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要票證嗎？”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好似聊天一般低聲問。
    趙蠻記得每次來黑市都能看見這人，經常和黃鶴在一起竊竊私語，便問：“都有什麽？”
    “糧票，布票，棉花票，手表、縫紉機、自行車……你就說要什麽吧。”中年男人一副應有盡有的表情。
    這個年代是以農養工，農民隻能在生產隊幹活，分的糧食根本不夠一年吃，所以糧票很值錢，七八個雞蛋才能換一斤糧票。
    而手表這些東西都屬於緊俏物資，需要憑票購買，這個準購票證是免費發的，理論上誰需要發給誰，實際上……永遠發不到趙蠻的手中。
    “地方糧票換全國糧票，怎麽換？”趙蠻從唐林那裏得到一千多斤地方糧票，根本吃不了，而且縣級糧票隻能在本縣使用，所以早晚得換，沒得選。
    “二比一。”
    “你有多少全國糧票？”
    “換二百斤沒問題。”中年男子有些意外，難道有多少換多少？
    果然，趙蠻伸手入懷，卻從空間取出一疊地方糧票，數出四百斤遞給他。
    中年男子深感驚訝，但一想到趙蠻打獵的本事，再沒有懷疑，這肯定是用肉換的，他連忙掏出二百斤全國糧票。
    趙蠻數都沒數就收了起來。
    “我叫何永亮，以後需要什麽直接找我。”
    “趙蠻，以後肯定經常打交道。”
    何永亮悠然走了。
    江鷗忍不住問：“你換全國糧票是要回城？”
    趙蠻一笑，這可不是回城用的，做生意肯定要跑來跑去，沒有全國糧票哪行？飯店都進不去，請人吃飯還能從空間裏掏嗎？但這沒必要給江鷗解釋。
    “老妹兒，你放心，大概一年內走不了。而且哥說話算話，無論到了哪，你都是我妹兒。”
    “誰稀罕。”江鷗又白他一眼，隨即岔開說：“獾子油是管製物資，你小心了，別以為黑市沒人知道，不抓別人也得抓你，因為你背後沒人。”
    “我也沒賣獾子油啊。”趙蠻一臉無辜。
    江鷗莞爾，這是你說了算的嗎。
    趙蠻卻忽然心中一動，對黃鶴的背景產生了懷疑，獾子油是治療凍瘡的藥物，因為備戰的原因，軍隊需求很大，黃鶴賣給誰？
    恰好黃鶴拎著麻袋回來了，一臉笑吟吟的從容。
    趙蠻接過麻袋打開一條縫，頓時眼前一亮，這比想象的好多了，弩弦顯然換過，用的是嶄新的細鋼絲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
    這錢花的值！
    趙蠻滿意的衝黃鶴點點頭：“合作愉快。”
    ……
    趙蠻趕到供銷社的時候，弩已經進了空間，但車上依舊放了一個麻袋，裏麵裝的熊骨。
    誰要趁他不在看一眼，保準一頭霧水，這玩意能換十四隻獾子？
    趙蠻走到收購櫃台，發現換了一個中年女人。
    而這女人看見趙蠻有點緊張，她可是知道鄭春花就栽在這人手裏。
    “您好，需要賣什麽？”
    “主任不在啊。”趙蠻好似隨口說了一句，隻是提醒這個女人別耍花樣，然後從懷裏拿出熊膽，遞了過去。
    女人接過來，用手指彈了一下，聲音很脆，確定幹燥徹底，然後放在天平上，搗鼓了半天，終於平衡了。
    她又拿算盤扒拉了一頓，非常嚴謹地報價：“685元。”
    “成交。”趙蠻嚇一跳，這可比預料的高多了。
    接過票據，他又不經意地問：“這是漲價了？”
    “對。”女人耐心解釋：“需求越來越大了，不但我們的製藥廠需要，而且還需要出口創匯，我們更需要外匯，可是我們能出口的東西不多，麝香、熊膽、鹿茸、紫貂皮、猞猁皮這些東西都漲價了。”
    趙蠻又詳細詢問各種獸皮價格，疑惑地問：“虎皮才三十？”
    “是啊。虎皮不能做衣服，那得老難看了，你別以為老虎好看，穿人身上就好看，願意買的人很少，畢竟又不能吃。”
    “懂了，謝謝解答。”
    趙蠻轉身走了。
    女人鬆了口氣，發現這人很好說話嘛，鄭春花是怎麽回事？
    趙蠻卻打定主意，遇到虎皮都買下，囤積一批，專門用來送人。
    喜歡虎皮的大有人在，隻要摸準了喜好，多少錢都辦不了的事，可能一張三十元的虎皮就解決了。
    他走到賣衣服的櫃台，目光一掃，說：“那套藍色衣服，我試一下。”
    女服務員翻著白眼說：“不用試。全國統一款式，幾十年沒變過，你是沒穿過還是沒見過？”
    “我隻是不知道自己的尺碼。”趙蠻和煦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尺碼，你就說買不買吧。”女服務員真不是抬杠，做為服務員必須能看出顧客的尺碼，否則那是學徒工，隻能開十八元工資，而她領著正式工的三十六元工資。
    “好吧，我買五套。”
    “啥？”
    趙蠻伸出一個巴掌：“五套。我打獵穿的費，經常刮碎衣服。”
    他特意解釋了一下，別讓人起疑，畢竟沒有這麽幹的。
    女服務員明白了，這人不是扯淡，她爽快的拿出五套衣服，“一共九十元。”
    趙蠻拿出一摞子大團結，點出九張。
    女服務員陡然熱情起來，這人太有錢了。
    她趕緊推薦起來，從帽子到鞋，從內褲到襪子，從女人的衣服到孩子的衣服，從單衣到棉衣，從白手套到皮手套，趙蠻是來者不拒，隻是聲明一點，尺碼不合適回來換，女服務員問清身高胖瘦，信心滿滿的表示她拿的尺碼肯定合適。
    直到把六百八十五元花光，全砸在衣服上，甚至圍裙都買了倆。
    當他回到馬車上的時候，確定麻袋被人動過，但他假裝不知道，趕著馬車走了。
    途中把那五套衣服，每一件兜裏都裝一粒樟腦丸，然後收起四套。
    樟腦丸是防止蟲蛀的東西，畢竟這個時代的衣服都是純棉的，很容易生蟲子。
    但趙蠻的真正目的，是防止軍犬的追蹤。
    狗最討厭樟腦丸的氣味，這玩意兒可以掩蓋人的氣息，讓狗無法分辨。
    即便他衣服上迸濺了血跡，也可以立刻換一套。
    趙蠻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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