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吳發現不止是疼。
    還有自己的背後的脊柱，就像是一條生鏽的機械零件一樣。
    這裏不動，那裏響。
    才抬了一點點。
    擱置擱置...
    背後又疼又響。
    這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如果說，在什麽地方見過的話。
    那麽就隻有在那些老年人的身上了。
    周吳想去摸自己的後背。
    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抬不起來。
    隻能摸到屁股上麵，腰的位置，再往上肩膀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樣。
    根本就抬不起來。
    “我這是...”
    周吳的話還沒說完。
    他就猛的一驚。
    沙啞，蒼老。
    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聲音。
    根本就不對勁。
    周吳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自己的肚子光滑白嫩，就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再掀起自己的衣袖，左臂白嫩，右臂卻是出現了一兩粒黑色的老人斑。
    這些都讓周吳更加的絕望。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子。”
    憑什麽別人都可以，到自己身上就變成這樣子了。
    明明自己背後有那麽多的期望，有那麽的責任在身上。
    “可我，怎麽那麽的差勁。”
    周吳如今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心氣了。
    他的黑色頭發中，夾雜了好多的白頭發。
    臉色也更老氣。
    看上去已經和這一幫學生們格格不入了。
    更重要的，這校服穿在他身上很不搭。
    周吳背後已經挺不起來了。
    他的眼神中出現迷茫。
    修煉班沒有上課下課的區別。
    隻要楊戩讓他們煉，那他們就不能停下。
    如果楊戩讓休息...雖然楊戩從來沒讓他們休息過。
    修煉班的學生們，慷慨激昂的說著各種感恩的話。
    隻有在裏麵的周吳。
    沉默著。
    因為站的有些久，所以他索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坐地上之後。
    周吳更是陷入了迷茫。
    身上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陳主任在那遠處，進入了冥想的狀態。
    忘記了時間，他隻覺得，自己的身上很舒服。
    因為給患者治療，所消耗的心氣勁，一點點的全部回來了。
    陳主任還不想立刻的從這種狀態中出來。
    還想多賴一會。
    太陽西斜。
    “陳主任，陳主任...”
    陳主任聽見了自己的耳邊，有人在叫他。
    陳主任睜開了眼。
    “哦，林同學呀。”
    “陳主任，中午了，該午飯了。”
    這幫學生們早就一窩蜂的跑了。
    陳主任自己還坐在這個地方。
    陳主任從地上爬了起來。
    精神抖擻。
    “謝了。”
    林白玉和陳主任兩個人一起往食堂去了。
    江海一中的食堂運營的非常好，所以老師也在食堂吃。
    就是造成了一個後果，比較擠。
    陳主任和林白玉出了新操場，然後去了南邊。
    那裏有一棟三層樓的建築。
    原本說是食堂有三層的。
    可樓建好了，食堂卻隻有一樓開業。
    不嫌麻煩的學生，可以端著盤子跑二樓去。
    就是端回來也得是自己。
    陳主任本來還想著自己中午可以和林白玉聊聊天的。
    結果嘛。
    林白玉自己端著餐盤，去找張雪顏去了。
    陳主任知道這兩孩子的關係。
    電燈泡什麽的，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陳主任想了想。
    就去了二樓。
    那裏人少。
    他圖個寬敞。
    陳主任端著盤子上了樓梯。
    二樓。
    人數確實少，有足足一大半的場地空著。
    學生們都挺有雅致的，都挑了窗戶邊上，亮的地方坐著。
    陳主任則是不講究，想要找個最近的地方坐下。
    才坐下的陳主任就一抬看見了一個熟人。
    “周吳？”
    周吳也在二樓。
    不過，他的情況有些怪。
    隻見周吳挑了一個人最少，而且最暗的地方。
    二樓是沒有裝修的，所以也沒有燈。
    往裏麵去的話，既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就顯得黑乎乎的。
    很少會有學生坐在那裏。
    幾乎一整片，就隻有周吳一個人坐在那裏。
    好像周圍都蓋著一片死氣。
    陳主任雙手抓住餐盤。
    然後就朝著前麵走去了。
    陳主任笑嗬嗬的，坐在了周吳的對麵。
    周吳正在吃飯呢。
    突然一抬頭，就見到了陳主任。
    陳主任也沒問周吳的意見。
    隻是笑嗬嗬的說道：“好巧啊。”
    陳主任說完就坐下來。
    “本來想和林白玉坐一起吃飯的。
    不巧，給他走丟了，就在這碰見你了。”
    陳主任說完之後。
    從自己的盤子裏挑了一塊特別好的脆骨肉。
    “嚐嚐。”
    周吳沒有說話。
    隻是有些尷尬。
    好像和老師坐在一起，是特別有壓力的。
    雖然陳主任為人親和，幾乎不會有學生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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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周吳本就是一個封閉的人。
    將自己封在一個小地方。
    就算外麵沒有危險，就算陳主任從來不在乎那些師生的禮節，也不會訓斥學生。
    但是周吳依舊痛苦。
    陳主任開始低頭吃飯。
    他沒有對周吳說什麽。
    也沒問他為什麽要坐在這個鬼地方。
    隻是坐下後就開始吃飯。
    周吳坐立不暗。
    吃飯也吃的不幹脆。
    他抬了三次頭，都隻見陳主任在大口的吃飯。
    周吳最終主動開口道：“陳主任，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離其他同學那麽遠？”
    陳主任聽見這話，一愣。
    “你自己的意願，別人應該無權插手吧。”
    所以，周吳愛在那裏坐著，陳主任也不需要去問。
    陳主任的話說完之後，對麵的周吳好久都沒說話。
    陳主任就繼續的低下頭吃飯。
    他隻是想讓個人陪著他吃飯而已。
    周吳沉默良久，然後說道：“陳主任，你知道嗎？”
    “知道什麽？”
    “我剛剛，難得的獲得了一瞬間的自由。”
    周吳開心的笑了起來。
    在笑的時候，他的身上，還有臉上的皺紋都好像消失了。
    周吳沒有繼續的說話，而是低頭吃飯。
    不過。
    這一次他吃飯倒是自在多了。
    不再去偷偷的看陳主任，反而是感覺自己挑的位置也太黑了。
    吃個飯都看不清了。
    但算了，就先這麽湊合。
    下午。
    修煉班的學生早早集合在這裏。
    陳主任道：“各位同學，你們隨意。
    周吳同學留下。”
    周吳跟在陳主任的身邊。
    兩個人繼續沿著塑膠跑到散步。
    “陳主任，你覺得人生是自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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