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眼前突然亮起一道聚光燈般的光芒，一片陌生場景徐徐展開。
    他歪了歪頭，麵容平靜，因為他早已預料到即將到來的攻擊。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他發現自己身處病房之中——那是他穿越前的記憶。
    深淵的幻術精妙絕倫，連當時的感官體驗都被完美還原，不準確的來說也不能算是幻術。
    畢竟雙方現在可是以自身的本質來接觸，是比肉身更接近自身本我狀態，所生成的，從某種方麵來說，也算是另一種真實。
    痛！劇痛如潮水般湧來！
    此時的他已經失去右腿和右臂，但骨癌擴散的速度遠超醫生和他的預期。
    即便借助各種藥物抑製，再配合物理切除手術，癌細胞依然如入無人之境般侵蝕著他的身體。
    到了這般地步，就算把他切成一根棍子也於事無補。
    而比起肉體的痛苦，更令人絕望的是家庭的重擔。
    治療費用如無底洞般吞噬著積蓄，僅幾次緊急搶救就足以掏空多年心血。
    “真的好痛啊。”
    林白抬起臃腫的手，目光落在病房裏的鏡子上。
    鏡中倒映出他殘缺、臃腫且醜陋的軀體。
    “你這就有點不專業了，這種病房是不會有鏡子的。”
    他輕笑著點評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
    下一秒，他的精神被生生分割。
    一部分仍在承受著骨癌的煎熬，另一部分則被拽入一處血腥戰場。
    天空中，無數飛舟墜落如雨，火光與濃煙遮蔽了半邊天穹。
    林白渾身浴血，半邊身體已然消失不見。
    而在他麵前，顧清寒為他擋下所有攻擊，此刻已是血肉模糊。
    她死死抓住林白的肩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嘴角淌著鮮血“嘿嘿，我，我還藏了一枚回春丹……林白……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林白臉色微變，眉頭輕蹙。
    “喂喂，你這就沒意思了嗷……”
    但深淵的幻境並未停止，它似乎已經洞悉了林白的軟肋。
    下一場景中出現的是緋煙，她一襲紅衣，傲然矗立在萬千身影之前，以一身歸墟境界,直麵大帝強者!
    “我的徒弟，由我來教導，你們這些邪魔外道，想殺死我徒弟，還差了兩萬年呢！”
    她的聲音如驚雷般響徹雲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下一秒，一根手指從天穹落下，緋煙整個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土坑中的點點血跡，無聲訴說著剛才的慘烈。
    緊接著是雲錦、林蒼雲……一個個熟悉的麵孔接連出現，又接連隕落。
    分割！分割！分割！
    林白感覺自己的精神被切割成無數碎片，被迫一遍遍觀看所愛之人慘死的畫麵。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呼吸愈發沉重，眼神漸趨複雜。
    “哈哈哈哈……”一陣刺耳的笑聲在黑暗中回蕩，如同鋸齒劃過金屬,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命運，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你注定要失敗，注定要被所有人唾棄。”
    深淵的聲音如魔鬼的低語，在林白耳邊回蕩，試圖摧毀他最後的防線。
    “你就是一個無能的廢物，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保護別人了。”
    “你所愛的人，都會因為你而死，你就是一個災星，一個掃把星！”
    “放棄吧，放棄抵抗，融入深淵，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你將獲得永恒的安寧。”
    深淵的聲音充滿誘惑與蠱惑,如毒蛇吐信,試圖讓林白徹底沉淪。
    林白沉默了。
    他默默地聽著深淵的嘲諷與蠱惑，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
    他的精神，仿佛已經徹底崩潰，隻剩下一片死寂。
    深淵的笑聲越發得意。
    它也沒有想到，在林白的記憶深處，居然有這麽多可以挖掘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力量能將這些輪回的記憶封印起來，但對它而言，破除這些封印、窺探其中的秘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桀桀桀！小子，你剛剛不是很囂張嗎？墮落吧！廢物，就應該回到廢物該去的地方！”
    一瞬間，整個黑暗空間都躁動起來，如沸騰的岩漿般翻湧不休。
    它瘋狂挖掘著林白的記憶，切割林白的精神，讓他一遍遍感受之前的那些慘劇。
    最後，它終於看到了一個最深處的秘密——
    那是一個謊言，一個恐怖存在為了防止林白徹底崩潰而製造的謊言。
    不過，確實是一個可以擊敗林白的謊言。
    “找到了！”
    下一秒，林白目光中出現了前世的場景，他所珍愛的一切，都背棄而去，而他為了哄騙自己，給自己偽裝了一個記憶，不斷的將他所愛的人投入到別人的懷抱之中。
    為的，就是讓對方能夠活下來！
    桀桀桀，這真是很好的創作素材！
