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
    杜月荷和孩子都已經沉沉睡去。
    趙蠻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放出精神力，仔細探測了一遍。
    “看來暴露了。”
    “電話竊聽器的消失，是無法掩蓋的破綻。”
    他悄然出了門，又打開了隔壁家的房門，這兩棟房子朝向不一樣。
    徑直進了臥室，把熟睡之中的老兩口又催眠了一遍，這才放出精神力，探查了一遍樓下，果然這地方沒人監視。
    他打開窗戶，翻身掛在外麵，再把窗戶關上。
    隨後一躍而下。
    無聲無息的離開。
    ……
    周鶴齡正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等候消息。
    他對今晚的行動無比重視，已經讓魏白親自去主持。
    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周鶴齡卻有些煩躁，好像哪地方不對，卻怎麽也想不明白。
    “或許不應該拖到半夜，夜長夢多啊。”
    忽然，警衛長陳英走了進來，小聲匯報：“段品花回來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周鶴齡瞪大了眼睛。
    “段品花回來了。”陳英又重複了一遍。
    “幾個人？在哪？”周鶴齡警惕地問。
    “一個人，直接回自己房間了。”陳英回答。
    周鶴齡忽然放心了，回自己房間證明她還不知道去香江的事暴露了，所以心安理得的裝不知道。
    隨即想起兒子生死不知，她卻裝不知道，頓時氣得一拍茶幾：“讓她立刻來見我！”
    陳英趕緊去叫人。
    很快，段品花獨自走了進來。
    陳英並沒有跟進來，畢竟是周家自己人，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是家務事。
    段品花走到周鶴齡麵前，平靜地看著他。
    周鶴齡本來是淩厲的目光，慢慢變成了驚愕。
    不對！
    周鶴齡毛骨悚然。
    段品花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周鶴齡忽然明白了趙蠻是怎麽讓井員殺黑幫的。
    他脊背冷汗嘩嘩直淌，很想把警衛都招呼進來，但他知道已經晚了，開口立刻就得死，他隻好努力安撫，聲音盡量輕柔：“吃飯了嗎？”
    段品花終於開口：“還有什麽遺言？”
    三分鍾之後。
    段品花轉身走人，直接離開了周家。
    她本就是周家的人，一直住在這裏，沒有一個警衛阻攔。
    但陳英卻有點納悶，怎麽又走了？他想了想，怕段品花再次失蹤，還是決定匯報一下。
    當他匆匆走進房間的時候，猛地瞪大了眼睛，腦袋嗡的一聲。
    完了。
    這個錯誤無法挽回。
    他飛躍下樓，對著八個警衛大吼一聲：“抓住段品花！”
    八人如彈簧一般竄出，朝著段品花追了過去，陳英獨自留下守護這座紅色二層小樓，以防調虎離山，竊取機密。
    段品花隱入黑暗的胡同之中。
    八個人急衝追到胡同口，突然看到一個男子身影，舉槍指向他們，砰！
    竟然誰也沒打著，顯然是槍法不好，甚至第一次開槍，如果是高手開槍，不會用力扣扳機，那妥妥打天上去了。
    八個警衛本來奉命抓活人，現在命令自動解除。
    突突突……
    五六式全自動步槍，三十發的彈夾，三秒打空，不知道多少子彈灌入男子體內，蜂窩煤都沒這麽多眼兒。
    八人再衝進胡同的時候，段品花已經無影無蹤。
    反倒死去男子的身份很快查明，孫宏磊。
    ……
    魏白接到消息的時候，如墜冰窟。
    完了，樹倒猢猻散。
    趙蠻贏了。
    再和趙蠻死磕已經毫無意義。
    這件事本來就是絕密，隻有他和周鶴齡知道內情，此時怎麽指認趙蠻都沒有意義了，真相是利益決定的。
    他果斷下令：“取消行動！所有人，撤！”
    一分鍾之後，空空如也。
    一場危機還沒開始，就消弭於無形。
    當樓下恢複了死寂之後，趙蠻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轉圈搜索了一遍，確定沒人監視了，他卻沒有上樓，而是趕到了和冬青約定的見麵地點。
    一棵老槐樹下。
    冬青和雪梅穿著軍大衣，包裹的嚴嚴實實，悄然等候。
    “十二點了，你確定沒錯嗎？”雪梅懷疑地問。
    “不會錯的，大哥回來了，我們有救了。”冬青激動地說。
    這一段時間，他嚴格按照趙蠻的指示，天天裝冒充大款，早把錢花完了，甚至把老婆那一千見麵禮都花了，也沒等到趙蠻回來。
    倒是混的名聲挺響，各路老炮都和冬青稱兄道弟，有錢有酒的親兄弟。
    “來了！”雪梅忽然開口。
    兩人立刻迎了上去，冬青激動的直接給了趙蠻一個熊抱，“大哥，你可回來了，你隻教我們裝逼，沒說怎麽賺錢啊，我們都快露餡了！”
    趙蠻輕笑一聲：“好吧，現在教你們賺錢。”
    他探手入懷一掏，拿出兩萬美金，遞給每人一萬：
    “這是美元，按照官方匯率，是一比一兌換，但這個匯率是吹牛逼用的。真實匯率是一比三，一美元能換三元人民幣。但這也不是民間匯率，民間匯率是多少，是需求決定的，懂我的意思嗎？”
    “大哥，老百姓需要美元嗎？”冬青有點沒明白，這東西他完全不懂，和老炮吹牛逼的時候都沒敢說外匯是他印刷的。
    “想出國的人很多。”趙蠻提醒。
    冬青猛然透亮了，趕緊點頭：“大哥，我明白了，隻需要查一查誰想出國就知道了，高價賣給他，換成人民幣。然後呢？”
    “然後收購猴票。二月五日發行的一種郵票。這之前你們就做這兩件事，熟悉一下外匯，再和郵局的人打好關係。”
    “懂了。”冬青兩人都很興奮，雪梅問：“大哥，如果有人要換十萬怎麽辦？”
    “隻要不低於一比五，要多少都有。”趙蠻隨口說：“但你們要謹慎，別和不靠譜的人交易，買賣外匯屬於投機倒把。”
    兩人重重的點頭，這種風險他們早有準備，出來混就沒有合法的事，僅僅他們進京就已經犯法了，而且這樣的盲流還很多，很亂。
    隨後趙蠻給兩人結結實實的上了一堂投機課。
    兩人徹底通透了，頓時摩拳擦掌，他們都不是安分的人，天生適合投機倒把。
    “行了，這麽冷的天，回去吧。記住，不要暴露我們的關係，但出事一定要告訴我。”
    “明白。大哥放心吧。”
    兩人信心滿滿的離去。
    趙蠻獨自返回杜月荷家中，重新躺下，一覺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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