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挨了罵，卻瞬間換成笑臉，拉著王芳的手說：“妹子真乖巧，今年多大了？”
    “嫂子，我今年十八了。”王芳以為是趙蠻的老婆，當然要叫嫂子。
    這可把唐雲笑的無比燦爛。
    趙蠻連忙聲明：“小芳，我和她是哥們，你別誤會。”
    唐雲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誰和你是哥們？然後拉著一臉懵逼的王芳說：“咱們吃飯，不理他，他不會說話，你別當回事，該叫什麽叫什麽。”
    她很滿意嫂子這個稱呼，拉著王芳走到餐桌前坐下，這頓殷勤關懷。
    趙蠻陪著兩人吃飯，間歇性的詢問幾句，反複測試王芳的思維、興趣點、擅長什麽，結果發現她平庸的一塌糊塗，膽子還小，認知膚淺，意誌薄弱，不堪造就。
    估計那個流氓不是看她好看，而是看她好欺負，才強了她。
    但趙蠻沒有不能用的人，全看放在什麽位置，王芳看似一無是處，其實這正是她的優點，毫無野心，甘於平凡，喜歡讓別人做決定，她隻喜歡執行，也就是聽話。
    這就很適合當保姆。
    當然，名義上還是是妹妹，這份榮光足以讓她放棄嫁人的念頭，就好似躲進安全屋，安心伺候哥哥一輩子，習慣就成自然了。
    趙蠻打定主意。
    敲門聲再度響起。
    趙蠻示意唐雲別動，親自去開門。
    外麵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拎著一兜子煙酒糖茶，滿臉的堆笑：
    “趙總，我是康亞鵬，新任命的房地產公司總監，今天特意過來聽候您的指示。”
    總監是總經理的最直接下屬，總經理意誌的執行人，一般都是總經理任命的，可這個公司特殊，嚴格的講，這是一個倌僚機構，個個大佬都往裏插人，哪還用等趙蠻，連掃廁所的都安排好了。
    但總經理是有權拿掉總監的，所以康亞鵬第一個跑來效忠，這不影響他和背後大佬關係，兩回事。
    趙蠻哈哈一笑，親切的把康亞鵬讓進屋裏。
    兩人一番交流，趙蠻對康亞鵬很認可，這是技術型人才。
    緊跟著敲門聲又響起。
    趙蠻精神力一掃，外麵是一個英俊青年。
    “趙總，你有事先忙，我回去等你電話。”康亞鵬立刻起身告辭。
    “好。”趙蠻把他送出門外，卻發現康亞鵬不認識這個年輕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趙蠻頓時明白了，這不是房地產公司的人。
    英俊青年一笑：“我是李朝惜。”
    這就牛逼了。
    他不說什麽單位，什麽職務，隻說名字。
    趙蠻卻轟然劇震，他想起來了，此人的父親可是元老，號稱不倒翁，這公子哥現在還不算什麽，過二十年可是大佬級，而且，僅僅再過兩年，李朝惜的父親會更上一步，直接頂到天花板。
    雖然來的詭異，趙蠻卻含笑伸手：“原來是李公子，我對令尊仰慕已久，隻恨無緣拜見，真是遺憾啊。”
    李朝惜沒想到趙蠻居然真聽說過他的名字，感覺這一定是唐雲說的，他很高興地握手說：“我父親可不敢私下見你，而且除了任老板沒有任何一個大佬敢私下見你，你應該懂得。”
    趙蠻哈哈一笑：“當然，我是資本家。那你不怕吧？”
    “我當然不怕。”李朝惜很喜歡趙蠻的通透，泰然走進房間。
    然後就看見唐雲走出餐廳，板著臉質問：“李朝惜，你什麽意思？”
    李朝惜嘿嘿一笑：“小雲，上次一見，夜不能寐，嗯，我怕你也睡不著，就過來看看，咱們互相安慰一下吧。”
    “切，我睡不著也不是因為你，沒看見我有男人了嗎？”唐雲彪悍地一指趙蠻。
    趙蠻頓時傻了，哥們，我拿你當兄弟，你這樣好嗎？我是扛啊，還是不扛啊？
    李朝惜意味深長地看過來。
    趙蠻隻好委婉地說：“我的情況你了解。”
    “我確實了解。”李朝惜居然聽懂了，畢竟從小就聽慣了官場語言，精準地把握了這句話的含義，他也確實了解趙蠻的情況，這不是來自馮夕照，而是他通過父親查了一下絕密資料，比馮夕照和孫書良知道的多太多了。
    “另外，馮叔叔讓我來采訪你，你有什麽想法？”李朝惜笑問。
    趙蠻豁然開朗，哈哈大笑：
    “馮夕照是傀儡，真正幕後推手是孫書良，他派朱蕊來采訪我，結果被我抓起來交給軍方了，所以馮夕照派你來，這是想讓你和我衝突，然後死在我手上，借你父親的刀殺人。”
    李朝惜的笑容凝固。
    他萬萬沒想到，馮夕照居然想拿他當炮灰！
    不管有沒有這個意思，至少馮夕照知道有這個風險，卻隻字不提！
    其心可誅啊。
    李朝惜心中暗忖，難怪父親讓我實話實說，和趙蠻深度交流，回去向他匯報，而不要向馮夕照匯報。
    他深感自己還稚嫩，且不說和父親的差距，連趙蠻都一眼看穿，自己卻到現在才醒悟。
    趙蠻笑道：“坐下說話吧。”
    李朝惜板著臉坐下，心情很不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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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雲態度立變，親自給兩人沏茶，用的就是康亞鵬剛送來的茶。
    “你抓朱蕊的理由是什麽？”李朝惜終於問。
    趙蠻悠悠笑道：“孫書良認定是我殺了他兒子，他會好心采訪我嗎？這顯然是傳統的捧殺計，老祖宗玩了幾千年了，即便是現在，也每天都在上演，我會看不出來嗎。”
    “哪地方正在上演？我怎麽不知道？”李朝惜驚奇。
    趙蠻伸出食指：“我隻舉一個例子。少年科大預備班的周曉東，13歲數學天才，本來極有前途的，隻要好好培養，必定成為一代頂級數學家。
    但你看看那些學術官僚怎麽做的，麵對這種天才，有人嫉妒，有人自保，有人利益爭奪，有人純粹就是愚昧，然後達成默契：要麽踩死，要麽捧上天再摔死。
    這次選擇的是捧殺。
    表麵給蜜糖，內裏藏砒霜。
    媒體把他稱為‘東方高斯’，研究所破例讓他參與國家研究項目，老教授們都笑眯眯地說：小周的意見比我們這些老頑固重要多了——這種飽含殺機的話都能出現在媒體上？
    用人話說就是：周曉東不需要我們培養。
    一個孩子啊，才十三歲，這麽玩好嗎？
    他現在還沒成熟，沒人培養他，他一定會犯錯誤，但肯定沒有人提醒，而是讓他這個錯誤不可收拾，不信你等著看，一場學術風波在後麵等著。
    群眾口碑，既能造神也能毀神。
    那是十三歲孩子能承受的嗎？他隻是數學天才，他不是戰士！
    然後一代天才數學家，就此扼殺在搖籃，你很快就會看到。更悲哀的是，這種捧殺到處都在上演，已經被運用的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李朝惜悚然動容，他看到了自己和趙蠻之間，那深不見底的認知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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