    深淵果斷將那結局更改，展現出它潛入唐十七身體之中，對其他女人伸出毒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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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死死死！
    你喜歡的女人，依然要死！
    “笑死了，你把你的女人都送出去，也依然沒有讓她們活下來啊，哈哈哈哈哈哈！”
    深淵嘲笑著，看著林白的呼吸變得無比粗重，精神也變得錯亂起來！
    但下一秒，林白笑了。
    這笑容先是一絲微弱的弧度,然後逐漸擴大,最後竟化為一聲爽朗大笑。
    “你在說什麽逼話呢？”林白緩緩抬頭，臉色如常，眼中閃爍著清明的光芒,“不就是一些幻覺，就這也想哄騙我？！”
    “幻，幻覺？！”深淵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雖然最後一個確實是幻覺，但前麵的都是你記憶裏麵的東西啊！
    他本來想這麽說，但總覺得這麽提醒好像也不太對勁。
    而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林白已經笑出聲！
    “嗬嗬，要不是我有係統幫忙，曾經從你的體內殺出來，理解你的尿性，還差一點就被你哄騙了啊！”
    林白的聲音充滿了輕蔑,如同在看一個拙劣的魔術表演。
    “不是哥們！？”
    深淵的力量躁動起來，它瘋狂的挖掘林白的記憶，不斷確認信息，但不管怎麽查看，那些確實都是林白真實的記憶！
    “你小子身上甚至有不斷輪回所造成的劫氣痕跡！你騙鬼呢！？”
    深淵怒吼道，聲音中混雜著困惑與憤怒。
    但林白臉上的自信表情，卻讓它漸漸不自信起來。
    緊接著，它聽到林白大笑道：“老子確實在走劇情，但我上一世，可是完美的避開了所有人的悲劇，將她們從那些災難之中拯救出來了啊！”
    “我送你馬，老子可是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在係統的認證下，假裝才讓那唐十七，帶著了一堆我偽裝出來的人偶，她們可都好好的活在我製造的新世界裏麵啊混賬！”
    “雖然她們估計不認我，而且依然覺得我是一個大反派，但，那又如何！？”
    林白挺直腰杆,眼中閃爍著光芒“懂不懂拯救一個世界，對於一個宅男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麽含金量啊混蛋！”
    “是，是這樣嗎？”
    深淵震驚了！
    它現在確認了，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瘋子！
    他，他居然能夠哄騙自己，假裝無事發生！
    太可怕了，這麽多年來，他都沒見過有這麽能夠欺騙自己的人！
    “但……就算這樣！”深淵之中的意誌急迫道，“你小子做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而且她們一樣要唾棄你，你就是一個沒有人喜歡的廢物！”
    聽到這話，林白笑了。
    因為對方能說出這麽小孩子過家家的話，就意味著對方已經黔驢技窮！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可能放過對方？！
    林白雙手抱胸，神情輕鬆，仿佛在與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對話“你說的對，我再怎麽行動，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所做的，這確實很蠢，也很傻逼，就像是什麽三流小說裏麵文青主角，默默背負一切，然後獨自享受痛苦，以為自己為了女主角們做了這麽多，太偉大了，自己簡直就是最偉大的人！”
    “實際上，正如你所說，這種事情真他媽蠢到沒邊，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但為了回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是……”林白笑容擴大,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上一世，有人愛上我了!”
    “雖然她確實破壞了我回家的機會，但……她愛上我了，你知道嗎，這意味著有人知道我的行為，她，心疼我！”
    林白的聲音逐漸變得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錘子撞擊在深淵的意誌上“反過來說，你們這幫深淵之中的，無論是古神還是黑暗生物，還是各種基於生靈的覆滅情緒生成的各種怪物，你們之所以一直想要同化萬千世界，說白了就是一點……”
    “你才是沒人喜歡的那個！不然也不會呆在世界的底層出不去了啊！”
    “呼呼,真可憐呢！雜魚雜魚！”林白捂嘴嘲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找死,你有病吧！”
    深淵的怒吼聲中,黑暗空間開始劇烈震動,如同即將崩潰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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