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紫黑色的火焰，並非憑依任何物質，就那樣在虛無之中悄然綻放，如同暗夜裏盛開的詭異花朵。
    它們搖曳、升騰，每一縷火焰都像是有生命的筆觸，在空中勾勒出優雅而矯健的輪廓。
    鳥類的形態。
    起初是零星幾點，隨後迅速蔓延。
    成百。
    上千。
    難以計數的九幽冥凰虛影，如同被無形之手撒下的種子，瞬間充斥了林白周圍的空域。
    它們貪婪地吮吸著先前那場驚天碰撞後散逸的、混雜著天道與深淵氣息的奇異能量，仿佛那是世間最極致的佳肴。
    虛影，在以一種近乎藝術般的速度凝實，從飄渺的光影化為擁有質感的實體。
    深淵意誌的核心，傳來一陣劇烈的、恐慌性的悸動。
    黑暗空間的震顫不再是之前的狂怒，而是帶著一種源自存在根基的痙攣！
    它的力量！
    那最本源、最精粹的深淵之力！
    竟然被這個人類，用一種近乎褻瀆的方式，竊取、轉化！
    更讓它難以接受的是，這股力量正被用來創造……天生就站在它對立麵的存在！
    這無異於用它的血肉，鑄造刺向它心髒的利刃。
    古神同樣陷入了思維的短暫空白，隻剩下難以置信的冰冷。
    “不……你不能這樣，不可以的啊！”
    嘶啞的意念在虛空中徒勞地回蕩，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驚駭。
    就在此刻，第一隻九幽冥凰徹底完成了從虛到實的轉變。
    它猛然展開那覆蓋著幽暗火焰的華美雙翼，紫黑色的流光在其上蜿蜒流轉，隨即發出一聲穿雲裂石般的清亮鳳鳴！
    “戾！”
    這鳴聲高亢、純粹，蘊含著新生的銳氣與毀滅的威嚴，直抵靈魂深處。
    與先前那隻被深淵汙染、隻餘痛苦嘶鳴的個體，形成了鮮明到殘酷的對比。
    仿佛一個是贗品，而這，才是真正的絕世珍寶。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新生的九幽冥凰如同雨後春筍般接連誕生。
    清越的鳳鳴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恢弘而肅殺的樂章，宣告著一個嶄新族群的降臨。
    細看之下，這些新生的神鳥並非純粹的暗色調。
    在它們燃燒的羽翼深處，在流淌著深淵之力的脈絡節點……
    隱約浮現出絲絲縷縷、玄奧繁複的金色紋路。
    那是天道的印記！
    雖然微弱，卻如同神隻的簽名，賦予了它們某種超然的“合法性”。
    林白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虛空。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與這些新生的神鳥之間，存在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近乎主從的聯係
    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與親近。
    仿佛他就是它們的起源，是它們效忠的唯一對象。
    心念微動。
    距離他最近的一隻九幽冥凰，立刻優雅地低下高傲的頭顱，用燃燒著紫黑色火焰、卻不帶絲毫灼熱感的喙，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動作間充滿了孺慕與敬畏。
    與此同時，林白感覺到自身正在發生一種微妙而深刻的改變。
    某種無形卻至關重要的權限，正從那驚懼、退縮的深淵意誌中被強行剝離出來。
    如同從一個龐大的數據庫中，複製、粘貼了部分核心代碼。
    這部分原本獨屬於深淵的權柄，正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意識深處，與他的靈魂悄然融合。
    “吼——！！！”
    古神發出不甘的咆哮！
    它不能容忍失敗，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力量成為敵人的資糧！
    殘餘的力量被孤注一擲地調動。
    一道扭曲、汙穢、散發著濃鬱腐朽氣息的灰色光束，撕裂精神空間的屏障，以刁鑽的角度直射林白的意識本體！
    “唳——！”
    幾乎在同一刹那，根本無需林白下令。
    環繞在他身周的數十隻新生的九幽冥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挑釁，同時昂首！
    冰冷的殺意在它們眼眸中凝聚，護主是銘刻在它們靈魂最深處的本能！
    紫黑色的冥凰神火，如同數十條狂怒的火龍，咆哮著噴湧而出！
    火焰洪流在空中交匯、融合，形成一道更加熾烈、更加純粹的毀滅屏障，精準地迎上了那道灰色光束。
    “嗤啦——”
    刺耳的湮滅聲中，古神絕望的最後一擊，如同投入熔岩的冰塊，瞬間被焚燒殆盡，連一絲灰燼都未能留下。
    林白看著那光束消失的方向，臉上緩緩勾起一抹帶著幾分戲謔、幾分冷酷的笑容。
    他慢條斯理地抬起手，對著虛空中的某個方位，豎起了一根中指。
    動作優雅，卻充滿了無聲的嘲諷。
    外界，修真界。
    那足以撼動群山、傾覆江海的劇烈震動，終於如潮水般緩緩退去。
    煌煌天威般的金色神光也已消散無蹤。
    但所有修為達到一定層次的修士，無不心頭凜然，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某個方向。
    一股全新的、令人靈魂悸動的氣息，正從那裏彌漫開來。
    這氣息極端複雜，既蘊含著足以毀滅萬物的恐怖力量，又詭異地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蠻橫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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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頭……正是先前天道與深淵交鋒的核心地帶！
    林蒼雲倏然抬頭，望向遙遠天際，那雙總是帶著溫婉笑意的眼眸中，此刻寫滿了震驚與深切的憂慮。
    她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冥凰氣息。
    屬於九幽冥凰一族的獨特烙印，絕不會錯。
    但其中混雜的、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深淵之力，卻讓她心弦緊繃，秀眉蹙起，形成一個憂慮的弧度。
    “小白……”
    她輕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顫。
    “你究竟……在深淵裏，弄出了什麽東西？”
    “是夜闌族長。”
    林白抬頭，看向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
    夜闌目光複雜，她的雙眼還充斥著淡藍色的光芒，但已經如之前被侵蝕的時候，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雖然此身依然是扭曲的深淵造物，但卻在這恐怖的毀滅氣息之中，存在著某種秩序。
    甚至……
    她心念一動，化身成人。
    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己的兩顆玉麵手雷好像變大了。
    “林白，你，究竟做了什麽？”
    “一點點簡單的從墓地召喚隨從。”
    “我說的不是這個。”夜闌扶額，“你能不能用我能理解的話來表達一下。”
    “好吧，簡單的來說就是，你們的身體被深淵吞噬同化，而我……”林白笑了，“把你們從裏邊挖了出來，重新捏成原來的樣子，並且借助我所掌握的天道權柄，給你們打上天道認證好人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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