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覺得自己不該再逼迫了，卻滿心不甘：“可你在寮國修鐵路，會讓越國邊緣化。”
    趙蠻嗤笑一聲：“和漂亮國打一架，倒是學會霸權思維了，自己沒有的，也不準別人有。可惜的是，人家大漂亮一直在發展經濟，你們在幹什麽？人家是市場經濟，你們是什麽？
    看不到體製的弊端，也不想改變，修了鐵路就富裕了？那需要工業！工業才是根基，草，跟你說話真費勁，半天抓不住關鍵。”
    秋蟬趕緊說：“讓你做稀土不是發展工業嗎？”
    “土地呢？你就這麽空手來的？”
    “土地是國有的，不能給你。”
    “那你來幹什麽？我在空中提煉稀土啊？”
    “我的意思是，可以給你用，但不是給你，所有權屬於國家。”
    “換你家大人來，我快被你氣死了。”趙蠻擺手。
    秋蟬卻真被他氣得渾身一顫，咬著嘴唇，半晌才說：“你跟我回去吧，和大老板單獨談。”
    “行。說個具體地址。”
    “你從來沒去過嗎？”秋蟬奇異的目光問。
    趙蠻疑惑：“我去看他幹什麽？他家有黃金啊？”
    秋蟬沉默了一息，終於還是說：“其實我們知道韓鬆洞就在越國，已經找到韓鬆洞的入口了，你沒發現偵察兵都消失了嗎，入口就在兩隻雲豹看守的地方，對吧？”
    趙蠻慢慢笑了：“我真小瞧你們了，弄個雲豹看守反倒暴露了，哦，對了，越國沒有雲豹。那你們怎麽沒打進去呢？”
    “大老板反對。”
    “那誰要打進去呢？”
    “沒人。”秋蟬目光閃躲移開。
    趙蠻想了想，覺得秋蟬的情報很重要，以後要保持聯絡。
    他當即把秋蟬收入空間，然後趕到了韓鬆洞入口，又把秋蟬放了出來。
    看見兩隻雲豹，秋蟬嚇一跳，不假思索地一把抱住了趙蠻。
    趙蠻吩咐雲豹：“以後看見秋蟬不要攻擊，這是自己人。”
    兩隻雲豹點頭。
    秋蟬這才放下心來，卻依舊沒鬆手。
    趙蠻又說：“以後你有事就寫封信派個靠得住的人送來，給雲豹就行了，盡量不要讓人知道，信上有你的氣息，不用擔心送信人的安全。”
    秋蟬再次點頭，心情舒暢了很多。
    ……
    黎大老板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等候，當趙蠻和秋蟬終於現身的時候，他鬆了口氣。
    他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秋蟬無法和趙蠻交流這個，交流那個還差不多。
    黎大老板下巴微微示意，秋蟬無聲退去。
    “趙先生，我們終於見麵了，請坐。”黎大老板微笑示意。
    趙蠻發現這家夥真是一代梟雄，能屈能伸，當即泰然坐下，笑道：“大老板果然氣度不凡。”
    黎大老板給他倒了一杯茶，慨歎道：“如果有人能帶著越國走向富強，我絕不會留戀這個位置，可惜的是，我看不到誰有這個本事。”
    趙蠻饒有趣味地問：“大老板覺得，打敗龍國就能富強？”
    黎大老板苦笑一聲：“那是我的誤判，蘇國沒有履行南北夾擊的承諾，我們卻陷入泥潭。其實你帶走二十萬人，挽救了越國，否則這場戰爭還要持續下去，我們別無選擇，隻能依靠蘇國，那消耗將更加恐怖。”
    趙蠻笑道：“原來大老板如此清醒。其實有核國家之間不會輕易開戰，有必要就直接核打擊，而且是飽和打擊，絕不能給對方還手的機會，所以根本不存在常規戰爭。所以，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是代理人模式。”
    黎大老板轟然劇震。
    真是輸的一點不冤，用小國思維去揣度大國，格局不夠啊。
    他立刻虛心請教：“你認為越國怎麽才能富強？”
    趙蠻笑道：“我舉一個例子。
    我們進口了一台機器，結果出了毛病不會修，隻好請外國專家來。
    人家就換了一個螺絲，機器就修好了，維修費一萬美元。
    我們的人就問，你隻換了一個螺絲，為什麽要價一萬？
    專家說，螺絲一美元，知道換哪個螺絲九千九百九十九美元。
    看出問題在哪了嗎？”
    黎大老板說：“按照計劃體製，他應該收一美元。但那專家是按照市場經濟的邏輯定價。”
    “沒錯。計劃體製，否定了專家的價值，專家可能還不如老工人工資高，因為專家年輕，工齡不夠。這真是荒謬至極，那誰還努力鑽研技術？
    就躺著慢慢變老就行了，工資自然就漲了，誰還搞創新？沒有創新怎麽超越？工業怎麽發展？社會怎麽進步？你必須真明白計劃體製的弊端，貧窮落後的根源，然後才能改變。”
    趙蠻開始詳細講解，從資源配置講到最佳效率，從信息滯後講到價值規律，兩人一直談到了中午，秋蟬送來了午餐，這次她沒有離開，陪著兩人吃完飯才撤走。
    趙蠻繼續講到傍晚，從工業講到金融再到全球化大趨勢，終於把想說的都講透徹了。
    黎大老板仿佛被洗腦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透了經濟規律，然後驚奇地發現，計劃體製是無法融入全球化的，人家不用你計劃，你也計劃不了。
    更大的弊端是底層邏輯有問題，先假設人人都能變得道德高尚，隻知道奉獻不知道索取，然後走向富強。
    臥槽。人性從來沒變過，隻是被殘酷鎮壓了而已。
    黎大老板感慨地說：“我們弄錯了一件事，蘇國的強大不是靠體製，而是靠掠奪。這件事是無法效仿的，至少小國是做不到。”
    然後他終於拉回正題：“你需要多大的地方搞稀土？”
    “多大都能做，沒有土地也能做，我可以把所有產業鏈都建在寮國，我真正需要的隻是稀土資源，包括龍國的稀土資源，這就是我必須在寮國修鐵路的原因。”
    “我們這不是比寮國更方便？”
    “你們絕對取代不了寮國，因為龍國最大的中重稀土礦，就在哀牢山！這事龍國自己都不知道。當然，你們有港口，澳洲稀土也能運進來，所以我來和你談。”
    黎大老板忽然明悟，趙蠻從來不存在取舍，他是兩個全都要。而越國應該發展的是海運，徹底融入全球化，這才是正確戰略，原來的想法太執著於鐵路了。
    他終於慨然道：“越國的稀土資源全都給你，另外韓鬆洞範圍內的土地使用權歸你，代價是你負責建設一個年吞吐量能超過一億噸的港口，地點在峴港。”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