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
    孫紅兵正坐炕沿上苦笑：“你老婆不讓我叫醒你，否則就不讓我進來。”
    “外麵收拾幹淨了？”
    “當然。說說經過吧。”
    趙蠻把經過講了一遍，隻說準備上山打獵，發現有人監視，就隱匿起來，結果發現四人拎著砍刀直奔他家，他當然開槍擊斃。
    聽起來沒毛病，孫紅兵卻懷疑：“這大雪天，你有必要半夜上山？”
    “好吧，我是先察覺有人監視，然後給他們一個機會。”
    “怎麽察覺的？”
    “就是感覺，有人監視我會不安。”
    這個說法更可疑，孫紅兵反倒信了，他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有這種超人的直覺，隨即又問：“這四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我猜測是縣城的人，很陌生，沒有絲毫印象。尤其那個豹頭環眼的，見過不可能忘記。他們的目的好像不是我，而是我的老婆孩子。”
    “嗯，應該是想綁架。”孫紅兵又問：“除了鄭家之外，有沒有和其他人結怨？”
    “沒有。”趙蠻很肯定，又從兜裏掏出一疊錢，隨手一分遞給孫紅兵：“咱倆一人一半，我就搜出這麽多。”
    孫紅兵頓時哭笑不得，難怪四人身上那麽幹淨。
    但他也明白了，這四人很可能是被人雇傭的，否則不會揣這麽多錢。
    他也沒客氣，直接收了起來，至於報告是不會這麽寫的。
    “對了，鄰居說昨天有個陌生人來找你？”
    “黃鶴。就是賣給我子彈的人。我賣過兩次熊膽給他，還有一次獾子肉，昨天中午去江海洋家吃完飯，想順便去他家把麝香賣了，這是約好的，結果他不家，等我回來發現他來找我了，然後他買了麝香就走了，就幾句話的工夫。”
    “有沒有可能和他有關？”
    趙蠻有些茫然：“為什麽呢？什麽仇？”
    孫紅兵卻不以為然，沒仇就不能下黑手？為錢殺人的簡直不要太多。
    但他也無法確定，隻能先從縣城查起，隨即起身說：“行了，剩下的交給我，你該幹什麽幹什麽。”
    說完走了。
    楠楠趕緊撲進爸爸懷裏：“我要鞭炮！人家都有鞭炮。”
    “寶貝，我怎麽沒看見誰家放鞭炮？”
    “昨晚放的，我和媽媽都聽見了。”
    趙蠻忽然明白過來，昨晚的槍聲把孩子驚醒了，老婆騙孩子說是放鞭炮。
    他立刻改口：“好。今天爸爸帶你和媽媽去供銷社去玩。”
    耶！楠楠歡呼。
    張翠也有些激動，自從有了孩子，很久沒出過門了，哪個女人沒有購物欲望？
    吃完早飯之後，套上馬車，三人一路歡歌笑語，趕往供銷社。
    “老婆，今天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錢就是用來花的。”
    “爸爸，那我呢？”楠楠忙問。
    “你買的東西必須有用，沒用的不行。”
    楠楠想了想，好像鞭炮和大白兔都有用，也滿意了。
    “老公，我們買個電視吧。”張翠想了想，終於開口，她是怕男人把錢都花光了，不如先買個電視，畢竟是個大件，在她認知之中，電視是能用到死的，還可以傳給下一代，子子孫孫都能用，絕不屬於消費品。
    趙蠻瞬間洞察一切，哈哈大笑：“好，買個電視。”
    張翠莫名其妙：“你笑什麽？我感覺你每次這麽笑的時候，一定是我錯的離譜。”
    趙蠻暗歎，老婆確實錯的離譜，就那十二寸黑白電視，回城就淘汰了，島國進口彩電才是首選啊，可惜農村沒有賣的。
    但他說的是：“老婆，你說的對，我們應該買個電視。關鍵就怕全村一起到咱家看電視，大人還能拒絕，孩子和老人怎麽拒絕？恐怕炕上擠滿了人，連楠楠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麻煩事太多了。”
    張翠忽然醒悟，自家男人的秘密，是不能招風的，難怪男人自己不買電視，她趕緊說：“那就不買了。”
    “行，一切都聽你的。”趙蠻一副百依百順的寵溺。
    張翠嫣然一笑，心中滿滿的幸福愉悅，幸虧孩子不知道什麽是電視，否則今天誰說也不好使了。
    事實證明，還是媽媽了解女兒。
    當他們走進供銷社，楠楠看見電視的時候，小手一指，嗷嗷叫嚷：“爸爸，我要買那個！”
    趙蠻和張翠對望一眼，都不想和孩子較勁了，怕輸。
    “好，買。”趙蠻幹脆地說。
    然後到了櫃台前，趙蠻拿出一張電視票，又點了九百八十元。
    眾人一臉羨慕，電視票可是緊俏，一般人搞不到，但趙蠻連續抄了兩家，空間裏足有五張。
    女服務員又熱情介紹了蒙電視的罩子，沒錯，這個年代的特產，電視罩，就像沙發套一樣，套在電視上，趙蠻沒覺得電視需要這麽慣著，更何況是十二寸黑白電視，但他毫不猶豫的買下。
    女服務員趕緊又推薦室外天線，趙蠻不等她說完就一揮手，給我拿一套。
    旁邊盡是複雜的目光，尤其是孩子們，反複打量公主般驕傲的楠楠，眼中露出深深的迷茫，為什麽人家又漂亮又有錢？是有錢了才漂亮，還是漂亮了才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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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翠兒啊，老長時間沒看見了。”一個水桶般的女人走了過來，滿臉假笑的招呼，正是張翠的大嫂，郭月紅。
    趙蠻沒有理會，他很討厭這個女人，當初追求張翠的時候，張家五個哥哥嫂子全都反對，一方麵是周偉國的收買，另一方麵是趙蠻沒有背景，也沒有錢，更不給他們上好處，所以百般阻攔。
    尤其是郭月紅，裏挑外撅，給趙蠻造謠說他和齊寡婦有一腿，可惜張翠就堅決要嫁給趙蠻。
    幸好李蘭英兩口子支持女兒，這才讓趙蠻勝出。
    趙蠻是記仇的人，結婚之後從不和他們來往。
    張翠知道男人不待見大嫂，怕讓旁人說閑話，趕緊說：“楠楠，叫大舅媽。”
    楠楠疑惑地看著她，不情不願地咕噥了一聲。
    郭月紅立刻板著臉，數落說：“這孩子記性真差，過年的時候才見過大舅媽，這就忘了？”
    張翠也不好說什麽，趙蠻卻淡淡地道：“忘了是給你臉，別不要臉，我倒是記性好，你當初給我造謠我都記得，你滿意了嗎？”
    張翠的笑容僵住。
    眾人愕然，難怪兩人互相視而不見，原來是這樣。
    郭月紅頓時氣得橫眉立目：“你有什麽了不起？你狂什麽？不就有倆逼錢嗎？連嫂子都不認了？沒教養的東西！”
    啪，趙蠻直接一個耳光，把郭月紅抽翻在地，淡淡地道：“這才叫狂。不服去叫人，我等你。”
    說完，抱著電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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