關鍵所在。”蘇白搖了搖頭，解釋道，“人類之所以要等到成年，是因為普通人類的身體強度和經脈韌性有限，過早覺醒，身體可能無法承受靈劍覺醒時的能量衝擊和之後的力量反哺，甚至可能留下永久性損傷。”

    “但虹霓不同。她是龍，哪怕是幼龍，她的身體強度、能量容納度、以及自我修複能力，都遠遠超過了人類的成年標準。覺醒靈劍那點負擔，對她來說，恐怕就像是打了個嗬欠？完全不會構成任何問題。”

    蘇白得出結論“所以，理論上，她確實有覺醒靈劍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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