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鳴虎嘯不斷，陳默的隊伍夾雜在眾多獸耳族群之間，十分不起眼，陳默今日是開了眼界，各種獸耳族正緩緩進入傳聞中的青牛穀，獸耳族還有他們馴化的原獸群，像是一場巨大的動物遷徙。
    犀耳少年很想爬上高處尋找自己的同族，可麵對龐大的獸群，他整個人十分緊張，無奈跟隨在陳默身邊不敢亂跑。
    許多獸耳陳默都沒有見過，不清楚他們的族群，但可以通過他們身邊跟隨的獸群粗略判斷。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狐耳族，他們幾乎擁有最符合陳默審美的麵容，個個都是俊男靚女，相比其他種族，他們身上麻布衣物更緊致，注重外表打扮。
    山穀兩側上方都能看到青牛一族的身影，他們身材高大，手持一根青色玉杖，威風凜凜，站在那裏盯著下方的獸群，防止有族群鬧事。
    等陳默等人進入青牛穀，陳默判斷山穀寬度超過了兩百米，許多族群都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人數眾多的大族，一直向前，前麵有他們位置，那幾乎是默認的，由實力決定。
    陳默這些小族群隻能在最後選位置，甚至還要跟人爭吵，陳默注意到時而有單人約鬥的場麵出現。
    獸吼之聲不斷，青牛一族也沒有來人約束，應該是一種默認的規矩。
    鹿耳祭司帶著陳默來到了一處山崖下方，這裏是她們以前經常來得地方，幾乎沒有人占，位置接近出口了，屬於邊緣範疇，沒有人會搶。
    一行人將東西放下擺好，陳默觀察兩邊的族群，也是兩個鹿耳族群，她們跟鹿耳祭司關係不錯，還互相碰頭，表示親近。
    犀耳少年一直沒看到自己的族人，十分失落，陳默看他的模樣，不知如何安慰，犀耳族群實力強大，如果他們消失，那至少是一個大族才能做到，犀耳少年的族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遠處響起了號角聲，悠長號聲，透露著蒼涼，讓人肅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嘈雜的山穀隻有號角聲在回蕩。
    山穀最裏麵逐漸響起了歡呼聲和獸吼，陳默盯著中間空出的道路，遠遠看到了五個龐大的身影從山穀內跑出。
    為首的青牛頂著一對大角，體型幾乎趕上陳默上一世見過的亞洲象，它身邊兩側是一匹白色俊馬和一頭巨象。
    最後兩道身影就有些嬌小了，鋸齒虎，這個時代最強猛獸之一，陳默之前聽陳玉提到過，這次看到，不由一驚，整體身體流線有點像母獅，但皮毛有黑白黃斑紋，體長超過兩米，兩根森白利齒引人矚目。
    另一位就更小了，一隻雪白的狐狸，陳默對它的出現最為震撼，它居然有三條尾巴，三尾白狐，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它身上。
    五獸從山穀一端跑到了出口末端，各族紛紛以自己的方式表達敬意，陳默身邊的鹿鳴等人也被這氣氛感染忍不住舉起武器振臂高呼。
    五獸停留在出口處，隨著號角之聲停止，獸化結束，出現了五個體型各異的獸耳人，為首青牛耳族老者，留著胡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虎耳青年讓陳默多看了兩眼，一身爆炸肌肉，刀削下頜線，琥珀眼眸泛著冷光，殺氣十足，讓人不敢直視。
    那個三尾狐狸也讓陳默在意，她是唯一結束獸化，還穿著衣物的女人，陳默好奇她是怎麽做到的。
    隨著青牛老者抬起手，交換會正式開啟。
