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忘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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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苓是被親醒的。
    濡濕的柔軟從唇瓣一點一點侵入唇齒間的每個角落,是慢條斯理的,是極有耐心的,也是很磨人的。
    她莫名覺得這比強勢凶狠的吻還要具有侵略性,如春天的雨一般,一點一點將她浸透,是一種潤物細無聲地占有,卻還是不容拒絕。
    幽清苦香如天羅地網一般將她包圍得嚴絲合縫,胸腔中的心髒再度不安分地亂跳,像是狂躁的小鹿。
    口腔中的空氣被肆意攫取,她的臉漲得紅,像是熟透的櫻桃,直到徹底喘不上氣才被堪堪鬆開。
    她沒忍住搡了趁她昏迷還作亂的老狐狸一把,入手卻是一片光滑,冰冰涼涼的、柔韌的,有一種玉石的手感。
    白苓眼睛還沒有睜開,幾乎已經猜到了什麽,顫巍巍掀開睫毛果然看見林驚鶴衣衫不整。
    他隻穿了雪白長褲,精壯漂亮的上半身完全裸露,鴉羽似的長發隨意披散,有一種半遮半掩的朦朧美。
    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那一截勁瘦腰腹上,淩厲分明的線條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漂亮得不像話。
    因為剛醒,還被親到缺氧,腦子還不清楚,乍一看見如此美色,她的嘴呈現出“o”形狀,柳葉眼也睜得圓溜。
    林驚鶴被她的表情逗笑,故意調侃:“阿憐不是見過許多遍了,怎麽還看呆了?”
    白苓如夢初醒,對上青年狹長幽黑的鳳眸,烏瞳笑意點點,盛滿戲謔之意。
    “誰看呆了!”白苓欲蓋彌彰別過臉,緋紅卻從臉蛋蔓延到了脖子根,“別給自己貼金哈,我就是看看你最近有沒有吃胖。”
    “哦,那阿憐可有結論?”林驚鶴聲音含著調笑。
    白苓冷漠回應:“還行,身材維持得不錯。”
    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林驚鶴笑意加深:“怎麽,若是某吃胖了,阿憐還能嫌棄不要某?”
    “這是自然。”白苓微揚下頜,擺著六親不認的渣女臉,“若你吃胖了,身材不好了,我自然是不要你了。”
    她嘖嘖道:“這世間年輕漂亮的美男那麽多,我何必再和一個身材不好的男人糾纏。”
    少女嘚瑟的情態,讓林驚鶴是又愛又恨,為防止那張花瓣似的嘴再次吐出令他不稱心的話,幹脆再次以吻緘口。
    他不僅親她,還四處作亂,就是不給個痛快。
    光點火,不滅火,還磨磨蹭蹭、不上不下的,壞到極致。
    白苓被折磨得眼尾濕紅,拖曳著一抹靡麗的胭脂色,琥珀眸可憐巴巴望向他,無聲說著邀請。
    青年卻彎著漆黑漂亮的眼睛,豔麗的嘴唇一勾,惡劣發言:“求我。”
    白苓自然惱羞成怒別過臉:“誰稀罕。”
    他折磨得難受人,她上不去下不來的,哭得越發狠,也開始口不擇言:“你再這樣,我就我就……去找別人了!”
    這句話顯然是個導火索,頓時把老狐狸的尾巴點個正著。
    “除了某,阿憐還要找誰?”
    他顯然是發了火。
    “是允許你進神識的那個人嗎?”
    “嗯?”
    藥杵狠狠捶進藥臼裏,搗碎白玉簪的花瓣,溢出清甜透明的花汁,還極有耐心地一點一點研磨花莖,好讓白玉簪花能徹底入藥。
    良藥治百病,尤其是瘋病。
    白苓七上八下、顛沛流離,聽到這麽一句話才聚了點神,鼻音嘟囔:“誰允許我進神識了,你嗎?我沒進啊,別汙蔑我好不好。”
    她懵懂茫然的模樣不似作假,藥杵搗碾花瓣的動作驟然停下。
    林驚鶴壓下剪羽似的黑睫:“你不知你為何暈倒?”
    “不知道啊。”白苓老實道,“我還想問你呢,但你沒給我機會。”
    說著她還有點委屈。
    林驚鶴倒是不懷疑這小花妖話語的真假,畢竟在惹怒他這一方麵,她是無所不用其極,沒必要隱瞞。
    “你是因為神識消耗過度才暈倒的。”林驚鶴愛憐地親了親她的眼角。
    白苓睫毛顫了顫,驚訝:“神識消耗過度,可我沒有用什麽神識啊!”
