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悅樓，城中最高檔的酒樓之一。
    馬戰龍抵達時，包廂內已經坐滿了人。
    見他進來，眾人齊刷刷起身。
    “馬會長！”
    “馬先生！”
    一聲聲恭敬的稱呼，此起彼伏。
    為首的是青石城城主，一個麵容精明的中年人。
    他滿臉堆笑，快步迎上：“馬會長，您可算來了！快請上座！”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馬會長，我們可是等候多時了。”
    “能請到馬會長，是我們的榮幸。”
    馬戰龍環視一周，臉上露出一副矜持的笑容。
    這些人，都是熟麵孔。
    青石城城主，落霞城城主，還有靈劍協會平江分會的會長，望月分會的會長......
    都是些老相識了。
    以前他在高山城做會長的時候，這些人就在了。
    如今他傳位給了兒子馬東逸，自己退居二線，這些人卻還在。
    他心中那份自得，越發濃鬱。
    看吧，即便高山城不在了，他馬戰龍的威名，依舊響亮。
    “諸位太客氣了。”馬戰龍擺擺手，在主位上落座，“都是老朋友，不必如此拘謹。”
    一位城主親自為馬戰龍斟酒，姿態放得很低：“馬會長說的是。不過，這禮數可不能廢。想當年，若非馬會長和馬家提攜，我們這些人，哪有今日？”
    “對對對，錢城主說得極是！”落霞城城主連忙接話，“當年我落霞城遭遇獸潮，若非馬會長及時派遣高山城衛隊支援，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舉起酒杯：“這一杯，我敬馬會長，感恩！”
    馬戰龍端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淺酌一口。
    “孫城主言重了。守望相助，本是應有之義。”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靈劍協會平江分會的會長，是個身材微胖的老者，此刻也是一臉感懷：
    “是啊，馬會長高風亮節，我等佩服。想當初，我們平江分會初建，要人沒人，要資源沒資源，還是馬會長慷慨解囊，支援了一批靈材和教習，才讓我們分會站穩了腳跟。”
    “這些年，平江分會能為南方各城輸送些許人才，皆賴馬會長當年扶持之功。”
    馬戰龍微微頷首：“李會長客氣了。靈劍協會肩負培養劍修重任，馬某略盡綿力，也是應當。”
    這些人，倒是還記得他馬家的恩情。
    不枉他當年費心拉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包廂內的氣氛，熱烈而融洽。
    每個人都在說著恭維的話，回憶著當年馬家和高山城對他們的“恩情”。
    馬戰龍聽著這些話，隻覺得通體舒暢。
    先前因為馬東逸而起的怒火，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些人，的確是離不開他馬家的。
    星明城？
    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當家做主，能成什麽氣候？
    這些老油條，眼睛毒辣著呢。
    肯定是看出了星明城的不可靠，這才急匆匆地跑來向自己表忠心。
    “馬會長，您還記得嗎？五年前，南疆邊境有異動，是您力排眾議，主張加強聯合防禦，才沒讓那些宵小得逞。”
    望月分會的會長感慨道。
    馬戰龍捋了捋短須，麵露追憶之色。
    “確有此事。當時情況緊急，不容絲毫猶豫。”
    他心中越發篤定。
    這些人，是真心實意來投靠的。
    “說起來，高山城的覆滅，實在令人扼腕。”一位城主話鋒一轉，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那可是我們南方諸城的支柱啊！沒有了高山城，我們這些小城，就像沒了主心骨。”
    另一位也跟著歎氣：“誰說不是呢。星明城新立，但終究底蘊不足。許多事情，他們處理起來，遠不如馬會長您當年那般果決老練。”
    聽到這話，馬戰龍心中冷笑。
    說得好聽。
    高山城被毀時，也沒見你們誰伸出援手。
    如今倒是知道高山城的重要了。
    不過，他麵上不顯，隻是淡淡道：“時也，命也。高山城之事，不必再提。”
    “諸位今日前來，想必也不僅僅是為了與我這個老頭子敘舊吧？”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
    該入正題了。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開出什麽條件，來換取他馬家的再次庇護。
    眾人對視一眼，臉上笑容不變。
    “馬會長明鑒。”
    “我們今日前來，除了探望您老人家，確實還有些事情，想與您商議。”
    “但此事不急，我們先吃好喝好。”
    “來來來，馬會長，我再敬您一杯。感謝您當年對落霞城的指點，讓我們城的靈米產量翻了一番。”
    馬戰龍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還賣關子？
    也罷，晾晾他們也好。
    讓他們知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說，好說。”
    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眾人輪番敬酒，說著各種各樣的好話。
    從馬戰龍當年的英明決策，到高山城的繁榮昌盛，再到馬家對各方的“恩澤”。
    馬戰龍聽得是心花怒放，飄飄然起來。
    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執掌高山城，號令南方，無人不從的巔峰時刻。
    這些人，果然還是敬畏他馬家的。
    即便虎落平陽，餘威猶在！
    他甚至開始盤算，等收服了這些人，下一步該如何整合力量，向星明城施壓，奪回屬於馬家的一切。
    至於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馬東逸，等他重振家族聲威之後，再好好管教也不遲。
    馬戰龍越想越得意，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實。
    他舉起酒杯，主動提議：“諸位，今日難得相聚。往事種種，皆是過眼雲煙。重要的是，著眼未來。”
    “我馬戰龍雖然年事已高，但隻要諸位信得過我，信得過馬家，我必不負所托。”
    這話，說得已經很明白了。
    就差直接問他們，是不是要重新歸附馬家了。
    眾人連忙舉杯響應。
    “馬會長說的是！”
    “我們自然是信得過馬會長的！”
    “未來，還請馬會長多多照拂！”
    一片阿諛奉承之聲中，馬戰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大手一揮：“好！諸位的心意，我明白了。細節，我們稍後再談。”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聽，這些人會如何表述他們的歸順之意了。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重新成為南方舉足輕重的人物。
    馬家，也必將再次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