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暗流湧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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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梆子聲穿透京師的夜空,更夫的燈籠在巷口忽明忽暗,將青石板路照得影影綽綽。白日裏喧鬧的街市早已沉寂,唯有流浪的大狗耷拉著尾巴,在黑暗中遊蕩,偶爾發出幾聲嗚咽。
然而東城的高牆大院後,卻是另一番景象,燈籠連成的光帶蜿蜒如火龍,笙歌笑語混著酒香從朱門內溢出,這裏是城中富豪們的銷金窟,是夜色中永不熄滅的欲望之城。
匯賢雅敘的匾額在燈籠映照下泛著暗紅,門口兩名壯漢斜倚著門框,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往來之人。
孫楓林一身金線絲綢薄衫,麵色陰沉地踏過門檻。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立刻迎上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
“哎喲,孫爺可算來了!小的特意給您留了個好貨色,教坊司新來的,包您滿意!”
“別賣關子。”
孫楓林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元寶,沉甸甸地砸在對方掌心。
“什麽來頭?”
中年人掂了掂元寶,笑得愈發燦爛:
“江南名門之後,南京戶部侍郎的千金!那身段、那氣質,嘖嘖,可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
孫楓林瞳孔微縮,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頗為期待。他推開雕花木門,穿過垂花回廊,繡著金線的綢緞門簾後,雅間內靡靡之氣撲麵。
使女們見他進來,立刻跪下行禮,動作整齊劃一。為首的使女捧著銅盆上前,聲音軟糯:
“孫爺駕臨,請淨手。”
溫熱的毛巾擦過臉龐,孫楓林卻嫌惡地甩開,徑直走向內室。
雕花槅扇半掩著,燭光透過鮫綃紗帳,將室內映照得朦朧而曖昧。裏屋中央擺著一架古琴,身著素紗的年輕女子端坐在青玉凳上。
月光從窗欞間漏進來,灑在她低垂的眉眼間,素白的襦裙上繡著細碎的蘭花,舉手投足間皆是大家閨秀的端莊嫻靜。
孫楓林的目光在女子身上遊走,從她纖細的脖頸,到若隱若現的鎖骨,最後落在那雙交疊的玉足上。
他一眼便認定,這定是養在深閨的勳貴女子,想到她父親曾高居朝堂,如今卻淪落到任人擺布的境地,一股強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在心底翻湧。
“倒茶。”
孫楓林在紫檀木椅上坐下,聲音沙啞,侍女們立刻奉上蒙頂甘露,茶香嫋嫋升騰。他端起茶盞,卻不急於飲下,目光始終盯著女子:
“聽聞你出身名門,可會撫琴?”
女子微微頷首,指尖輕搭在琴弦上,卻未立刻動作。
孫楓林突然將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茶水濺出,在檀木上暈開深色痕跡:
“怎麽?不願意?”
女子這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卻仍保持著最後的倔強:
“郎君想聽什麽曲子?”
“《鳳求凰》。”
孫楓林靠在椅背上,雙腿隨意交疊。
“彈好了,賞銀翻倍。”
女子深吸一口氣,指尖撥動琴弦,清越的琴聲頓時在雅間內流淌開來。孫楓林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琴聲,腦海中卻在盤算著待會兒如何徹底摧毀眼前這個女子的尊嚴。
他摩挲著腰間的和田玉佩,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
在這琴聲悠揚的雅間內,一場隱秘的交易即將展開。銀錢與尊嚴的交換,欲望與掙紮的碰撞,都將在這夜色中悄然上演。
而窗外的月光,依舊清冷地灑在京師的大地上,見證著這一幕幕不為人知的荒唐與罪惡。
鮫綃紗帳在燭火中輕輕搖曳,素紗女子蕭娘端坐在古箏前,纖細的玉指輕揚,指尖拂過琴弦,潺潺的琴聲如清泉般在雅間流淌。
她低垂的眉眼間藏著無盡的哀愁,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從心底流淌而出,訴說著命運的無奈,一曲終了,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好!好!”
孫楓林其實也聽不出好賴,他一個底層泥腿子隻是認得幾個字而已,但也鼓掌叫好,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再來一曲,邊彈邊唱那首《春江花月夜》。”
蕭娘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再次抬手。隨著熟悉的旋律響起,她略帶顫抖的歌聲也緩緩溢出:
“春江潮水連海平。。。”
曲調悠揚婉轉,卻透著一股孤高落寞,仿佛在唱著她自己的人生。
一曲唱罷,孫楓林意猶未盡,向前傾身,目光灼灼地盯著蕭娘:
“沒想到你這小娘子,不僅人標致,還如此多藝,說說你是哪家的千金?”
