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奇人杜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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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波以為木其中在打探趙蠻的底細,可他再次低估了老木。
    木其中不等趙蠻說話,直接一擺手:“我不是打探你的秘密,隻是覺得奇怪,你有掀桌子的能力,為什麽不自己定規矩?
    我們身處計劃經濟的重圍,在法治條件、金融條件、道德條件都不具備的情況下,孤軍深入做實業,要麽你做不起來,要麽做起來被踩死,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趙蠻苦笑一聲,難怪這丫老進去,對正治的熱情太濃了,大佬整他有錯嗎?
    當下語重心長地說:“老木啊,我還是那句話,在時代大潮麵前,每一個人都是渺小的,我們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地球缺了誰都照樣轉。
    千萬不要妄想拔苗助長,每一步跌倒都是必須的成長過程,你不能定個遠大目標,再抱著全國人民飛過去,那隻會越來越亂。
    認知決定一切啊。我說的是整體認知水平決定了改革的進度。我能做的,就是在夾縫裏賺點小錢。”
    木其中順口反問:“如果隻是為了賺點小錢,那你為什麽不搞商業貿易呢,那賺錢多簡單?實業是國企的領地,你非要去踩人家的紅線?”
    趙蠻意味深長地道:“你錯了,實業會逐步放開,高科技才是紅線,老百姓誰碰誰死。你要敢弄個衛星上天,你就離死不遠了。我隻是做個化工廠,隻為造福全國百姓,什麽事都沒有。”
    木其中心中一跳,他怎麽會猜到我的夢想是做衛星通信?不可能,肯定是巧合,他繼續質疑:
    “你不去力爭改善宏觀環境,爭取市場化,就這麽一頭莽進實業,在計劃經濟法則主導的經濟秩序之中,你要按市場經濟法則運行企業,你在掩耳盜鈴嗎?”
    哈哈哈,趙蠻大笑:“不,我這是腳踏實地,精確計算的結果。你太低估了改革的難度,我始終認為應該先從教育入手,修補文化斷層,提升整體認知。你那步子邁的太大了,很容易扯到蛋,以後別說了,我真擔心你又進去。”
    木其中完全不認可趙蠻的觀點,教育太慢了,但他也知道無法改變趙蠻,隻好接受了趙蠻的好意,點點頭說:
    “我也就能和你說說,和別人講,都聽不懂我說什麽。對了,我想貸款,你能幫我嗎?”
    這才是他找趙蠻的主要目的,既然趙蠻能幫他一次,那就能幫他第二次,所以找人幫忙,就找幫過自己的人。
    果然,趙蠻滿口答應:“沒問題,你需要多少錢?”
    “二百五十萬。”
    “才這麽點?我借給你五百萬,你不用貸了。”
    木其中嘴角抽搐了半天,我特麽咬牙切齒喊了個二百五十萬,結果還被人鄙視了?
    許平波心中感歎,你是真不知道趙蠻多有錢啊。
    “老許,你到了。”趙蠻停車說。
    木其中一看這地方,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這不是趙蠻的心腹?臥槽,剛才失言了,恐怕有麻煩。
    許平波打開車門,卻忽然回頭說了一句:“我什麽都沒聽見。”
    說完,拎著情報箱子,下車走了。
    奔馳重新啟動,趙蠻這才說:“許平波說話可信,你別擔心,他是認可你的。”
    木其中點點頭,趙蠻說可信就沒問題了。
    “對了,你剛才說我不是道家的人,根據是什麽?”趙蠻好奇地問。
    木其中笑道:“看你做的事就知道。如果你真到了那個境界,凡間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既然你做凡人的事,有凡人的情感,就肯定沒到那個境界。所以,你和杜玉手是一類人。”
    “杜玉手是誰?”趙蠻納悶。
    木其中感歎:“我在西南都聽過杜玉手,你在燕京不知道?也難怪,隻有蹲監獄的人才感興趣。
    杜玉手是津門人,1976年他在勞動改造的時候,把十幾個管教人員當場變沒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紅布一蓋,全體失蹤。
    然後用紅布往圍牆上一蒙,再摘下來圍牆就已經倒塌,犯人集體逃亡,整個勞改中心隻剩下一個院長。
    那一年杜玉手60歲,勞改之前一直是民間藝人,以走江湖變魔術為生,沒有家人也沒有徒弟。”
    “那他現在在哪?”趙蠻追問,他有一種直覺,這人在尋找傳人,所以才變魔術為生,那玩意接觸的孩子多。
    學習普通的技藝,是徒弟找師父;而真正的高人絕學,都是師父找徒弟。
    “不知道。怎麽可能再露麵。”木其中感歎,但他又加了一句:“這事肯定是真的,我一個獄友就是那次逃出來的,後來逃到萬縣又進去了。另外,據他說,杜玉手可能去了哀牢山。”
    趙蠻眼睛一亮:“為什麽去哀牢山?”
    “因為杜玉手曾經和他講過一件事,1951年,雲南土司李潤之被槍斃,數百年壓榨百姓得到的財產,三百箱金條全部失蹤,就藏在哀牢山。
    這事兒知道的人還不少,當初國家花費很大力氣,出動上萬人也沒找到。普通人更不可能找到。但杜玉手不是普通人,噢,對了,你也不是普通人,或許可以試試。”
    木其中始終不敢低估趙蠻,他認定趙蠻是有真本事的,就像杜玉手用魔術來遮掩,趙蠻用道家遮掩,一個道理。
    如果沒本事的,生怕人家不信,還遮掩個屁啊。
    說話間,奔馳開進了化工廠,三人下車直接到了食堂,晚上可沒有工人吃飯,隻有楊若潔獨自一個人,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她笑吟吟地迎上來說:“歡迎老板歸來,今天可是我親手做的菜。”
    她當著外人的麵,怎麽也不好意思親熱,隻好叫老板了。
    “孩子呢?”趙蠻三人坐下,反倒木其中先問起,那孩子給他的印象太深了,六歲讀完小學課程。
    “讓她老師接回家去補課了。”楊若潔說完,想起趙蠻還不知道,又趕緊解釋:“冰冰上學了,從初一開始念。”
    趙蠻微微皺眉,他最不喜歡拔苗助長,當初教冰冰小學課程是在催眠狀態下,可沒耽誤玩,他當即說:“告訴老師,孩子學什麽樣算什麽樣,大不了明年還念初一,別給孩子任何壓力,童年不應該這麽過。”
    “好。”楊若潔趕緊點頭,她很高興看到趙蠻管孩子,這才是家長該有的樣子。
    畢竟戶口簿上,趙蠻是父親。
    嗯,隻是趙蠻還不知道,楊若潔也沒打算說,這事多少有點心虛,不知道敗露之後用什麽姿勢才能搞定。
    魏白終於開口:“是唐雲打電話告訴我,你下飛機的時間。”
    他的意思,要不要請唐雲過來,一起聊聊。
    趙蠻擺手說:“誰也沒有老木重要,來吧,咱們喝酒。”
    老木頓時動容,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四十年風雨走過,知己太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