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一直等到吃過晚飯，也沒等來縣城的人。
    反倒陳二狗來了，說今晚不去縣城了，下雪天路不好走，休息幾天再說。
    而且賣魚的也沒來，這顯然是下雪天沒打漁。
    好像都準備貓冬了。
    江鷗卻度過了歡快的一天，哥哥說的話總是讓她有所觸動，如醍醐灌頂一般，她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全麵重塑，整個世界越來越清晰，她感覺自己再不是小孩子了。
    “妹子，天黑了，讓哥哥送你回去吧。”張翠怕這妹子又要睡這，直接開口堵死。
    “不用，讓哥哥來回折騰啥，我自己回去吧。”江鷗說的客氣，但她眼中卻滿是期待和歡喜，比起睡這，她更喜歡單獨和哥哥在一起。
    趙蠻笑說：“我正好去找黃鶴，把熊膽賣了。”
    本來說好黃鶴來拿，但今天下雪，估計也不會來了。
    他從壇子裏拿出熊膽，叮囑老婆插門，下雪天狼會下山。
    然後帶著江鷗出了門。
    此時雪依舊在下，隻是大雪轉小雪了。
    “哥哥，你做個爬犁多好，用馬拉著，上哪都方便。”江鷗一路蹦蹦跳跳，歡快地建議，以後有了馬拉爬犁，她就不用走路了。
    “我老妹兒要坐爬犁，沒問題。”趙蠻滿口答應。
    江鷗越發笑的燦爛，被寵的肆無忌憚，在嫂子麵前不敢說的話，這時候都敢說了：“哥哥，我也給你當老婆好不好？”
    趙蠻的腳滑了一下，險些栽倒，他定了定神，委婉地說：“我倒是願意，可這世界上不隻我們兩個人，除了我們兩個誰都不願意，這對抗整個世界的代價太高，高到連你最後都會退縮，變成了一個笑話。”
    江鷗有些不服，我不行不是還有哥哥嗎。但她沒說出來，這事先不急，十八歲再說。
    然後又聊起了風花雪月，江鷗詢問的重點就是，談情談什麽？
    趙蠻簡直啼笑皆非。
    ……
    黃鶴正準備出門，沒想到趙蠻就來了，他頓時大喜。
    “你不會是專程送熊膽吧？”黃鶴有點懷疑，這不像趙蠻的風格。
    “不是，送我老妹兒回家，順便過來。”趙蠻把熊膽拿了出來。
    黃鶴立刻想起賣雞蛋的小女孩，都是高人不用解釋，絕壁是為了江海洋，否則認個毛丫頭當妹妹？
    他嘿嘿一笑，便接過熊膽來仔細看看，說：“九百五十元。”
    “成交。”趙蠻感覺黃鶴真是聰明人，知道賺多少合適，否則沒有下次。
    黃鶴拿出一疊錢，抽出五張，剩下的都給了趙蠻。
    趙蠻也不數，直接收起說：“麝香你熟悉嗎？”
    “沒問題。拿來吧。麝香比熊膽價格高，但麝香的香囊都很小，所以看著價格差不多。”黃鶴一臉欽佩，趙蠻是什麽都有啊。
    “還沒幹燥，等過幾天我送過來吧。”趙蠻說完要走。
    “對了，我聽說鄭春花兩口子都失蹤了，你知道這事嗎？”黃鶴一臉探尋的語氣。
    “聽我老妹兒說了，鄭通的兩個兒子一起失蹤的，鄭通認定是我幹的，理由就是唐林也是我殺的，至於殺唐林的證據，他沒有。”趙蠻一笑。
    他明白黃鶴不會隨便問，如果知道什麽，一定會賣他一個人情。
    果然，黃鶴說：“鄭通去縣城告你狀，同時告郭應雄、江海洋包庇，上麵很重視，明天會派人下來查。失蹤七個人可不是小事，可能會來一大群人。”
    “放心，我肯定沒事，反倒鄭通這個大隊長，我看懸了。”
    趙蠻說完走了。
    黃鶴放心了，他可不想失去一個合作夥伴，發財永遠是第一位的。
    ……
    趙蠻到了王木匠家，左右看看沒人，扔出一頭野豬。
    這才敲了敲門，喊了一聲：“王哥，睡了嗎？”
    “蠻子，你這是幹啥？”王木匠很快出來了，驚訝地看看野豬。
    “給孩子補一補。另外，我需要一個爬犁，最少能裝一千斤獵物，我要拉著上山，能幫我做一個嗎？”
    “臥槽，我倒是沒問題，但你是認真的嗎？一千斤獵物，能從山上拉回來？”王木匠十分懷疑，山上可不是平地，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隻管做出來就行了。”
    “妥。但大爬犁可需要時間，木頭得拿水泡，否則無法掰彎，彎了還得幹燥定型，你可別著急啊，最少需要七天。”
    “行。拜托你了。”趙蠻告辭。
    ……
    天還沒亮，趙蠻已經穿上新皮靴，準備上山。
    臨行叮囑老婆：“縣城來人不要回答任何問題，直接告訴他們：想知道什麽就去找孫紅兵。
    他們肯定會去，但孫紅兵也不會回答，他會請示唐天放，把縣城的人晾在那裏。
    縣城的人察覺不對，自然知道分寸了，沒有證據就不會再強行拿人。
    記住，隻有身份對等才可以坐下談，隻靠我們自己扛不住，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明白。”張翠放心了，老公已經安排好了。
    豈不知趙蠻根本沒安排，這點數沒有就白混了。
    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縣城的人表現稍微強硬，唐天放會下令把他們全部拿下，挨個審問誰是克格勃，為什麽要打探軍事絕密，最後縣城的人隻能推出鄭通背鍋。
    趙蠻扛著槍出發了。
    此時的雪早已經停了，經過一夜的風吹，雪麵形成一層硬殼，但大多撐不住人，踩上去留下清晰的腳印。
    北風呼呼的刮，東北人管這叫‘大煙兒炮’，真是精準貼切，看著漫天飛雪，其實是風刮的，就像炮戰之中的硝煙，帶著尖銳恐怖的呼嘯聲，仿佛無數炮彈在空中劃過，一般動物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人。
    所以這個季節，該冬眠的冬眠，該貓冬的貓冬。
    趙蠻不得不把羊絨皮帽的繩子係上，免得風雪灌入脖頸，至於抽在臉上如刀割一般，那就沒辦法了，他沒有圍脖，也不想買毛線，讓老婆受累去織。
    “咦，狼跡？”
    看來昨晚狼真的下山了，也不知道掏了誰家的雞架。
    趙蠻暗暗警惕，山上的狼沒死光，也或許剛剛遷徙過來，得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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