蕭娘別過臉去,不願與他對視,微微輕聲道:
“不過是落魄之人,郎君何必為難。”
孫楓林卻不依不饒,不再故作附庸風雅,伸手猛地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臉上露出輕薄之態:
“在我麵前還裝清高?我早已打聽清楚,你可是那南京戶部侍郎的千金,蕭娘子!”
蕭娘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曾經她也是備受寵愛的官家小姐,家中高朋滿座,往來皆是名流。
然而父親因牽扯派係鬥爭,一夕之間,家族覆滅,她淪為官奴,輾轉被送進教坊司,從那以後,尊嚴被踐踏,自由被剝奪,隻能在這肮髒的地方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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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楓林看著蕭娘臉上變幻的神情,見她雖身處困境,眼中卻仍有一絲傲氣,心中的征服欲更盛。他伸手摟住蕭娘的肩膀,在她耳邊肆意調笑:
“這麽個美人兒,落在我手裏,就別再端著架子了。”
蕭娘渾身僵硬,想要掙紮,卻深知自己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緊閉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孫楓林見她不反抗,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開始動手動腳。他粗糙的手在蕭娘身上遊走,蕭娘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隻惡心的蛆蟲爬過,心中一陣作嘔。
她咬住嘴唇,拚命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滲出,染紅了素紗。
“裝什麽貞潔烈女!”
孫楓林見蕭娘的抗拒,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扯開她的衣帶。蕭娘的衣衫如花瓣般飄落,她慌忙用雙手護住要處,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泣不成聲:
“求求你,放過我吧。”
孫楓林卻像一頭野獸般,眼中隻有欲望。他一把抓住蕭娘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扯開,惡狠狠地威脅道:
“敢反抗?信不信我讓人送你去爛窯子,看看你這高傲能硬幾分!”
蕭娘滿臉絕望,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嘴角咬唇而鮮血滴落,滴在肌膚上,形成刺眼的紅點。
雅間內燭光依舊明亮,卻照不亮這黑暗的一幕,隻映出孫楓林醜惡的嘴臉和蕭娘絕望的身影,場麵令人痛心。
卯時的晨霧還未散盡,孫楓林踏著朝露回到孫家大院,昨夜在匯賢雅敘的放縱,讓他的腳步虛浮,嘴角卻掛著一絲饜足後的獰笑。府門前的石獅子瞪著空洞的眼,仿佛在無聲嘲笑這個靈魂扭曲的男人。
偏院內安盛正與一名黑衣漢子密談。
“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記住你我是將軍的人,隻忠於將軍!”
安盛壓低聲音,食指戳著對方胸口。
“要是漏半點風聲,小心你的舌頭。”
漢子連連點頭,腰間藏著的賬本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這一幕恰好落入孫楓林眼底,他眯起眼睛,心中泛起一絲警惕,卻又無可奈何。
推開房門,小妾汪氏端著醒酒湯迎上來:
“老爺,您可算回來了。”
話音未落,孫楓林瞥見她鬢角淩亂的發絲,突然想起昨夜蕭娘月光下泛著珍珠光澤的肌膚,頓時一陣嫌惡。
“滾!”
他一腳踢翻木凳,瓷碗摔在青磚上,碎成尖銳的瓷片。
“看著你就倒胃口!”
汪氏嚇得臉色慘白,跌坐在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孫楓林倒頭便睡,直到日頭偏西才悠悠轉醒。
前廳裏馮雪平已把茶盞磕出了小坑:
“這孫楓林擺的什麽譜?讓我們從卯時等到未時!”
安盛慢悠悠地擺弄著棋子。
“再等等,做生意嘛,總得沉得住氣。”
話音剛落,孫楓林晃著膀子進來,衣扣錯了位,露出半截毛茸茸的胸膛:
“對不住對不住!昨夜處理些私事,累壞了!”
馮雪平冷哼一聲,剛要開口,孫楓林已把三本賬冊 “啪” 地拍在桌上:
“都分好了!今晚我做東,醉仙樓,不醉不歸!”
