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開著摩托車，呼嘯下山，又遇到了孫紅兵。
    他跳下車，交給偵察兵檢查。
    “今天沒事，晚上寫報告，別耽誤事，燕子在等我呢。”趙蠻耳語說。
    “行。”孫紅兵聽說沒事，就放心了，趙蠻有分寸就行。
    偵察兵檢查完畢，依舊搖了搖頭。
    趙蠻有點不信偵察兵的水平，昨天的摩托車就應該有竊聽器才對，但查不出來也正常，克格勃的技術太先進了，別說龍國，漂亮國都經常栽在克格勃手中。
    但他什麽都沒說，上車啟動，直接往家趕。
    吳巧兒居然就在路邊等著，看見摩托車開過來了，直接跳上車鬥，緊張地說：“快走，讓楠楠看見就走不掉了，她不讓我坐你家摩托車，把我轟了出來！”
    趙蠻莞爾，開著車趕緊離開，等回家再慢慢開導女兒。
    遠離了六小隊，吳巧兒鬆了口氣，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開摩托車這麽熟練？”
    趙蠻想說你也很熟練，但話到嘴邊變成了：“男人的天賦。你來開吧。”
    兩人換了過來。
    趙蠻坐在車鬥之中，吳巧兒輕鬆駕馭。
    “對了，昨晚那個問題，我想明白了，呂不韋富可敵國，靠的是秦始皇啊，你的意思是說，商人隻有和權力捆綁，才能賺大錢吧？”
    趙蠻豁然大笑：“你要捆綁就死定了，難道你忘了呂不韋是怎麽死的？再想想胡雪岩是怎麽死的？
    這世界上沒有新鮮東西，胡雪岩的悲劇還會反複上演，民營起業就是圈養的豬，早晚端上權貴的餐桌。
    但在龍國做生意，上避不開權貴，下避不開江湖，你隻能在中間遊走，靠近哪一邊都完蛋，但離了哪一邊都玩不轉。
    一件虎皮，如果當商品賣，那價值是固定的，如果用來換取權利的支撐和保護，得到的回報是多少？可能是你一條命的價值。
    弄懂了社會的本質，你會發現，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靠送禮就解決了。
    但是，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事，那誰都會。決定你人生高度的，是如何解決那剩下的百分之一，也就是方向的選擇，那需要的是認知。
    如果認知缺失，給誰送都沒用。你必須自己有，否則誰也教不了你。”
    吳巧兒聽得兩眼放光，簡直如醍醐灌頂，徹底通透了。
    她深感慶幸，自己接到的是這個任務，隻感覺跟在趙蠻身邊，前途無可限量，最好潛伏到死。
    快到供銷社的時候，趙蠻擺手：“停下。我在這看著，你去把主任叫過來，就說趙蠻找他。”
    吳巧兒欣然答應，一路風一般的輕盈。
    趙蠻閑著沒事，仔細檢查摩托車，他知道憑眼睛很難找到，所以直接動用了精神力，檢查儀表盤裏麵。
    如果有竊聽器，藏這個位置是最合適的，接收的清晰度最高。
    過了五分鍾，忽然笑了，瑪德，竊聽器和儀表盤連接在一起，不拆開根本看不見，拆開就會扯碎竊聽器，相當於自動拆除，很容易讓人以為是製造過程中沒有清理幹淨。
    看來昨天的摩托車也一樣。
    他當然不會動，這摩托車不會流到軍方手裏，真正大佬都坐吉普車。
    不如裝不知道，反過來利用一下。
    很快，吳巧兒帶著主任陳國強，匆匆走了過來。
    陳國強笑嗬嗬地打了一個招呼：“好久沒見，你的熊膽都賣給誰了？怎麽不到供銷社來了？”
    他可是買過趙蠻的鹿鞭，這種關係比普通人更進一步，相當於一起嫖過娼，接近戰友情。
    趙蠻也笑嗬嗬地說：“我最近隻打野豬了，沒顧上獵熊，你看我這摩托車怎麽樣？”
    “挺好。”陳國強仔細看看，隨口問：“你這哪弄的？”
    “六百斤香腸換的，怎麽樣？值不值？”
    “值。你要賣嗎？”
    “賣。你就按香腸零售價給我就行了，兩塊八一斤，一共一千六百八。”
    陳國強嚇一跳，這特麽真的假的，不是八百四十元嗎，他知道吳巧兒是間諜，也不能明著問，隻好講價：“你那香腸價格對嗎？我隻能給你八百四十元。”
    趙蠻一愣，忽然懂了，上麵根本沒想按六百斤付費，因為他隻用三百斤香腸換的。
    或許在上麵看來，三百斤香腸都是給他臉了。
    趙蠻頓時怒氣勃發，這是對他價值的否定，他無法容忍，幹脆地說：“抱歉，我的合夥人不同意，下次再賣給你吧。”
    說完，直接上車，吳巧兒更不含糊，這主任搶劫呢，八百四十元？在她看來一千六都是白給，這車能賣三千二。
    陳國強有點蒙圈，這對嗎，不對吧，他連忙招呼：“哎！不行我再給你加十塊？”
    趙蠻看都沒看他，直接開車走了。
    陳國強明白了，真的演砸了，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匆匆回到供銷社辦公室，關好門打電話給孫紅兵說：“趙蠻開著摩托走了，價格沒談攏，他要一千六百八，可上麵指示是八百四十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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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紅兵腦袋嗡的一聲，瑪德，這話你提前說啊，怎麽能當著燕子的麵臨時砍價呢。
    就趙蠻那暴脾氣，他太了解了，一言不合就爆頭。
    “他回六小隊了嗎？我這就過去。”
    “不，他去縣城了。”
    “完了。”孫紅兵頭皮都炸開，趙蠻這是硬杠到底了，先把車賣了再說。
    孫紅兵掛了電話，飛快的思索，不愧是投機家，很快有了辦法。
    他給唐天放打電話，把事情匯報了一遍，重點強調主任當著吳巧兒的麵給八百四十元，趙蠻沒法答應，否則燕子必定起疑，趙蠻肯定是國家控製的，否則隨便賣給誰都能賣兩千塊啊。
    唐天放也不敢怠慢，供銷社他管不著，隻能立刻上報。
    結果上麵一查，說指令確實是一千六百八。
    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最後周鶴齡出來和稀泥，說這次就算了，下次按一千六百八買吧，讓主任主動上門收購。
    大佬們心領神會，這必定是周家人幹的，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周鶴齡又把周偉國叫到麵前。
    直接一拐杖砸在他腦袋上，罵道：
    “爛泥扶不上牆，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你知道我頂著多大的壓力讓你做那個位置？你夠這個資格嗎？我這是讓你摘桃子，你特麽什麽都不用幹就立功了，可你卻能硬生生給我捅出婁子？再有下次，自己滾蛋！”
    周偉國知道事情敗露，一言不發，隻恨不能吃趙蠻的肉，喝趙蠻的血。
    他下定決心，不能等機會了，必須創造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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