    人群開始躁動起來，陳默沒有學其他人亂動，而是先等待，這一塊區域聚集了不少鹿耳族，一群猿耳族人第一時間湊了過來，他們實力不明，但有一點，百族都認可，那就是財力驚人。
    冬季要到了，鹿皮明顯是好東西，猿耳族的人想都收取鹿皮，他們掏出了各式各樣的東西讓幾個鹿耳族祭司或族長挑選。
    陳默的東西很快也引起了注意，一個猿耳族女人帶著兩個族人走了過來，她是個黑皮女人，模樣不太好看，大塌鼻，但笑容十分陽光。
    她蹲下來查看了竹籠和竹筐，還有幾個陶罐，她下意查看陶罐裏麵，發現了沙雪一般的細鹽，她不由驚訝，直接捏了一點扔到嘴裏。
    “鹽。”
    這女人沒有理會陳默這些人，她以為陳默這些人是要被交易的奴耳人，直到陳默主動開口：“要換嗎？”
    她抬起頭，露出詫異之色，“你的東西？”
    “嗯。”陳默點頭。
    女人笑了笑，“沒想還有奴耳族群，你怎麽做到的？”
    猿耳族是大族，他們智商幾乎是僅次於青牛一族，卻不是大地領頭族群，他們不喜爭鬥，隻喜歡行商。
    陳默搖搖頭，女人理解，“這樣的鹽跟其他人區別不大，我可以用麻布換。”
    “我要獸耳人。”陳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女人眉頭一挑，她很精明，認為這鹽不值得，“那些東西也給我，我給你五個奴耳人。”
    二十多個竹編容器，手法比較精致，看起來不錯，女人胃口很大。
    陳默自然不會這麽傻，果斷搖頭，女人嘴角一扯，站起身，“奴耳人，你的東西，不會有更多的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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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器和鹽，相比其他物資，這並不是生活必需品，其他族人都有替代物，馬上冬季，人們更喜歡換人口和牲畜。
    陳默不著急，隻是沉默，女人撇頭走了。
    鹿耳祭司回來了，她看著陳默的東西無人問津，想開口安慰，她的東西幾乎都第一時間換出去了，大量鹿皮換了九個鹿耳人，鹿角換了幾頭山羊和黑豬。
    這時有人又來到了陳默麵前，陳默有點驚喜，來人是熟麵孔，青牛墟。
    墟看到陳默也十分意外，他帶著一個牛耳少女來到陳默麵前，看著陳默地上的東西，“嗯，手藝進步了。”
    陳默和鹿耳少女都恭敬行禮，陳默抱拳，鹿耳少女微微鞠躬表示敬意，墟的胡須有些花白了，但笑容依舊和煦，他身邊的少女倒是有幾分傲氣，微微昂首似乎不遠跟這些小族群搭話。
    陳默回話：“很榮幸再見到智者。”
    墟愣了一下，“你又創新詞了。”
    “哈哈哈，隨口一說，對了我送智者一個東西，算是報答上次的救命之恩。”陳默發現有不少人注意自己這邊，應該是墟吸引了眾人目光。
    說著讓鹿鳴從後麵竹筐裏拿出了一個銀白色物件，當陳默舉起遞到墟麵前時，墟眼眸一亮，一頭銀白牛雕。
    這山穀之中會石雕的族群不少，甚至還有玉雕，但這種銀白沒有雕刻痕跡的雕像，還是第一次見，不免吸引了許多人靠過來仔細觀看。
    墟伸出手接過，感受了一下材質，“是石頭？”
    “算是，我稱為錫石。”陳默微笑解釋道，這可是他花費了不少精力，塑造泥模，澆鑄出來的錫牛。
    墟身後的少女一把搶過去，摸了摸，仔細觀察好像沒有雕刻的痕跡，她眼眸也閃過好奇之色，忍不住開口，“雕刻的？”
    “不是。”陳默搖頭。
    墟卻十分尊敬陳默的勞動成果撫摸胡須開口，“東西，我要了，還是要按規矩來，你想要什麽，我跟你換。”
