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趕到黑市的時候，天都沒亮。
    他發現自己不是來的最早的，還有一個馬車也是剛到，車上拉了十幾個豬仔。
    趙蠻忽然想起老婆讓買豬仔，立刻挨著老漢放下擔子。
    老漢納悶：“你這啥肉這麽紅？”
    “黑瞎子肉。老爺子今年高壽啊？”
    “草。高個屁，才五十。”
    “噢，大叔，你這豬仔賣多少錢啊？”
    “五塊錢一個。”
    “馬車賣多少錢？”
    老漢嚇一跳，納悶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要賣馬車？”
    “我不知道。就是我想買，先問問行情，等過幾天我賣了熊膽，有錢了再買。”
    “噢。看來你真獵到了一頭黑瞎子。不簡單啊。”老漢驚奇不已，又問：“熊膽能賣多少錢？”
    “我不知道啊，沒賣過。您這馬車要多少？”
    老漢歎了口氣，滿臉不舍地說：“我這馬三歲口，正壯年，三百不貴吧？加上車，五百，怎麽樣？”
    “嗬嗬，有點高。我不如買頭驢拉著，才一百。”
    老漢頓時生氣了，“滾！馬和驢能一個價嗎，買你的驢去！”
    “嘿嘿，好吧，您老急用錢啊？”
    “嗯。孩子結婚。”
    “那您便宜點，我買了吧。”
    “你錢在哪呢，就和我講價。”
    “我熊膽在就行唄。就差在沒幹燥，人家不收，因為容易腐爛。所以得先清洗幹淨，扔石灰缸裏幹燥，過幾天就能賣了。這是妥妥的錢，供銷社肯定收，不信你去問啊。”
    老漢瞪著趙蠻思索了一會兒，說：“我給你個最低價，加這一車豬崽子，五百。”
    “行。我這人最講究，你親自給我送家去，主要是認認門，這樣你也放心，對吧？我住在六小隊，你打聽趙蠻家，立刻就知道了，我老婆叫張翠。”
    “噢，張翠？我想起來了，大美人啊，誰不知道，李蘭英的女兒。你是她男人啊？”老漢恍然。
    趙蠻忽然警惕起來，“你別惦記我老婆啊。”
    老漢哈哈大笑：“我這年紀惦記啥？你想太多了，倒是那丫頭我信得過，好吧。我給你送過去，你要禿嚕了怎麽辦？比如賣了錢不夠。”
    “不可能。熊膽是名貴中藥材，肯定比馬貴，我這還有熊掌……你沒看見熊掌嗎。”趙蠻伸手一指，那是兩個後掌，他隻是拿出來證明是熊肉，然後回去就燉了，好東西先給老婆孩子吃。
    “行。加上熊肉差不多了，你要敢耍我，我跟你沒完。”老漢最後威脅了一句。
    趙蠻哈哈大笑：“放心吧，有我丈母娘兜底，實在不行我去問丈母娘借。”
    “妥了，我給你送家去。”老漢也是迫不及待，碰上個買主不容易，立刻趕著馬車走了。
    趙蠻隨即發現，那賣雞蛋的小姑娘又來了。
    這次她又拎了一個筐，徑直走了過來。
    “咦，你今天賣鬆茸？”趙蠻驚奇，這小姑娘不對勁兒啊，家裏什麽都有？
    “是啊。你再包了？五分錢一斤。”小姑娘隨口懟了一句。
    讓她意外的是。
    趙蠻一臉震驚：“這麽便宜？”
    他可是清晰的記得，前世的頂級鬆茸都是幾千甚至上萬一斤，島國甚至創下十萬的拍賣記錄。
    而東北的鬆茸價格更貴，因為菌蓋大而且光滑，顏色更好看，肉質細膩，產量更少。
    鬆茸價格暴漲，就是從七十年代末，島國商人進入龍國采購鬆茸開始。
    此時收購，正是恰到好處。
    趙蠻暗自驚喜，這是一個最適合自己的發財辦法，借著空間的保鮮能力，坐莊鬆茸！
    所以他故意震驚，就為了拉高吸籌！
    如果照著五分錢一斤買，那買不了多少，不會有人瘋狂的去采摘。
    靠趙蠻自己，那能采幾斤？
    小姑娘哪知道這裏的水多深，她驚訝地問：“你說什麽？便宜？那你都包了？”
    “我包了，但你不能這麽賣，太虧了，要提價。”趙蠻無比堅定的一揮手，仿佛指點江山：“57厘米賣一毛，79厘米賣兩毛，912厘米賣三毛，超過12厘米賣五毛。”
    “五毛？”小姑娘眼珠子差點瞪飛了，險些把舌頭咬下來，這可是翻了十倍！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人到底是傻麅子啊，還是傻麅子啊？
    這玩意滿山都是啊。
    這個年代，可是飯都吃不飽，哪有錢追求享受，雖然這玩意很好吃，但也不能和肉一個價啊。
    趙蠻又適時補充一句：“注意。第一，五厘米以下的不要，你不要采摘沒長成的鬆茸，不能等它長大了賣高價啊？
    第二，采摘完了把土重新蓋上，它還會繼續長新的，因為菌孢還在。
    第三，開傘的不要，那口感很差，你吃過應該知道吧。”
    小姑娘點點頭說：“開傘的確實差多了，不如含苞待放的好吃。那你想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無論多少我都要，哪怕一千斤。對了，等我賣完肉，給你錢。”趙蠻現在一分錢沒有，淨特麽空手套白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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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頓時興奮了，她根本沒注意趙蠻沒錢，淨想著怎麽賺錢了。
    “對了，我先稱一下筐，把錢退給你。”
    小姑娘把雞蛋筐稱了一下，然後給趙蠻退了一塊多錢。
    此時人流已經不少了，趙蠻便開始吆喝：“看一看，瞧一瞧，不要肉票，不帶皮不帶骨，新鮮熊肉，五百斤的黑瞎子，隻賣六毛一斤啊！”
    小姑娘又瞪圓了眼睛，“你獵殺了一頭黑瞎子？”
    “嗯。崇拜我吧？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可以認你當妹妹。”
    小姑娘忽然臉頰通紅，嬌羞地輕啐了一聲：“滾。”
    趙蠻哈哈一笑：“你想太多了，我有老婆，就缺個妹妹。”
    小姑娘頓時氣一哆嗦，有老婆你天天撩我幹什麽？
    隨即羞憤不已，拎著筐就挪了一個位置，不能和他站一起，別壞了名聲。
    但她終究還是惦記鬆茸的事，沒走太遠。
    她又隔空問了一遍：“你確定要按那個價格買鬆茸嗎？”
    “廢話，我哪有時間逗你玩。你先算好價格，我賣完肉給你錢。”趙蠻說完繼續吆喝。
    小姑娘放心了，她打定主意，隻要今天把鬆茸賣了，回去就讓爸爸搞定，他手下人多，都攆到山上撿鬆茸去，弄一千斤回來，嫁妝都夠了，就差個男人了。
    想到這，她又偷偷看了趙蠻一眼，這人要是沒結婚，真挺好的，會賺錢。
    可惜了，不知道被誰家豬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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