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聲輕微的嚶嚀，毫無征兆地從洛凝霜的唇間溢出。
    聲音不高，在這寂靜的後院月色下，卻清晰得如同驚雷炸響在林白耳邊。
    林白正全力引導著那股純淨的“幸福願力”渡入洛凝霜體內，指尖與她冰涼的手掌相觸，能清晰感受到願力如同溫順的溪流，洗滌著她體內狂暴的深淵之力。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渾身一僵，差點岔了氣。
    他猛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洛凝霜。
    月光下，她原本緊閉的眼睫微微顫動，絕美的臉頰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極淡的緋紅。
    從耳根蔓延至脖頸，與她軀體上那些正在緩緩淡化的詭異深淵紋路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發出了什麽聲音，那雙通常銳利如刀的眸子即使閉著，也仿佛透出幾分羞惱和錯愕。
    空氣瞬間凝固，隻剩下月華流淌，以及那股溫暖願力持續渡入的細微聲響。
    尷尬。
    大寫的尷尬。
    林白感覺自己的臉頰也開始發燙，明明是在做正經事，是在幫她化解深淵侵蝕，怎麽就搞出了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動靜？
    【還好這是在深淵，要是在外邊被顧清寒看到，那真是沒辦法解釋了】
    看到這心聲，現世之中，緋煙和雲錦都下意識看向顧清寒。
    顧清寒嘴角抽搐，半天才憋出一句：“習慣了，繼續看吧。”
    深淵之中，林白心中瘋狂吐槽，手上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這願力傳輸的過程不能中斷，否則前功盡棄不說，還可能引起反噬。
    他隻能強作鎮定，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專心引導著那股力量。
    然而，越是想忽略，那聲微妙的嚶嚀就越是在腦海中無限循環播放，配上洛凝霜此刻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
    林白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洛凝霜握著他的那隻手，似乎也微微收緊了一下。
    指尖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
    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終於，當最後一縷純淨的願力徹底融入洛凝霜體內，與她本身的深淵之力達成某種奇妙的平衡時，林白如蒙大赦，幾乎是立刻鬆開了手，甚至還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拉開了些許距離。
    “呼……”林白暗自鬆了口氣，感覺額頭似乎都冒汗了。
    洛凝霜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眸子，依舊清冷，卻似乎比之前少了幾分暴戾與死寂，多了一絲靈動和水潤。
    月光映照下，波光流轉，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林白，眼神複雜難明。
    林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從儲物袋裏摸出一麵光潔的水鏡，略顯僵硬地遞了過去。
    “咳，那個……洛前輩，你看看，效果……效果應該還行。”
    洛凝霜接過水鏡，兩人指尖相碰，洛凝霜隻感覺無論是自己還是林白，都顯得有些過於發燙了。
    咳咳……
    這叫什麽事情……這可是你徒弟的未婚夫啊！
    洛凝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抬起鏡子，垂眸看去。
    鏡中映出的容顏，依舊是那張驚豔絕倫的臉，但原本遍布臉頰、脖頸乃至蔓延到鎖骨處的那些猙獰詭異的深淵紋路，此刻已經完全消失。
    更重要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那股毀滅的力量，也變得異常溫順起來。
    自己腦海之中的那種暴虐的欲望，也已經消散。
    前所未有的輕鬆感，籠罩了她的身心。
    這是她墮入深淵，化為深淵造物以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多謝。”
    洛凝霜抬起頭，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清冷，卻少了幾分拒人千裏的冰寒，多了一絲真誠。
    “舉手之勞，應該的。”
    林白擺擺手，依舊不敢看她，總覺得氣氛還是很微妙。
    洛凝霜看著林白那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窘迫模樣，嘴角忽然幾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在林白錯愕的目光中，她湊到林白麵前，四目相對。
    “你很緊張？你不會……對我有什麽非分的想法吧？”
    【女人，你在玩火！】
    【這可是在深淵，不在劇情之內，你也不是劇情之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辦了！】
    【(╯‵□′)╯︵┻━┻】
    林白腦袋上冒出惡狠狠的氣泡框！
    但是……
    【算了算啦，這些姑娘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真要動手，怕不是要讓我給她負責一輩子】
