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京華歲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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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盛早候在垂花門外,玄色勁裝的下擺還沾著未及撣落的塵土,顯然是得了消息便快馬疾馳而來。
    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安盛便從譚威緊繃的下頜線和發紅的眼尾,讀懂了這場變故的內核。
    書房門重重闔上,檀木書架在燭火下投出交錯陰影。譚威猛地扯開領口盤扣,青筋在脖頸處突突跳動:
    “火器營的王禿頭,當街打死了鳳仙。”
    他的手掌狠狠砸在書案上,震得青銅筆架發出嗡鳴。
    “更可恨的是王彪那廝,竟拿軍規當擋箭牌,公然包庇凶手!”
    安盛單膝跪地,腰間軟劍隨著動作輕響:
    “請都督下令!”
    他垂眸盯著青磚縫隙,腦海中已開始瘋狂推演,從策馬趕來的路上,他便意識到這將是場硬仗。
    新軍如今如日中天,火器營更是吳三桂的嫡係,想要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揪出凶手,無異於虎口拔牙。
    “正好借機試煉機密處。”
    譚威繞著書案踱步,玄色披風掃過牆角的西域戰刀。
    “我要活口,活的!”
    他突然駐足,靴跟重重磕在青磚上。
    “把散在三州五府的暗樁全部召回,讓情報網密得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安盛的瞳孔微微收縮,迅速整理思路:
    “卑職建議分四步。其一,急召各地密探返京,集中核查火器營人員動向;其二,封鎖京城九門及水陸要道,嚴查攜帶火銃的可疑人物;其三,重金收買醉仙樓周邊商販,盯緊任何與新軍有關的異動;其四。。。”
    他壓低聲音小聲到:
    “啟動新軍內部的線人,務必摸清王禿頭在營中的靠山。”
    譚威摩挲著腰間金帶,金屬表麵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燭火突然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宛如兩尊蓄勢待發的戰神:
    “我明日便去見吳三桂。”
    他冷笑一聲,眼中閃過寒芒。
    “就算他想和稀泥,也得給我一個交代。但最終。。。”
    他的手掌重重按在安盛肩頭。
    “能咬斷毒蛇七寸的,永遠是我們自己的刀!”
    安盛行軍禮時,袖口帶起的勁風掀動案上密函。
    他轉身離去的瞬間,餘光瞥見譚威凝視牆上輿圖的背影,那個總在戰場上談笑破敵的主帥,此刻卻像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周身縈繞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此刻的京師,吳三桂剛因大破川蜀匪患升任新軍總兵。表麵上,他仍是京營都督虎大威的下屬,可實際上,新軍的將校任免、糧餉調配早已盡在其掌握。
    校場點兵時,此起彼伏的吳帥威武聲響徹雲霄,議事廳內,半數將領都是與他歃血為盟的兄弟。這支由他親手整頓的勁旅,早已成了他縱橫朝堂的底氣。
    譚威望著窗外漸沉的夜幕,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台。此去吳三桂的府上,名為借勢施壓,實則是場暗流洶湧的博弈。
    他太了解那個在曆史上明末崛起的梟雄,表麵豪爽仗義,實則步步為營。鳳仙之死,或許正是點燃兩方勢力的導火索。
    翌日,譚威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吳府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門前兩隊持戟軍士如雕像般矗立。
    他解下腰間那柄鑲嵌鬆石的蒙古彎刀,正是淳水之戰中從呼查哈親衛手中繳獲的戰利品,刀鞘上的鎏金紋飾還沾著西北的沙塵。
    “譚都督!”
    吳三桂爽朗的笑聲穿透門庭,玄色蟒紋長袍裹挾著龍涎香撲麵而來。
    “早聽聞您在沙城大破蒙古鐵騎,今日總算得見真容!”
    他的目光掃過彎刀,瞳孔微微收縮,轉瞬又化作驚喜。
    “這可是蒙元皇室的佩刀?哈哈,快請進!”
    兩人在花廳落座,金絲楠木桌上已擺好蒙頂甘露。譚威指尖撫過杯壁,感受著溫熱的茶意:
    “吳總兵,今日來是為件棘手事。”
    他將茶盞重重擱下,青瓷與桌麵碰撞出脆響。
    “我府使女鳳仙,被貴部火器營王禿頭當街打死。”
    吳三桂手中的茶勺當啷掉進碗裏,濺起的茶湯在明黃桌布上洇出深色痕跡:
    “竟有此事?”
    他猛地拍案而起,玉帶晃動間發出清脆聲響。
    “來人!傳我將令,全城搜捕王禿頭!定要給我把人帶來!”
    他轉身握住譚威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譚兄弟放心,我定給你個交代!”
    譚威望著對方眼中閃爍的精光,想起安盛昨夜的提醒:
    “吳三桂此人,笑裏藏刀。”
    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從袖中取出封書信:
    “有勞吳總兵。這是現場目擊證人的口供,還望嚴查。”
    餘光瞥見管家捧著百兩銀票奉上,他心中冷笑,這銀子與其說是助喪,不如說是封口費。
    “譚兄弟果然雷厲風行!”
    吳三桂展開口供掃了兩眼,讚歎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隨後將銀票塞入譚威手中,話題一轉。
    “沙城一戰,兄弟以五千破萬,這份膽識,連陛下都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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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譚威的軍力還是很認可的,隨後全部聊的是軍事。
    “聽說您在西北推行屯田製,成效斐然?”
    譚威端起茶盞輕抿,滾燙的茶水卻壓不住心底的警惕:
    “不過是些粗陋法子,西北貧瘠,想要吃的飽,必須想些法子,不過哪比得上吳總兵整頓新軍的手段。”
    他注意到吳三桂摩挲玉帶頻率加快,知道這是對方盤算時的習慣動作。
    之後兩人又虛禮了一番,到是賓主和諧。
    待譚威告辭時,吳三桂親自送至轅門,望著遠去的背影,喟然長歎:
    “從靜海到巨鹿,再到沙城,此子戰功赫赫,當真後生可畏。”
    身後幕僚李叢征撫須輕笑:
    “大人何必長他人誌氣?為個使女興師動眾,可見其衝動無謀。”
    他湊近低語。
    “火器營的兄弟早得了消息,王禿頭此刻怕是已在京畿之外。”
    吳三桂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未置可否。兩人的影子拉長,在青磚地上交織成網。李叢征繼續道:
    “此人根基尚淺,若以前途相誘。。。”
    話音未落,吳三桂抬手打斷,目光仍追隨著譚威消失的方向,那柄送他的蒙古彎刀在日光下劃出的冷光,此刻還在他眼前晃動。
    雖說吳三桂給足了譚威麵子,其實根本不會用心去查,到不是說包庇手下,而是身為上位者,自然覺得譚威不過借題發揮,也不是真的為了個侍女玩真格的。
    所以譚威在表達了態度後,還是命機密處全部動了起來,一時京畿各處都在上演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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