他笑得露出黃牙,心裏卻在滴血,那鐵器行是他親手打下的根基,關外生意更傾注了心血,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安盛染指。
看著馮雪平翻看紙品賬冊時發亮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諷刺:最賺錢的行當被英娘留給了別人,自己反倒像被施舍的乞丐。
交割手續繁瑣如蛛網,等最後一枚印章落下,夜幕已吞沒了最後一絲天光。安盛與馮雪平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巷尾,孫楓林癱坐在空蕩蕩的賬房裏,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狀。
算盤珠子散落在地,他機械地一顆顆撿起來,突然抓起一把狠狠砸向牆麵,沙啞的嘶吼撞在四壁上,又狼狽地彈回來。
他扯鬆衣領,癱在太師椅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不過是李府掃書房的窮書生,寒冬臘月連件棉襖都沒有。直到譚威發現他算賬的本事,將他從泥潭裏拽出來。
原以為能借此飛黃騰達,卻不想如今連生意都被人隨意拆分,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皮膚上留下月牙狀的血痕。
黑暗中孫楓林閉上眼,英娘華貴的麵容與蕭娘驚恐的神情漸漸重疊,他喉結滾動,嘴角泛起病態的笑意。
在這無人的深夜,他隻能用扭曲的幻想填補內心的空洞,將對英娘的憤恨、對命運的不甘,統統化作對柔弱女子的臆想。
窗外夜風拍打著窗欞,仿佛在嘲笑這個可悲又可恨的男人,盡顯其無奈與不甘。
。。。。。。
夏日的風掠過禦花園的九曲回廊,英娘扶著隆起的小腹,在紫藤花架下緩緩踱步,串串花穗垂落如紫色瀑布,卻難掩她眉間的憂慮。
前日分割孫家商鋪時,孫楓林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像根刺紮在她心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譚威送的匕首,冰涼的觸感讓她愈發清醒,對這個野心勃勃的家仆,絕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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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盛與夫君生死而交,是可以托付之人。”
她低聲自語,喚來貼身丫鬟。“備轎,我要見安掌櫃。”
半個時辰後,在孫家綢緞莊的密室裏,英娘盯著牆上的賬本,突然抬眼:
“安掌櫃,孫楓林最近可有異動?”
安盛握著算盤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道:
“夫人明察秋毫,小人也覺得那廝不對。”
“派兩個人盯著。”
英娘指尖輕點桌麵。
“就從土字營調,務必摸清他的底細。”
安盛領命而去,當晚便安排兩名精銳守在匯賢雅敘對麵的茶館,他們將孫楓林每次進出的時辰、與何人會麵,甚至雅間內傳出的琴音都記錄在冊。
當密報送到英娘手中時,她望著“江南名門女眷”幾個字時,冷笑出聲:
“好一個附庸風雅的賤奴。”
此後英娘的指令如雪片般飛向安盛。
“鐵器行記得清點庫存。”
“關外的商隊,每筆賬目都要過目。”
“查查他在各地的商鋪,有無私吞貨款。”
安盛精選數十名親衛,喬裝成商販、馬夫,分散到各個商道,他們帶著特製的密寫信箋,記錄見聞,再通過暗樁傳遞消息。
誰也沒想到,這些零散的情報收集,竟成了日後譚威特務機構的雛形。
孫楓林卻渾然不覺自己已身處羅網,或許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得意地撫摸著新購置的三進大院,院中假山流水,曲徑通幽,十幾個落難貴族女子或撫琴,或作畫,儼然一處世外桃源。
密室裏成箱的金銀珠寶堆成小山,暗格裏藏著的地契,記錄著他在江南購置的二十處田莊。
“英娘?不過是個婦人。”
他對著銅鏡整理衣冠。
“等將軍回來,看我如何翻盤。”
然而商鋪分割帶來的挫敗感,還是如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每當夜幕降臨,他便鬼使神差地走向那處藏嬌的院子。
穿過垂花門時,他總會下意識回頭張望,卻從未發現,暗處總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某次他在匯賢雅敘品嚐新貨,興致正濃時,房梁上一片瓦片突然墜落,他驚得跳起來,卻隻當是年久失修,笑著罵了句晦氣,繼續將女子摟入懷中。
殊不知這片瓦片正是跟蹤者不慎碰落的,當安盛將這個細節匯報給英娘時,她輕輕轉動著翡翠鐲子:
“讓他們繼續盯著吧,孫掌櫃看來看開了。”
此刻的孫楓林,仍沉浸在短暫的歡愉中,卻不知自己的每一個舉動,都在為日後的覆滅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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