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四五日，鬧劇越演越烈。
    學子們並沒有因為吳天的肮髒戰術而偃旗息鼓，相反開始換著法的變本加厲折騰。
    既然宮門口靜坐不成了，索性改為了每日一遊。金陵城內大街小巷時不時擠滿了看熱鬧的圍觀百姓。
    吳天為此大感頭疼。
    這一日，唐紅菱端著一碗湯藥送進禦書房，他正捂著兩頰喊牙疼，時不時哼哼兩聲。
    唐丫頭見其腮幫子腫的鼓鼓囊囊，活像蛤蟆，偷笑不已：“剛熬的清熱去火湯藥，趁熱喝吧。”
    吳天見紅菱壞笑，遂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放涼吧。”
    “涼了藥性就淡了。”
    “無妨，玄魚侍從可有傳回消息？”
    “尚沒有……”
    說著話的功夫，有侍衛通傳，唐三請見。
    他趕忙讓紅菱將人請進書房。
    唐三跪地見禮，吳天揮手作罷，急切相詢：“可有消息？”
    “嗯，主公，這幾日又抓了幾個造謠生事之人。卑職對其嚴刑拷打，發現這些人乃是普通無名走卒，純是見財起意，受雇於人。是有人暗地裏花費金銀，雇傭他們這麽幹的。”
    “背後何人？”
    “不得而知。”
    “白忙活了？”
    “也不是，那隱藏在暗處的慫恿者雖然跑了，可從抓來的傳舌之人家中搜出了許多贓銀。主公，請看。”
    唐三從懷中掏出一塊兒銀子呈上，紅菱上前接過，轉而遞於太上皇。
    吳天拿在手中，反複查驗，不明所以：“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這銀子不是咱們朝廷所鑄。”
    吳天聞言，頗為失落的歎道：“那能說明什麽呀！東吳立國不過兩載，如今世麵上的金銀尚不統一。
    有不少前朝或者番邦蠻夷所造的貨幣依舊在市麵上流通。太正常不過了，能表明什麽情況？”
    “您有所不知，卑職走南闖北，不敢說見多識廣，但市井之物比別人要懂的多些。這銀子看似尋常，旁人不知來曆，碰巧卑職認識。”
    “哦？有什麽說法？銀錢還能看出身份不成？”
    “嗯，此乃南詔銀餅。”
    吳天大感驚訝：“南詔國？”注：今雲南等地。）
    “嗯，此物乃是南詔官銀中的一種，早十年前曾流通過一段時日。您仔細瞧，銀子的一角是不是有被人為打磨過的跡象？
    那是因為在原本位置上，印有一個不起眼的南詔官家字樣。卑職從抓捕的幾個歹人家中，均搜出了這種製式的銀餅，同樣全部都被打磨掉了印跡。
    南詔地處偏僻，於我天朝無甚往來，普通人或許不識此造型之物，隻道是普通銀錢，偏巧卑職認識。
    而且據我經驗判斷，從表麵痕跡和成色來看，此銀並非舊物，鑄造出來時日不長。”
    吳天聞言，不禁皺眉，自言自語：“南詔國的官銀怎生會出現在金陵？既然歹人家裏都有這種東西，那便不是偶然。
    可我東吳並沒有和南詔建交啊！按理說他們也不應該派人與我作對才是……嗯？
    臥槽……狗日的腚眼猴林守業還沒死？”
    吳天一聲驚呼，隨即反應過來。
    兩國沒有前仇舊怨，南詔離百越較近，如果是那裏的人前來金陵作亂，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吳家的死對頭林家並沒有死絕，再次死灰複燃了。
    他想到此處，趕忙吩咐：“唐三，你繼續在城中抓捕作亂之人，瞧瞧可有漏網之魚。
    紅菱，你速去一趟中書省，將呂鵬給我請來。”
    “是。”
    唐三告退以後，吳天靜候呂師爺到來。
    他小口抿著湯藥，心裏尋思：“林家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兩廣大火燒了三月有餘，我還以為那些人全都葬身火海了呢，想不到又讓他們跑了。
    城裏這些謠言定然是林家派人四處散播的消息。他們在江南根深蒂固，隻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地方上還有殘餘勢力隱藏在暗處。
    這些人可真會抓機遇，逮著空隙便鑽，借著我單開恩科的時機，煽動儒林學子借勢抗議……”
    吳天梳理著事情脈絡，呂鵬在屋外求見。
    他匆忙招呼近前：“老呂，來來來，有兩件事交代你去辦。”
    “您吩咐。”
    “一是將南詔國的資料整理一份，我對那裏的情況不太清楚，想看看。
    二是你一會兒去禮部一趟，找一下蕭憑欄，讓他派人走一趟南詔。前朝定遠侯林家有人躲在那裏，請南詔國協助，將那些人捉拿歸案，條件好商量。”
    呂師爺點頭應承：“太上皇想了解南詔國？巧了，微臣略知一二。”
    吳天感歎：“你還真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啊！啥都知道一點，你先給我說說吧。”
    呂鵬笑著回稟：“南詔國約莫在十年之前，遣使臣造訪過大齊。當時使團一行路過金陵，停留了些許時日。
    因言語不通，曾在城中鬧出許多亂子，被當地百姓告到了府衙，搞的沸沸揚揚。
    微臣那時候守著衙門吃公門飯，本也是喜歡湊熱鬧的性子，故而特別留意過那些人的情形。”
    吳天頗感納悶：“以前大齊和南詔打過交道？”
    “嗯，南詔原是大齊的藩屬國，都城太和。數年前，他們的新王登基，派人去天京城覲見永安皇帝。
    好似那新王乃是謀朝篡位，故而急於得到我天朝上國的認可，一行人帶了不少奇珍異寶還有異族的美貌女子呢。
    我那時候和府衙師爺喝酒時，聽他詳細談起過。”
    吳天小聲呢喃：“十年之前？我腦海裏怎麽一點印象沒有？許是尚未繼承公職，不在衙門，沒太在意吧。”
    呂師爺再而回稟：“太上皇，南詔國乃是烏蠻、白蠻等民族聚集的國度，據說有人口五百萬眾。微臣以為言過其實了，想來估計在一二百萬眾還差不多。”
    “那也不少了。”
    呂鵬“嗯”了一聲：“那裏物產豐富，小國林立。不過南詔國地盤可不小，由於常年征戰，麾下帶甲數十萬，加之盛產馬匹，有重甲騎兵，可謂兵強馬壯，威震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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