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笑著點點頭：“你看，我就跟你說，讓我來當這個命運的大手，就算你們提前見了麵，也不會有什麽壞事發生吧？”
    蕭清洛聞言，無奈地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嘴角卻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天機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蘇白將手中的【紅塵】放下，扭頭對蕭清洛說：“換人。”
    蕭清洛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她柳眉倒豎，急了：“你什麽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跟你說，我還能再戰三百回合！我可是最強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手輕輕捂住了嘴。
    蘇白湊近了一些，看著她那雙燃燒著戰意的鳳眸，溫和地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急什麽。讓你休息休息，乖啊。”
    蕭清告那滿腔的戰意和不服，在這句話語中，莫名其妙地就煙消雲散了。
    她眨了眨眼，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嗯”。
    蘇白看著她這副模樣，笑了。
    “一開始跟著我的時候不是挺乖的嘛，怎麽這才多久，就變得這麽有活力了？”
    他這句話，讓蕭清洛猛地一愣。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居然會對他展露出自己的小情緒了。
    會不服氣，會著急，會......撒嬌？
    為什麽啊？
    這個念頭讓她的臉頰一下子有些發燙，她有些慌亂地避開蘇白的視線，小聲辯解：“下次不會了。”
    “不用壓抑自己的天性，”蘇白收回手，聲音裏帶著笑意，“這樣也挺好，我很喜歡。”
    蕭清洛下意識地點頭，脫口而出：“是，主人！”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蘇白差點沒憋住笑，強行板著臉，點了點頭。
    而旁邊。
    沈夢言已經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看著蘇白和那個紅裙女子，小嘴微張。
    這倆人，什麽情況？
    她剛想開口問些什麽，瞳孔驟然一縮，指著蘇白的身後，用盡了力氣，喊道。
    “小心啊！”
    蘇白臉上的溫和笑意未減，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回頭，隻是用眼角的餘光向後瞥了一眼。
    在他身後數十米外，本該喪失了全部戰意的沈策，不知何時已經重新站了起來。
    他與蘇白拉開了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手中那柄流動著月華的【共工】，被他高高舉起。
    蘇白這才慢條斯理地轉過身，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
    “有點意思。”他輕聲開口，“在看清了你我之間絕對的實力差距之後，你還是要選擇出手送死嗎？”
    沈策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猛地咳出一大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臉上卻綻開一個猙獰扭曲的笑容。
    “我承認，你很強。”
    “蘇白，藍星自古至今，恐怕都未曾出現過比你更強的執劍人。我沒指望能打敗你。”
    “做不到，並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出來。”
    蘇白眉峰微挑：“哦？你還有幫手？”
    “當然有。”沈策的笑容愈發癲狂，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連衣裙。
    在看到那件裙子的瞬間，蘇白眼中那份從容不迫的笑意，有些收斂。
    他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
    “這是......顧雪芙的衣服？”
    “馬東逸交給我的。”沈策獰笑著，“蘇白，你確實是無敵的。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能夠擊敗你的執劍人和靈劍使的組合，太難了，近乎不可能。”
    他的目光中燃燒著玉石俱焚的火焰。
    “除非，那份威脅，來自於被你自己親手埋葬的，最強的過往！”
    “蘇白，你能夠......戰勝你自己嗎？！”
    什麽意思？
    沒等蘇白細想，沈策已經做出了行動。
    他將那件潔白的連衣裙，輕輕地放在了【共工】的劍身之上。
    嗤——
    仿佛水滴落入滾油，月華流轉的劍身與那件看似普通的連衣裙接觸的刹那，竟燃燒起了銀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沒有溫度，卻散發著吞噬一切的恐怖氣息。
    “溯源之門！”
    沈策發動了他的劍技。
    他全身的毛孔中開始向外噴湧出大量的血霧，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生命的氣息飛速流逝。
    “他要用自己的命和那柄劍的力量作為祭品，打開一個通道！”蕭清洛臉上的慵懶神態消失了，“要阻止他嗎？”
    蘇白搖了搖頭，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玩味的笑容，隻是這次的笑容裏，多了一些複雜難明的東西。
    “今天踏平了馬家，卻沒見到顧雪芙本人，我還覺得有些可惜。”
    他低聲自語，目光穿透了空間的阻隔，落在了那團熊熊燃燒的銀色火焰上。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過過手癮也好。”
    月光之下，他轉過身，不再理會正在進行儀式的沈策。
    他蹲下身，視線與癱坐在地的沈夢言齊平，笑著朝她伸出了手。
    “我再問一次，願意把你的劍，你的力量，暫時借給我嗎？”
    這一次，沈夢言沒有半分猶豫。
    她看著那隻伸到自己麵前的手，看著那雙深邃眼眸中的笑意，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白笑了。
    他握住了她那隻沾滿灰塵的小手。
    溫熱的觸感傳來，下一瞬，沈夢言的身體便化作了漫天星光，匯聚於蘇白掌心，凝聚成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劍【天機】。
    同一把劍。
    當蘇白本體握住它的時候，與之前蘇青影模仿的蘇白握住它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它找到了真正能夠駕馭它的主人！
    而就在此刻，對麵沈策的獻祭儀式，也終於進行到了最後階段。
    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幹屍，生命之火徹底熄滅，隻剩下那份執念支撐著最後的動作。
    【共工】劍身上的銀色火焰衝天而起，在半空中撕裂了一個漆黑的空洞。
    緊接著，一隻穿著白色平底鞋的腳，從空洞中邁出。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與祭品別無二致的白色連衣裙，黑色的長發如瀑般垂落，肌膚勝雪，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
    顧雪芙。
    而在她的身後，隨著她一同從空洞中走出的，還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黑色風衣，身形與蘇白別無二致。
    他麵容冷峻，眼神沉靜如淵，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可靠氣息。
    他，就是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