    陳默果斷拒絕，兩人堅持片刻，這時三個長著鬆鼠耳的兩男一女走過來，為首的男人見到墟十分激動，手放在額頭鞠躬，“墟智者。”
    墟看到他神情嚴肅起來，有些遺憾道：“奇，我沒找到你們的聖獸。”
    名為奇的鬆鼠耳男人神情有些苦澀，“辛苦智者，聖獸走丟，是我的事，我會再入祖山尋找 。”
    兩人談論聖獸之事，看到男人的鬆鼠耳，陳默下意識想起在自己部落那隻小鬆鼠，這世界沒那麽巧的事吧？
    他忍住了詢問，萬一真的是，其中麻煩不小，一切小心為妙，後麵找墟旁敲側擊一下。
    墟回過頭把注意放在陳默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獸皮袋，溫和道：“裏麵是糟黃土，我看你的族人受傷了，可以收下。”
    陳默沒有再拒絕收下了，這東西他確實需要，他的人跟巨鼠族打了一架，有族人的咬傷傷口，讓陳默很在意，萬一傷口感染，小命不保。
    鬆鼠耳族三人多看了一眼陳默，突然湊過來，讓陳默忍不住心跳加速，好在對方提起了錫雕的問題，“你們可雕鬆鼠嗎？”
    陳默點頭，“這次沒有，下次可以。”
    男人滿意點頭，“下次帶來，我們跟你換。”
    三人走了，陳默鬆了一口氣，墟似乎察覺到了陳默異樣情緒，低聲說了一句：“鬆耳一族，擅長醫之術，不要得罪他們。”
    陳默連連點頭，等墟他們離去，又有不少人上前詢問了關於錫雕的事，他們都想要一尊回去擺著。
    圍觀的人多了，陳默麵對了幾個狼耳族，立刻拿出來直徑超過半米的狼錫雕，立刻讓狼耳族的人愛不釋手，這個時代的人，對一般的石雕都有敬意，何況澆鑄的狼錫雕，看起來栩栩如生，他們立刻想要拿下。
    陳默一口咬定隻要人，好在對方看他是同族，用了三個獸奴耳人交換，都是狼耳族，隻是看他們瘦弱的模樣，能不能當勞動力都懸，陳默勉強收下了。
    狼耳族舉著錫雕樂滋滋走了，陳默幹脆將自己澆鑄出的錫雕都掏了出來，還剩一尊虎錫雕、一尊豹錫雕和一尊狐錫雕。
    這三個錫雕出來，圍觀的人都沒敢開口，這三個玩意，一般族群根本不敢換回去，不符合自己族群，同樣這三個錫雕代表的族群，也得罪不起。
    錫器他本意是不想拿出來，到部落需要人口發展，平時見到其他族群的機會不多，人口交換更是難得，富貴險中求，他還是打算冒險拿出來交換
    沒見過錫器的獸耳人，大概率會認為這是一種雕刻出來的精美石雕。
    陳默不知道這一舉動，還是被人盯上了，不少人陸續跑過來看了一眼，又匆匆跑開。
    陳默意識到問題，想收起來，可惜晚了一步，有人穿過人群來到了陳默麵前，皮膚黝黑的壯年男人，他的耳朵，陳默比較熟悉，豹耳，是黑色豹耳。
    他來到陳默麵前，高大偏消瘦的身軀，可以讓他俯視陳默，眼眸泛著冷光，雖是一人，但壓迫感十足，“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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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猶豫了一下，“拿什麽換？”
    黑豹耳男人聽後腦袋漸漸歪到一側，露出一排牙齒，似笑非笑，“一個奴耳人，敢問我要？你雕我族形象的石雕，找死嗎？”
    這山穀之中，很多人還穿著其他種族的獸皮裙呢？不過是莫須有的說辭，陳默身邊的鹿耳少女拉了一下他的皮甲背心，示意他不要衝動。
    陳默雖知能屈能伸大丈夫，但他不能低頭，這一次低頭，以後這生意就沒法做了，他冷聲：“這是規矩。”
    黑豹耳男人聽後忍不住大笑一聲，他指著陳默向周圍的人嬉笑著，“一個不能獸化的奴耳人，跟我們說規矩。”