    【男孩子出門還是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啊！】
    “……”
    不愧是你啊林白！
    洛凝霜笑著將水鏡收起，目光重新落在林白身上。
    她思考片刻，忽然開口問道：“林白，我能問個問題嗎？”
    “啊？您說。”林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你……”洛凝霜微微偏頭，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側臉輪廓，“你每次救人……尤其是救女孩子的時候，都會發生……類似剛才那種，嗯，比較奇怪的場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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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刻意在“奇怪”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別想裝傻”。
    林白：“！！！”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似乎……大概……
    越想，林白的表情就越是微妙，眼神也變得躲閃起來，臉上的尷尬幾乎要凝成實質。
    【臥槽！不是吧？難道我真是什麽特殊體質？救人必出意外？這不符合爽文反派的設定啊！這明明是主角的待遇！】
    【難道是因為我內心太過正直善良，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非要給我安排點桃色意外來考驗我的道心？】
    洛凝霜看著林白腦袋頂上不斷冒出的心聲氣泡框，以及他那副“被說中了心事”的精彩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嘖嘖，林白，我發現你這運氣，可真是有點特別啊。”她上下打量著林白，仿佛在評估一件稀世珍寶，“你說，你這算不算是……自帶某種‘幸運色狼’的體質？”
    “噗！”林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洛前輩！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我怎麽可能是色狼！我明明是個正人君子！純情小郎君！”
    他義正言辭地反駁，可惜配上他此刻心虛的表情，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不是色狼？”
    洛凝霜挑了挑眉，來到額頭幾乎要碰到林白的距離。
    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深淵氣息和她本身清冷體香的味道，縈繞在林白鼻尖。
    她的目光帶著一絲侵略性，直視著林白的眼睛，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磁性：“那剛才……你握著我的手，心裏在想什麽？”
    林白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洛凝霜的眼神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他動彈不得。
    【想什麽？我在想怎麽快點結束這該死的尷尬！】
    【我在想你這深淵造物的身體手感還挺特別……呸呸呸！】
    【我在想怎麽拯救你於水火！絕對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氣抖冷，男人什麽時候才能站起來！】
    看著林白腦袋上再次刷屏的心聲，洛凝霜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如同冰山消融，雪蓮綻放，那瞬間的風情，讓皎潔的月色都黯然失色。
    “好了，不逗你了。”她後退一步，恢複了那份颯爽與從容，隻是眼底的笑意未散，“如果……你真是那種心思齷齪的色狼，剛才，我也不會讓你碰到我分毫。”
    這句話，輕描淡寫，卻像是一顆定心丸，瞬間驅散了林白心中的尷尬和窘迫。
    她信他。
    這就夠了。
    林白也鬆了口氣，：“那是自然，我林白的人品，堅如磐石！”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那點曖昧不明的尷尬氣氛，仿佛也隨著這聲輕笑煙消雲散，隻留下一種更加微妙和親近的感覺在兩人之間流淌。
    “好了，明天你還有事情要做吧，這麽晚了，也不合適……”
    “是是是，您說的對。”林白猛猛擦汗。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後院通往大殿的木門。
    “喲！出來了？”
    一個帶著戲謔和玩味的聲音響起。
    隻見門外，林淵和鳳炎華不知何時已經等在了那裏。
    林淵依舊是那副神采奕奕，腰杆筆挺的模樣，此刻正摸著下巴，眼神在林白和洛凝霜之間來回掃視，臉上掛著“我懂的”曖昧笑容。
    而鳳炎華，則抱著胳膊，斜倚在門框上，鳳眸微眯，嘴角噙著一絲看好戲的弧度，目光同樣充滿了探究和……八卦。
    那表情，那姿態，分明就是在說：
    “小兩口剛才在裏麵幹嘛呢？動靜不小嘛！快跟我們分享分享！”
    林白和洛凝霜：“……”
    兩人的腳步齊齊一頓，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雖然他們什麽都沒幹，但看這倆活寶的表情，顯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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