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趙蠻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緊張的聲音：“誰啊？”
    “送大米。”趙蠻的聲音剛好夠裏麵人聽見。
    換成別人是不可能開門的，這是晚上，家裏沒個男人，哪敢開門？
    但大米例外。
    楊若潔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門。
    然後一個麻袋先擠了進來，她退後給大米讓路，這才看清趙蠻。
    趙蠻發現這寡婦確實漂亮，身材很哇塞，但有些憔悴，目光之中透著一絲淒苦，身邊還有一個五歲小女孩，大眼睛之中滿是渴望，她聞到了香氣，那是致命的肉香。
    趙蠻放下兩個袋子說：“這些都是你的，我住一晚就走。”
    楊若潔眼中露出掙紮，這時小女孩咕咚咽了一下口水，這聲音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終於緩緩點頭，指了指臥室：“你睡那間吧。”
    趙蠻再沒二話，立刻進了臥室，關上門。
    楊若潔木然不動，她哪會相信住一晚那麽簡單，誰腦袋有坑啊，花這麽大代價就為住一晚，毫無疑問，自己要陪睡的。
    但生活的苦，已經讓她苦不堪言，她拒絕了無數男人，卻無法拒絕眼前這個帶著大米和肉來的男人。
    唯有他給自己留下了尊嚴，什麽都沒提。
    似乎全憑她自願。
    小女孩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裏麵滿滿的香腸、各種幹果，小女孩驚喜的口水直接落地，拿起一根香腸，還不忘問一聲：“媽媽？”
    楊若潔心酸的淚水滑落，點點頭：“媽媽給你熱一下再吃吧。”
    小女孩疑惑的看看香腸：“這是熱乎的呀。”
    楊若潔一晃，徹底擊碎了她的防線，居然送來熱乎的香腸？
    小女孩已經等不及咬了一口，然後幸福就掛在了臉上，像麵具一樣摘不下來了。
    楊若潔顫抖著拿起一根，確實是熱乎的，他怎麽做到的？這大冬天要送來熱乎的香腸，這得花多少工夫？
    她感動的淚水簌簌滑落，小女孩小心地問：“媽媽，你又想爸爸了？”
    “嗯。沒事，吃吧。”楊若潔也咬了一口，香氣蓋住了心中的苦澀。
    她看著女兒的笑容，那是許久不見的快樂，忍不住心中五味雜陳。
    直到女兒吃飽了，哄著女兒睡下。
    楊若潔這才走出女兒的房間，開始燒水，洗澡，她洗的很慢，很認真，一直拖到半夜。
    再沒什麽理由了。
    她咬著嘴唇，走進了趙蠻的房間，關上門。
    她很感激趙蠻給她充分的準備時間，她走到床前，看著熟睡的趙蠻，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是你自己睡的，可不關我事。
    “隻住一晚，你自己說的。”
    她悄無聲息地躺在趙蠻身邊，一動不動，等天亮。
    非常意外地，她發現自己竟然恢複了安全感，然後香甜的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駭然發現，自己正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在趙蠻身上，頓時窘迫的臉皮發燒，這妥妥是自己主動的，絕不是人家擺的姿勢。
    她這一緊張，趙蠻也醒了，看看她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楊若潔。”隨即醒悟，“你不知道我叫什麽？那你怎麽找到我的？”
    “嗯。那不重要。”
    “是啊，你隻是過客。”楊若潔不自然的鬆開了手，心中難言的失落，終究不是夢中人。
    趙蠻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臥室，準備離開。
    楊若潔緊張地跟在後麵說：“別讓人看見，我先看一眼。”
    趙蠻很理解的點頭，然後躲在門側。
    楊若潔打開門，左右一看，一個人沒有，她反倒有些失望，轉向趙蠻說：“你還來嗎？我是說，你不用帶東西來。”
    “不會。謝謝你。”趙蠻徑直離去。
    楊若潔驀然感覺自己錯失了什麽，這個男人果然是全憑她自願，是她自己的選擇，讓這個男人不會再來了。
    心中再度泛起苦澀，難言的酸楚縈繞心頭。
    可就在這時，趙蠻轉身又回來了，進屋關門說：“有人上樓。”
    楊若潔心中滿滿的感動，她知道趙蠻沒必要在乎有人看見，這都是為了她。
    她終於抱住了趙蠻說：“昨晚是我不好，不該讓你一個人睡，現在要我吧。”
    趙蠻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示意她別說話。
    腳步聲傳來，直接到了門外，敲了敲門，喊了一聲：“開門，我是薑良！”
    楊若潔的表情頓時緊張至極。
    趙蠻在她耳邊問：“有麻煩？”
    “他是電機廠主任，他叔叔是廠長，我丈夫出事故就是他們害的，因為我丈夫有一份他們貪汙的材料，死後不見了。但我多次上告沒人管，反倒讓他們知道了，把我放假在家，不準我上班，也不給我開工資，還威脅要收回我家的房子，逼迫我妥協。”楊若潔低聲說。
    趙蠻明白了，一揮手：“你進臥室。”
    楊若潔已經把趙蠻當做依靠，乖乖的進臥室去了。
    “就這還需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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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蠻冷哼一聲，直接打開門，驟然一揚手！
    薑良還沒等看清，咽喉多了一把飛刀，隻剩下刀柄！
    他的目光驚愕至極。
    本來以為楊若潔會妥協的，這反差太大。
    他的心中塞滿了無盡的懊悔，如果可以重來……
    趙蠻伸手扶住他，精神力掃過，在他衣兜裏拿出一把自行車鑰匙。
    隨即薑良消失。
    仿佛隻是一個幻影，從來不曾存在過。
    趙蠻關好門，走進臥室，看著緊張的楊若潔，輕聲說：“他敲不開門就走了。”
    楊若潔僵硬的點頭，她已經不敢去想，薑良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走了？
    她又撲進趙蠻懷裏，這就是唯一能依靠的人，她緊緊的抱著，等著男人要她。
    可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媽媽？”
    楊若潔羞愧的趕緊鬆手，轉身打開門，把女兒抱起：“冰冰，你起來這麽早幹什麽？”
    “我想看看吃的還在不在。”冰冰弱弱地說。
    楊若潔一顫，淚水模糊了雙眼，“還在，孩子，一直都在。”
    冰冰看看趙蠻，欣喜地說：“叔叔也在。”
    趙蠻感覺到了小女孩的依賴，溫和地笑了笑：“冰冰真乖，你有什麽願望告訴叔叔？”
    “我就想要你當我爸爸。”冰冰脫口說。
    楊若潔驀然臉頰通紅，心髒狂跳。
    趙蠻卻笑道：“叔叔也有自己的女兒啊，你再換一個願望吧。”
    楊若潔頓時全身一僵，心中再度泛起苦澀，果然隻是過客，那是不可能的幻想。
    冰冰想了想，說：“我想長大。”
    楊若潔摟緊了女兒，心中陣陣抽痛，淚水悄然打濕了她的後背。
    趙蠻無言，長大是上帝幹的事，他倒是能讓冰冰永遠這麽小，隻需要收入空間就行了。
    隨即想起楠楠，心中一動，或許對孩子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個時代太殘酷了，如果讓楠楠一覺醒來發現跨越了幾十年，進入高科技時代，滿街機器人，她會不會驚喜？
    老婆會不會同意？
    或者把老婆孩子都留給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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