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囍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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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命書叫她和“凶手”聯手對付男女主已經夠狗了,沒想到還有更過分的事——
居然讓她自己尋找凶手!
白苓無語揉眉心:“那我要阻止他們,是不是還得先一步查到凶手?”
“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辦到的。”
命書破天荒地吹捧她,當然,不軌居心實在明顯。
白苓嗤了一聲沒回應,告別幾人回房。
命書問她做什麽,隻得到不耐煩的兩字:“睡覺。”
管它什麽勞什子任務,都給她放到明天再說,什麽事不能耽誤她睡覺。
命書噎,隻好訕訕下線。
第二日,白苓跟著男女主一道去縣衙調查卷宗。
路途上,男女主嬉嬉鬧鬧,而往常都要毒舌她幾句的老狐狸卻異常沉默,白苓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青年今日穿的是鴉青色素衫,極深,襯得他膚色更冷白剔透。
今兒是個陰天,烏雲卷日,到處都陰沉沉、冷冰冰的,鴉青廣袖被風鼓起,恍若垂天之雲,襯得他氣質愈發冷峭。
他罕見沒有笑,假笑都沒有,薄唇抿得很直,神情與其說是平淡,倒不如說死寂。
如一潭死水般,縈繞著森然寒意。
白苓有些訝異,她原以為這老狐狸會恢複以往溫和的偽裝,沒想到會如此陰冷,毫無遮掩地釋放冷壓,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他的陰沉太過明顯,不隻是白苓注意到,就連男女主都有所感知。
風逸之掩唇壓低聲音:“林兄今日是怎麽了,瞧著心情不大好?”
“不知道啊。”胡枝音小心瞧了一眼,壓著氣音說話,“林師兄總是笑嗬嗬,我還從沒見過他這般黑臉呢。”
風逸之摸著下巴,眯眼:“莫不是有誰得罪他了?”
“林師兄那般能耐,誰敢得罪他呀?”胡枝音不敢相信,“或許是昨夜沒睡好?”
風逸之煞有介事地點頭:“很有可能,阿苓你覺得呢?”
突然被點到名的白苓怔了下,揚起無辜笑靨:“我也讚同枝音姐的話,林公子應該是沒睡好。”
不然就隻有誰得罪他的這一個可能。
誰能得罪他……那隻有白苓她本人了,可她最近裝得那般乖巧順從,連半句反駁的話都沒說過,怎麽會得罪他?
這老狐狸到底在犯什麽毛病?
白苓嫌棄撇嘴,越猜測越煩躁,幹脆終止胡思亂想,將注意力轉到別處——劇情任務上。
她可不僅要挑撥男女主的感情、讓他們發生爭吵,還得提前一步找到凶手,阻撓案件進度。
無論是哪一個任務都極困難的,隻要一去想,白苓就覺得腦殼疼,可不去想又不行,命書這隻惡狗盯著呢,她的腦殼會真疼。
挑撥任務有三月之期,還不急,白苓決定先把重心放到找凶手上,查卷宗時比男女主都要細致認真。
所謂命案,凶手必然有犯罪動機,尤其是這種連環案件。
比如蛇妖夫婦是為了將少女製成胭脂駐顏美容和大肆斂財,而廟鬼就是為滿足色欲。
而他們的犯罪動機,皆可以從受害者身上歸納總結出。
這位靈仙,所下手的對象基本滿足三個大條件:
一、花心濫情的男子,二、正式娶妻而非納妾收外室,三、囍事隻辦在祈嵐鎮當地。
作案時間和手法也很固定:
在新婚夜,附身新娘,借其手剜心吞食。
初步來看,這位靈仙應該恨極了忘恩負義的新郎,讓新娘吃掉新郎的心,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占有、完全的占有。
不允許新郎的心屬於旁人。
白苓猜測這個靈仙很可能是受過什麽情傷,很可能也就在新婚夜被新郎背叛過,所以專挑此類男子報複。
至於為何隻挑囍事舉辦在祈嵐鎮的……
很有可能,那位靈仙是在祈嵐鎮成親的,且新郎官是祈嵐鎮人,又或者是她被困在祈嵐鎮無法出去。
而根據第一個受害者家留下的血字詛咒,第一個可能性最大。
那凶手範圍已經可以初步確定:祈嵐鎮當地受過情傷的女子,在新婚夜得知丈夫背叛。
可這兩個條件概念太抽象,據此找人就是大海撈針、癡人說夢!
白苓支著下巴,目光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發呆。
她能想到這些,男女主他們又不是笨蛋自然也能想到,不過也是沒轍,隻能任由著愁雲壓頂。
羅知縣搓手幹著急:“連各位都沒有法子,莫非這詛咒當真無解了嗎?”
