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你隻是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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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的破滅,讓一旁的馬東逸陷入了更深的恐懼。
    他看著一步步走近的蘇白,那張臉在他的瞳孔中不斷放大,與他死亡前看到的最後一幕重疊。
    “不......不要殺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馬東逸涕淚橫流,跪在地上,拚命地磕頭,額頭撞擊地毯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蘇白大哥!不,蘇爺爺!我懺悔!我不該得罪您,我不該嫉妒您,我不該和顧雪芙那個賤人勾結在一起害您!我豬狗不如!我不是人!”
    他語無倫次地咒罵著自己,想用最卑微的姿態換取一線生機。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把馬家的一切都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隻要你別殺我......”
    蘇白在他麵前站定,低頭俯視著這個已經毫無尊嚴可言的男人。
    他笑了。
    “現在想起來求饒了?”
    “馬東逸,你還記得我剛到高山城的時候嗎?”
    馬東逸的哭嚎聲戛然而止,茫然地抬起頭。
    “那時候,我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執劍人,而你是高高在上的馬大少爺,靈劍協會的分會長。”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誰,你就因為嫉妒,便處處與我作對。在靈劍協會裏,你的人對我冷嘲熱諷,出城執行任務,他們就想方設法給我使絆子。”
    “你還記得,第一次靈劍協會調停我們之間關係的時候嗎?”
    蘇白蹲下身,與馬東逸平視。
    “當時總部派來的那位前輩苦口婆心地勸說,希望我們化解恩怨。我當時想,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隻要你不再來招惹我,事情也就過去了。可你是怎麽做的?”
    “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我的鼻子,說我這種下等城區出身的家夥,不配在高山城靈劍協會得到獎勵,更不配與顧雪芙做搭檔。你那副嘴臉,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呢?你發現正麵壓不倒我,就開始玩陰的。”
    “你背著我,和顧雪芙勾結在一起。她假意與我親近,騙取我的信任,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在你布下的陷阱裏,她背刺了我。”
    “那場麵一定很精彩吧?看著我被自己最信任的靈劍使出賣,你是不是覺得很痛快?”
    “不......不是的......我......”馬東逸語無倫次地辯解。
    “然後,就是輿論攻勢。”
    蘇白站起身,踱了兩步,“你們買通了無數水軍,到處散布謠言,說我品行不端,說我吸血顧雪芙,說我是個為了力量不擇手段的惡棍。你們把所有肮髒的罪名都扣在我的頭上,毀掉我的名聲,讓我在整個執劍人圈子裏都抬不起頭。”
    “最後,你們的目的達到了。你們強行解除了我和她的契約。你們把我趕出了高山城。”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癱在地上的馬東逸。
    “馬東逸,你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在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有過半分的懺悔嗎?沒有。”
    “在我被趕出高山城,最狼狽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放我一馬?也沒有。你隻覺得大仇得報,得意洋洋。”
    “現在,死亡就在你眼前了,你想起來求饒了?想起來懺悔了?”
    蘇白俯下身,湊到馬東逸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知道怕了,因為你知道,你馬上又要死了。”
    說完,他直起身子。
    不再多說一個字。
    他抬起了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化作劍指。
    一縷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金色劍絲,在他的指尖凝聚。
    “不——!!!”
    馬東逸發出了人生中最後一聲絕望的尖叫。
    就在這時,馬父忽然有了動作。
    他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通訊終端,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因為激動而抖得幾乎拿不穩。
    他用盡全力,點開了視頻錄製功能。
    一個鮮紅的圓點在屏幕上亮起,鏡頭精準地對準了金色劍罡之內。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馬父發出了幹澀而癲狂的笑聲,他高高舉起手機,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蘇白的軟肋。
    “蘇白!你費盡心機,在城東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故意留下戰鬥痕跡,不就是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嗎?”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洗脫你自己的嫌疑!為了讓靈劍協會找不到證據,無法審判你!”
    他看著蘇白,臉上的表情混合著怨毒與自以為是的洞察。
    “你害怕!你害怕靈劍協會的製裁,害怕天龍城的怒火!所以你才要演這麽一出大戲!”
    “但是現在......”他晃了晃手裏的通訊終端,屏幕上的畫麵正清晰地記錄著一切,“我有人證!我還有物證!你,蘇白,此時此刻,就站在這裏!準備對我兒子行凶!”
    “隻要你敢動手,這段視頻就會立刻發送給靈劍協會總部,發送給天龍城所有的執法機構!到時候,你所有的偽裝都將被撕碎!你將成為全人類的公敵!鐵證如山,你再也無法狡辯!”
    馬父的胸膛劇烈起伏,他覺得自己終於扳回了一城。
    他相信,沒有人敢在這樣的鐵證麵前,公然行凶。
    那將是對整個文明秩序的公然挑釁。
    然而,麵對他自以為是的絕地反擊,蘇白的回應,隻是發出一聲輕微的、充滿了興味的嗤笑。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姓馬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和你一樣,是為了在規則的框架內,尋求那點可憐的優勢?”
    “你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我殺馬東逸,需要向誰解釋嗎?需要得到誰的批準嗎?需要擔心誰的看法嗎?”
    “我不知道你自己腦補了什麽大戲,但是我從來沒用為了製造什麽不在場的證明。”
    “我之所以在城東動手,隻是因為有兩隻蒼蠅擋了我的路,我順手拍死罷了。”
    “我之所以在這裏留下名字,也不是為了嫁禍或者掩飾,我隻是在通知你,通知整個天龍城!”
    “我來了,我取走了馬東逸的狗命!”
    “至於靈劍協會......”蘇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蘇白做事,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更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會稍微有點顧忌。”
    “但現在,沒有任何的規則,可以束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