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活著的右腿
    商會金庫的鐵門在崔見嶽麵前自行開啟。
    門縫裏滲出粘稠的黑霧，帶著濃烈的赤鐵礦腥氣。江見微的礦化右臂不受控製地抬起，五指張開如雷達天線，指向金庫深處某個保險箱。
    “它在召喚我……”她的聲音夾雜著金屬摩擦聲，“父親……的右腿……在哭……”
    崔見嶽的懷表突然從口袋飛出，懸浮在黑霧中逆向旋轉。表蓋內側浮現新的血色文字：
    “申時三刻 骨血相殘”
    金庫深處傳來“咚、咚”的撞擊聲。
    最裏層的保險箱正在劇烈震動，箱門縫隙裏伸出幾根黑鎢礦絲，像嗅探的毒蛇般朝二人方向蜿蜒。江見微突然暴起，礦化右手一把掐住崔見嶽的脖子！
    “快……走……”她眼球裏的赤鐵礦光澤明滅不定，“右腿……有父親的……殺意……”
    保險箱轟然炸裂。
    一條布滿黑鎢礦結晶的右腿立在血泊中，斷骨處伸出數十根赤鐵礦絲，如蜈蚣足肢般支撐移動。更駭人的是膝蓋處——那裏鑲嵌著半塊儺戲麵具，正用油彩勾勒出的嘴型唱道：
    “一更天，骨生礦，二更天，礦吃人——”
    第二幕 弑父指令
    右腿撲來的瞬間，崔見嶽的鎖骨山紋迸發劇痛。
    他“看”到新的記憶碎片：
    永和七年冬，父親崔承業跪在商會密室，親手鋸下自己的右腿。黑鎢礦絲從斷肢爬向心髒時，他往腿骨裏塞了塊儺麵碎片，嘶吼著：“見嶽……若你成年後礦毒發作……必須親手毀掉我全部遺骨！”
    現實中的右腿已突進到三尺內。
    江見微的礦化右臂突然反向折轉，一拳擊碎自己的左肩胛骨！“用……我的血……”她吐著礦漿嘶喊，“父親在腿骨裏……留了……屍堿土……”
    崔見嶽抄起金庫的鐵算盤砸向右腿膝蓋。
    儺麵碎片“哢嚓”裂開，噴出大量灰綠色粉末——正是高純度屍堿土。右腿頓時如觸電般痙攣，黑鎢礦絲與赤鐵礦漿在斷骨處激烈纏鬥。
    懷表突然飛射而來，尖銳的表冠刺入膝蓋儺麵。
    “啊啊啊——”
    右腿發出類人的慘嚎，斷骨處竟滲出鮮血。崔見嶽趁機撲上，將江見微肩頭流出的血抹在懷表表麵——
    整塊懷表融化重組，變成把刻滿等高線的地質錘。
    錘頭砸中右腿的刹那，黑鎢礦結晶全部崩飛。腿骨斷麵浮現出父親的字跡：
    “二號祭壇在鍾樓地窖”
    第三幕 鍾伯的燈瞳
    他們拖著殘腿逃到商會後院時，整座溟城的鍾表突然同時敲響子時。
    鍾伯的屍體倒吊在槐樹上，喉結眼珠裏的燈焰暴漲。老人腐爛的嘴唇蠕動，發出的卻是藺世川的聲音：
    “vii號的兒子，你比父親狠。”
    樹下的泥土翻湧，爬出七具半礦化的屍體——正是女塾解剖室那七名教師。她們的頭顱全部180度扭轉，後腦勺上長著微型青銅油燈，燈焰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江見微的礦化右臂自動抬起，在空中畫出血色山紋。
    “他在……操控我……”她的右眼完全變成赤鐵礦球體，“鍾樓地窖……有陷阱……”
    崔見嶽的地質錘突然變得滾燙。
    錘柄裂開，露出裏麵藏著的骨片——正是父親左臂的尺骨碎片。當他把骨片按在江見微礦化的右臂上時，整條手臂的黑鎢礦結晶開始剝落。
    槐樹上的鍾伯屍體突然尖叫：
    “你敢解構礦脈？！”
    七具教師屍體的燈焰同時射向崔見嶽。千鈞一發之際，江見微用恢複人肉色的右手抓起屍堿土罐潑向燈焰——
    火焰變成青綠色，反而燒斷了控製屍體的赤鐵礦絲。
    鍾伯喉結上的燈瞳第一次露出恐懼。
    “原來如此……”藺世川的聲音開始失真，“vii號把&39；斷礦訣&39；刻在了自己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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