“肯定不會無解。”
胡枝音挺直腰背,神色嚴肅。
“但除了劉家的案件,其餘的案件都是五年的陳案、積案,許多現場線索都已丟失,妖氣也無了,但你們卷宗上記載的東西都太簡陋,破案肯定困難。”
他們原本想仿照少女胭脂案,尋找現場可否有什麽標誌性的一樣的物件,可現場資料丟失眼中,根本無從下手。
“那該怎麽辦?”羅縣令束手,唉聲歎氣,“都怪本官愚昧無知,真以為是靈仙詛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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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枝音厲色:“這種靈怪案件發生,無論是否是惡妖作祟,你都該上報緝妖司的!”
“可本官上報了啊!”
羅縣令焦急辯解,眼角皺紋都在用力,“諸位有所不知,本官在十年前第二個案件發生時就已經上報州府緝妖司,緝妖司也派人來看過,但卻不了了之。”
緝妖司隻在州府設立,祈嵐鎮隻是一個附屬鄉鎮,沒有專門機構,隻能上報給州府,再由州府緝妖司派人前來。
胡枝音追問:“那他們可有說些什麽?”
羅縣令撫須長歎:“他們隻說了,並非妖類作案,不歸緝妖司管轄。本官之後也上報過幾次,可皆被以此理由駁回。”
“怎麽會這樣?”胡枝音蹙眉,她剛想說緝妖司不會如此不負責任,可又想到蘭陵城之鑒,話到嘴邊又咽下。
風逸之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壓低聲音:“莫非,那個緝妖司也出了問題?”
胡枝音抿唇:“先別妄下定論,等到了金陵城再說。”
祈嵐鎮正是附屬於金陵。
風逸之心道也是,就不再多問。
白苓在一旁觀賞男女主的配合默契,和命書嗬嗬冷笑:“他們感情這般好,你叫我怎麽挑撥他倆感情?”
“那是你的事,吾不負責指導。”命書貫徹無賴本性,“不過他們不是總吵吵鬧鬧嗎?”
白苓無語:“這叫歡喜冤家,日常越是鬥嘴感情越深,就越堅不可摧。”
命書沉默了,正當她以為擺脫任務有戲,就聽命書陡然換了個討論對象:“你和男二林驚鶴也總是小鬥嘴,難道你們也是歡喜冤家?”
“誰和他是歡喜冤家!”白苓瞬間就急了,“我們就是冤家,冤家好不好。”
命書很冷漠:“你們是冤家也好,歡喜冤家也好,你完全可以參考。”
“參考什麽?”白苓不解,捏著筆骨指節收緊,泛出淡淡的青白色。
她嘀嘀咕咕:“我和老狐狸的事怎麽來參考男女主啊,我們又不是……”兩情相悅。
命書不再言語,留白苓兀自沉思。
她想著想著,還真想到一個法子——讓女主對男主失望。
這失望也不需要男主真做什麽,隻要女主誤會男主就行。
而男主那邊同理。
白苓咬著筆頭,隻覺得這想法實在驚為天人,她還是很有做惡毒女配的潛力的,絕對能把一大堆觀眾氣得心塞。
正當她得意不已時,清苦幽香驟然灌入鼻息,冰潤指尖撐開她的唇,強勢將筆奪過去後,又毫不客氣地丟掉。
啪嗒一聲,細微的響動並沒有驚擾其他人。
白苓錯愕抬頭,撞進黑幽的、湧動著詭譎濃霧的狹長眼睛中,然後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林公子,你這是做什麽?”白苓蹙起眉尖。
青年垂眸望著她,鴉青色的發帶無風飄揚,如層疊山巒中的一彎濃墨,兩鬢遺落的發絲柔和了淩厲的骨骼線條,襯得麵龐越發清雋如畫,泛著冷玉的剔透。
這老狐狸又要做什麽?
白苓耐心告罄,張唇再問一聲,卻被如冰碎的一聲打斷:“髒。”
青年微掀薄唇,隻吐出這一個字,然後拂袖而去。
白苓覺得莫名其妙,彎腰撿起地上的毛筆,手帕擦幹淨灰塵後,不滿嘟噥了聲:“哪裏髒啊……”
不過,她確實沒有再繼續咬下去。
白苓繼續思考案件。
可她思考時有個壞毛病,喜歡咬些什麽,以往在弱水時就咬些草根花莖,現在就是咬筆。
不咬筆了,她隻能咬手指。
林驚鶴注視著那不咬筆卻改咬手指的小花妖片刻,額心跳了跳,眸中翻湧晦暗、戾氣,可還夾雜著克製的痛楚,但不過須臾都消散得一幹二淨。
他終是忍不住走過去。
手指驟然被扯下,白苓有點懵,可還沒回過神,嘴裏就被塞了一個冰涼的物件,有精純的靈氣湧入。
她拿下一看,竟然是顆水滴狀的白玉。
下一刻,她的懷裏被丟了一個錦袋子,裏麵裝得都是這種白玉。
“靈玉子,阿憐可以咬著玩。”清冷卻含笑的嗓音落在她耳朵裏。
白苓冷不丁打了個顫,抬頭和他對視,神色古怪。
她糾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莫不是要磕掉我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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