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潛嗤了一聲，道：“充王妃？那咋了？”
    那人怒道：“你……你敢隨便動王妃的鋪子，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楊潛哈哈一笑，道：“行行行，那我就等著我的下場——帶走！”
    “慢著！”
    這時，騷動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一瞬。
    楊潛慢悠悠地把書信收回了懷中，又慢悠悠地行禮道：“不知王妃殿下到來，楊某有失遠迎。見過殿下。”
    李江妙披著雲紫色的鬥篷，手裏握著一隻暖爐，整個人端的是優雅尊貴。她緩步行來，道：“不必多禮。楊大人，不知你今日擺開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意欲何為呢？”
    那掌櫃的立刻道：“聽見沒有，這真的是王妃的鋪子！”
    楊潛笑嗬嗬道：“哦，我想您可能是有點誤會。在下抓捕他們這些人也隻是公事公辦罷了，至於這鋪子背後的老板究竟是誰，在下也沒興趣。”
    李江妙上前兩步道：“公事公辦？倒是不知我這鋪子是哪裏得罪了飛花衛呢？”
    “誒，這話就不對了。”
    楊潛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們飛花衛和您可沒什麽私人恩怨。”
    意思是別想私了。
    李江妙見他當真不給半分顏麵，臉也沉了下來。她瞥了一眼被押住的人，道：“那既然不是開罪，不知他們犯了什麽事情，被你緝拿？”
    楊潛眨眼道：“哦，他們啊。不過就是查到了些不尋常的玩意兒罷了。”
    “何物？”
    “自然是不能隨意在大淵買賣之物了。”
    他道：“殿下，您見多識廣，不會沒聽說過五石散這玩意兒吧？”
    李江妙皺眉道：“不可能，我的鋪子裏絕不可能擺售這種東西。”
    “可偏偏咱就是搜著了，怎麽回事兒啊？”
    李江妙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凝眸道：“好，既然楊大人說這五石散是從我的鋪子裏搜出來的，不如咱們對簿公堂，我倒要瞧瞧，這不存在的東西你怎麽能給變出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隻需要呈出鋪子連日的采買記錄和賬冊即可，但李江妙知道飛花衛不可能善罷甘休。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事情鬧大了。
    反正也是飛花衛理虧。
    但李江妙沒想到的就是，飛花衛從來不認理。
    楊潛雙手背後，道：“證據確鑿的事情，誰要跟您對簿公堂？我飛花衛就是公堂。通通帶走！”
    明衛們押著鬼哭狼嚎的活計們離開了。
    李江妙冷聲道：“楊潛，今日你已經查封了我八個鋪子，你究竟還要怎樣？”
    楊潛驚訝道：“這麽多？哎呀，我也沒留意，下次我盡量小心啊，對不住您了。”
    李江妙氣得眼眶發紅。
    楊潛看都沒看她，轉身走了。
    湯付霜看完了熱鬧，跟了上去。
    “楊大人。”
    楊潛“嗯？”了一聲，一回頭，立刻就換上了個笑臉。他道：“哎喲這不是小湯弟弟嗎？喲，於願也來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大冷天出來喝西北風啊？”
    湯付霜：“……”
    就知道這人一張嘴就吐不出什麽象牙。
    他回頭望了望李江妙離去的背影，道：“這是怎麽了？你為什麽把充王妃的鋪子給封了？”
    楊潛嗬嗬一笑道：“好玩吧，是不是很爽？下次讓你來……”
    “說正經的呢。”
    楊潛“嘖”了一下道：“還能為什麽？咱們祖宗下的令唄。”
    湯付霜隻合計了一下就明白了。
    那肯定是尋仇的。
    又想起之前祁連仙和霍難被拉下水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李江妙的手筆了。
    不過湯付霜不明白：“為什麽呢？”
    她不是和長公主好好的？
    楊潛搖頭道：“我哪知道去。他們大人物之間的愛恨情仇，豈是我們能參透的？聽吩咐辦事就得了，哎。”
    “行了行了，你記著，這啊還隻是個開始。咱們姑奶奶還沒滿意呢。”
    楊潛背著手，搖頭晃腦地上了馬車，回鎮撫司去也。
    李江妙和宋明珂，長公主和充王妃。
    京城又該亂了。
    ==
    不出湯付霜所料，京城果然又亂了起來。
    充王妃是個什麽人？她是大淵大名鼎鼎的“李半城”，當年大淵戰事吃緊國庫告急，是李江妙率先站出來將自己的家底托出一部分充盈國庫，隨之便是無數商賈效仿，這一下，可是讓大淵喘了好大一口氣。
    她名下的鋪子有多少？
    無數。
    但就在這短短三日，李江妙的鋪子，直接被查封了一大半。
    什麽布料成衣，什麽首飾水粉，還有什麽從西域引來的新鮮玩意，露頭就秒，毫不留情。
    飛花衛向來管殺不管埋，就這麽悶頭地查封下去，也不給百姓們一個說法，所以這段日子京城的商賈們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生怕飛花衛哪個錯手就把自己的鋪子給查封了。
    京城亂成了一團，謠言更是滿天飛。
    有人說飛花衛要把除宋明珂掌控之外的鋪子全部封掉，這是飛花衛把魔爪伸向商路的第一步；還有人說飛花衛其實早已私下買下了那些鋪子。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一大早，潘好就把鋪子的門打開了。
    最近周遭的生意都不好，但潘好這鋪子卻沒受什麽影響。不得不說，短短一年之間潘好就把這鋪子打理得井井有條，著實是有些能力的。就連宋明珂也說，等明年就讓潘好接手更多的鋪子。
    所謂富貴養人。現在的潘好早已經不是那個邊陲小鎮的農婦了。
    她一身鮮亮的襖裙，發髻挽得整潔利落，麵色幹淨白皙，儼然一個做事嚴謹幹脆的貴婦。
    剛一開門，潘好就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看去，卻見是隔壁鋪子的夥計正忙忙叨叨地往馬車上搬東西。看著好像是要搬走了。
    潘好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打算一探究竟。
    “周掌櫃。”
    隔壁的鋪子是個蠟鋪，掌櫃姓周，原本生意還算不錯。
    周掌櫃神色憂愁，見潘好過來了，趕緊行禮道：“潘老板。”
    潘好攔住了他道：“別，這一大早的，您讓夥計忙活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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