    她下意識的反應不似作假,林驚鶴眸中劃過一絲深思,問她最近身上可有發生什麽古怪的事。
    白苓便意味深長望向他。
    林驚鶴失笑:“並非某。”
    “也沒說是你。”白苓撇撇嘴,認真思考起來,想起昏迷前莫名出現在腦海的畫麵,還有那個夢。
    “想到了?”林驚鶴注意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化。
    “嗯。”白苓點頭,長睫垂下,在眼下拓出一片幽影,“之前,我以為是夢,可現在想來,應該是我無意間進了一個人的神識裏,借著他的眼睛看到了一切。”
    她向林驚鶴仔細描繪了那兩次看見的畫麵。
    “據阿憐所說,那個人應該並非善類,也並非普通人。”林驚鶴一邊捏玩著她的手,一邊說,“那這樣的人,對於你進入神識,怎會不知?”
    “是啊。”白苓認同點頭,“這也是我納悶的,我進入他的神識除了消耗過大,並未受到任何創傷,這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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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鶴玉雕似的指尖捏著她的下巴,強勢掰過來,卻極盡溫柔地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他說:“應該是有什麽原因,讓他並沒有察覺你。隻是你的神識亂跑到別人身上,終究不是好事。”
    “若是他察覺了你,對你的神識做些什麽,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可有什麽解決辦法?”白苓被嚇到,求助望向他。
    “辦法肯定是有的。”
    林驚鶴把她撈到懷裏,順小貓毛似的撫摸著她的長發,語調縹緲似煙,染著幾分蠱惑的意味,“就看阿憐願不願意了。”
    “你說。”在這種時候,小花妖就是最乖巧的,又好哄又好騙。
    林驚鶴好心情彎了眼眸,眸中不動聲色劃過得逞的幽光,循循善誘道:“阿憐的神識不老實,自然是要馴老實了,控製它不亂跑就行了。”
    “那該……如何馴?”白苓睜著大眼睛,“是要修煉什麽術法嗎?難不難啊?”
    “不難。”老狐狸腆著張臉哄騙小白花,“隻要阿憐按照我說的做就好。”
    白苓望著他漆黑深邃的眉眼,莫名覺得他好像在騙人。
    可仔細一想,老狐狸雖然毒舌又蛇精病,但在法術靈力方麵確實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她,給她寶貝、護她修行的,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
    白苓點了頭。
    然後。
    然後。
    再然後。
    “林驚鶴,你混蛋!”
    又啞又嬌的一聲險些把旁邊的蠟燭都給震滅了。
    “好阿憐,某是為了控製你的神識。”老狐狸居然還不要臉裝無辜,“你的神識亂跑,肯定要……”
    “什麽為控製神識……”
    白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特麽神交!你就是為了占我便宜!”
    原本的白玉簪花就是花瓣被吃透了,現在倒是好,連花蕊被都吃的一幹二淨。
    他還玩了一出結合版的,什麽控製神識,這幹脆讓白苓失去了意識。
    白苓對著他又抓又撓的,讓他徹底低頭認錯才停止。
    “好阿憐,某錯了。”
    青年捧著她的手,輕輕吻了她的手背,宛若羽毛拂過。
    他生得實在好,剔透如玉的皮囊,宛若水墨山巒的骨骼線條,每一處都極盡完美,烏瞳氤氳著潮濕霧氣,實在是攝人心魄。
    白苓望向他泛著薄紅的鋒利眼尾,抿了抿唇瓣,沒原諒他,隻是戲哼了一聲。
    她看向別處,這才發現此地已經不是黃泉府的茅草屋:“這裏是?”
    “客棧,我們已經從忘川出來了一日了。”
    林驚鶴小心攬過她的腰身,見她沒有排斥,便得寸進尺將人摟得更緊,下頜抵在她的肩窩。
    白苓眨了眨眼:“枝音姐的毒都解了?”
    林驚鶴:“嗯。”
    “阿慢呢?”
    “別的屋。”
    “那王非道……”
    “還在忘川。”林驚鶴耐心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至於他後續如何,得看他自己選擇。”
    “……也好。”
    思索了片刻,白苓點頭。
    兩人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抱了許久。
    直到白苓再次出聲:“林驚鶴。”
    “嗯?”
    “我想洗澡。”
    “好。”
    “一起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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