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忙活了一宿，十張貂皮處理幹淨，吃完早飯剛準備睡下，高正義來了。
    “隊長，你這大清早的幹嘛？”
    “草，我不早點也堵不住你啊。”高正義不滿地坐在炕沿上，“二狗昨天弄倆鐵籠子回來，養貂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然後都眼紅了，紛紛找我，都要求養貂，你看咱們全體養貂怎麽樣？”
    趙蠻簡直無語了，全體養貂？
    他皺著眉頭說：“這可不是簡單活兒，一般人幹不了。就說紫貂是吃肉的，肉食從哪來？而且分散不利於形成規模，怎麽培養萬元戶？”
    高正義猛醒，對啊，扶持一個才是正確的。
    他又問：“那其他人搞什麽副業合適？”
    “王木匠你不用考慮，我另有安排。其他人組織起來辦個食品廠吧，專門生產野豬肉香腸，統一運到縣城裏去賣，肯定沒有競爭。這玩意一戶可幹不了，我隻能解決野豬和絞肉機。”
    高正義豁然眼睛一亮：“你說什麽？你能解決絞肉機？”
    這真是巨大的驚喜，別看他是小隊長，但想要申請購買工業設備是不可能的，他可以打報告，但上麵先研究半年再說，除非用煙酒打通關係，否則肯定不了了之了。
    “沒錯，我能解決絞肉機。”趙蠻很肯定地說：“但需要拿錢買，你不是想讓我掏錢吧？”
    “不是，算你入股啊。這不是你說的股份製嗎？”高正義激動地搓著手，嘿嘿笑道。
    趙蠻悍然一擺手：“我可不入股，我用不了一年就走了，這賬怎麽算？包括野豬也必須先給錢。而且，大家都不掏錢，沒有風險，就不會拚命幹活，必須讓他們全體都掏錢！”
    “咦，養鹿場你為什麽同意入股？”
    趙蠻笑了：“那是兩回事，小鹿沒花錢。
    而且養鹿是存在風險的，如果沒等產鹿茸就死了，那不賠死？大家信心不足，就不願意投入。
    我是為了給大家信心，示範一下什麽叫股份製，風險共擔，利益共享，也是給大家留個念想，我走了股份就不要了，你們均分就行了。
    但絞肉機哪來的風險？野豬肉哪來的風險？讓我入股有什麽意義？我投入這麽大，怎麽算分成？
    我占大頭大家肯定都不願意，利益分配是最容易產生糾紛的，不如一把一清，免得後患。”
    高正義聽得若有所思。
    看來必須把分配的事情提前說清楚，定下明確規則，免得鬧不清。
    隨後兩人又研究了一番細節，香腸怎麽做，營銷怎麽搞，品牌如何建立，如何一步步做大，趙蠻隻提出各種建議，一切都讓高正義出麵，功勞都是他的。
    高正義信心滿滿地走了。
    趙蠻剛準備躺下，江鷗又來了。
    她一臉燦爛的笑容：“哥哥，鄭家媳婦的事情解決了，邊防已經下發了通知，八人全部是間諜罪，我爸說再敢鬧就以同謀論處，把她們都抓起來。”
    趙蠻點頭，“老妹兒辛苦了，想吃什麽讓嫂子給你做，我要睡覺了。”
    “什麽？我一來你就睡覺？不行！”江鷗滿臉不忿，“我爸說中午請你吃飯，你得跟我回去，還有，你答應過的爬犁呢？”
    趙蠻哭笑不得：“爬犁得過幾天才能做好，既然中午吃飯，我先睡一個小時，你和嫂子玩吧。”
    張翠趕緊拉著她胳膊說：“幫嫂子把狗熊喂了吧。”
    江鷗一想起小熊，立刻不鬧了。
    ……
    江海洋兩口子準備了一桌子豐盛飯菜。
    “怎麽還沒來？會不會不來了？”劉玉蘭小聲問。
    江海洋微微搖頭：“不會。即便有事不能來，閨女也會回來，不回來就是沒事。”
    兩人現在的心態完全變了，他們早有預料，鄭通不是趙蠻的對手，但怎麽也沒想到，是這種一邊倒的碾壓。
    趙蠻居然能把鄭通直接送走，包括失蹤的七個人，都給打成間諜罪！
    江海洋想起當初去趙蠻家興師問罪的事，就一陣陣後怕，萬幸沒和趙蠻鬧翻。
    就在這時。
    外麵傳來腳步聲，趙蠻和江鷗來了。
    兩口子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出門相迎，一頓熱情寒暄。
    趙蠻遞上兩瓶伏特加，這禮物真是倍兒有麵子，其實沒多少錢，兩瓶加起來都不如一隻熊掌貴，可關鍵就在誰也買不著，黑市都沒有，真是送禮的絕佳選擇。
    兩口子更加眉開眼笑。
    江鷗覺得雙方都是看她麵子，深感驕傲。
    這不怪江鷗幼稚，兩個男人都拿江鷗說事，把官商勾結的意圖深深掩蓋，大人都沒迷糊，她先醉了。
    四人入席，酒過三巡，兩人已經無話不談，就差拍肩膀喊一聲兄弟了。
    劉玉蘭恰到好處的岔開話題：“蠻子，你看小鷗適合做什麽？”
    趙蠻笑道：“我的看法是適合經商。”
    “可現在做生意人的人，地位很低，甚至做生意都是違法的。”劉玉蘭有些尷尬，她其實不想讓女兒經商，可女兒天天吵著要跟哥哥做大生意，眼瞅著按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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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讓趙蠻說句話，哪知道趙蠻站女兒一邊，根本不給她麵子。
    趙蠻歎道：“現在的觀念很快就會轉變，過幾個月，具體是說是明年三月份，深鎮將成為特區，那時候你們就不再迷茫了。
    龍國的大船已經駛向市場經濟的大海，這是無法掉頭的，終將越走越遠，跨入深水區。計劃經濟下老百姓積累的經驗，完全用不上。
    幸好，老妹兒年紀還小，需要的就是見識，方向不著急選擇，隻要見識足夠了，她自然知道適合自己的是什麽。”
    江海洋敏銳的抓住了關鍵，“你說的特區是怎麽回事？”
    趙蠻立刻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洗腦。
    江海洋兩口子聽得目瞪口呆。
    唯有江鷗越發神采飛揚，深感農村就是蠻荒之地，發誓一定要追隨哥哥去大城市闖蕩。
    江海洋終於慨歎：“蠻子，我不能看著你這才華埋沒了，按理說你當大隊長都有餘，但你現在連小隊長都不是，沒人敢越級提拔你，我不知道你回城之前怎麽打算？”
    趙蠻嘿嘿一笑：“孫大鵬什麽背景？”
    江海洋心領神會，堅定地一擺手：“孫大鵬沒什麽背景，或者說就是小隊長的背景，如果是大隊長的背景，那就沒我什麽事了。”
    趙蠻敏銳地問：“這麽說鄭通的背景不簡單？”
    “嗯。鄭通兄弟四個，兩個在縣城。鄭海波你知道吧？就是失蹤那個邊防兵，他是老四。”江海洋說的意味深長。
    趙蠻也是心中一凜，難道鄭家和周偉國有關係？
    “縣城那兩個叫什麽？”
    “老大鄭魁，老三鄭玄。”
    趙蠻沒有再問，縣城的人在他眼裏都是蝦米，蝦米還分什麽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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