    哄笑聲一片，陳默身後的鹿鳴等人憤慨，忍不住向前一步，黑豹耳男見狀絲毫不慫，“怎麽你們族群，要跟我約鬥嘛？”
    周圍的人都紛紛叫喊著拱火，在青牛穀裏約鬥是符合青牛一族的規矩，但眾人都篤定陳默這奴耳人不敢。
    “就算是約鬥失敗了，隻是獲得交換的權力，你還是不能搶。”一個清脆的之聲響起，人群讓開，身穿白色麻布裙的狐耳女人帶著四個人慢慢走過來。
    黑豹耳一看來人是三尾狐耳女，他臉色一變，後退一步，低下了頭，女人那種絕美精致的臉流露著寒意，讓人不敢直視。
    女人來到陳默麵前，陳默才注意到她頭發柔順，還真是少見，還知道插一根玉裝飾，就是做工不咋地。
    完全不符合他對原始獸耳族的邋遢印象，女人的目光之中並沒有嘲弄之色，隻是冷淡，她看一切都是不屑冷淡。
    “墟，說你這有好東西，我來換。”女人一開口，陳默知道可能是墟看到了自己的難處，賣了一個人情，他不知道墟為什麽要三番五次幫自己。
    陳默微微一笑，將錫狐雕舉起恭敬舉起遞到女人麵前，女人瞥了一眼，並沒有太驚訝，顯然是之前觀察過墟手中的錫雕，“不錯的小玩意，璃，給他一袋心葉草。”
    沒想到是陳默找了許久的心葉草，他更加確定是墟幫自己了，他接下之後，“感激不盡。”
    “嗯？”狐耳女疑惑，
    陳默微微一笑，“就是我的感謝之意，就像大江之水，不停流淌，沒有結束，就是不盡。”
    女人眼眸閃過光芒，嘴角微微上揚，“墟說得沒錯，你很有想法。”說完，也不廢話，扭頭留下淡淡清香離開。
    周圍的人立刻意識到，這個小小的奴耳族群好像跟墟關係不錯，都收起了輕視之意，此刻黑豹耳男人有點尷尬，他進退兩難。
    好在虎族出現讓他有了緩解尷尬的時機，來人不是之前那位鋸齒虎耳族的族長，隻是一個族人，他來到了陳默麵前，一句話沒說，直接將地上的虎錫雕拿起來，扔下一塊紅色玉石扭頭就離開。
    這麽霸道，陳默眉頭一皺，終究是沒有開口，鋸齒虎不是他招惹的存在，何況對方沒破壞規矩，隻是不尊重人，但他實力微弱，隻能暫時咽下這口惡氣。
    黑豹耳男人趁著這個機會溜走了，他可不想繼續跟陳默發生衝突，墟那老家夥還是有一定威望的。
    走了一頭豹子，立刻又來了三頭豹子，隻是這一次，三個豹子都是女性，而且為首的豹耳女人容顏讓陳默立刻確定了一件事，這家夥跟綿綿有關係。
    四目相對，女人走到陳默麵前，鼻間距離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女人鼻子動了動開口，“你見過我的綿綿？”
    陳默身上的綿綿的味道很濃厚，一般人或許聞不出來，但作為綿綿母親，一下就聞出來了，陳默有些慌，有種見丈母娘的感覺，這世界可真小，“她跟我是朋友。”
    “朋友？”
    “我們是狩獵夥伴。”陳默隻能這樣解釋。
    女人跟綿綿太像了，像一個大號綿綿，隻是更成熟，眼眸之中有滄桑之色，整體看起來也有幾分可愛，她雙手抱在胸口冷笑一聲：“綿綿可不需要你幫忙狩獵。”
    陳默撓撓頭沒有反駁，“她確實很厲害，救了我一命。”說完主動將錫雕遞了過去，“送你。”
    女人輕哼一聲，有綿綿傲嬌那種味了，“我可不需要你討好，給他東西。”身後一個少女牽出一條岩羊將繩子遞給了陳默。
    陳默還想問幾句，綿綿母親扭頭就走了，果然是其母必有其女，無奈搖頭笑了笑。
    錫雕沒了，圍觀的族群也散了，陳默決定帶著自己竹編去換點東西，哪怕是幾隻馴養過的家禽也行。
    帶著鹿鳴和兩個族人，還有鹿耳祭司，五個人開始閑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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